九惠見柯熙媛還是和往常一般練字看書,忍不住心裡焦急。
三天了,餘氏已經消失三天了。柯府也沒有大張旗鼓地尋找,畢竟餘氏的身份還是柯家婦,若是大規模尋找,不僅是餘氏,柯府的臉面也就毀於一旦。
而九惠真正擔心的是,餘氏所知道的秘密。這些年,雖然餘氏一直被養在後宅,可誰也沒有放鬆對她的警惕。如今她的消失,讓衆人最擔心的便是夏夫人、柯熙媛以及柯懷敏的身世問題。
王氏在餘氏消失的第二天便病了,直拉着夏夫人的手說當時不該一念之仁,給了別人可趁之機。這一病,居然就起不了身了。還是柯熙媛回去,寬慰了許久,王氏這才安心養病。
“九惠姐姐,你的帕子再揉下去就該破了。”,紅衣這些日子被羅媽媽帶着,很有了幾分大丫頭該有的樣子,有時候不用九惠多說,事情就已經做得有了*分的樣子,實在難得。九惠心裡極喜歡她,也將她當作頭等培養對象,不論屋裡屋外,都帶着她。
“你這丫頭!”,九惠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繡籮,“我去看看奶奶寫完字沒,你去廚房看看你芙蓉姐姐的晚膳備好了沒。今日舅少爺過來吃飯,你一會注意下下面的那些小丫頭,別衝出幾個冒失的。”,九惠細細又囑咐了幾句個人的忌諱,見紅衣聽得認真,便又多說了些。
“含卉那丫頭昨兒給我送了幾條自己做的汗巾……”,紅衣的臉有些紅,話語有些侷促。
“看看,咱們紅衣最近越來越有大丫頭的樣子了,下面的丫頭們都會來討好你了。嗯。你能說出來很好,咱們奶奶的規矩就是,好處可以拿着,卻也要小心拿。什麼該拿,什麼不該拿,心裡要有個準。”,圓月便是個很好的例子。不能說圓月就不個好丫頭。只是某些時候,還是太過自作聰明,不夠了解柯熙媛。紅衣是個好苗子。九惠還是想好好培養。
“我知道啦!”,紅衣很開心,她聰明,知道九惠這是有意培養她。如今柯熙媛身邊只有二等丫頭。大丫頭的位置都是空着的。既然來了柯熙媛身邊,自然是朝着大丫頭的位置去的。
九惠轉身便去了書房。一進門便聽到珠玉嫌棄的聲音,“也就奶奶這麼好性子,將你放在身邊親自教導,不把你當外人。你還這般不識好歹!哼!”
“我……我哪有?這字我是真的學不好,想學功夫,又有何不可?”。小生的氣勢上便弱了幾分,還有幾分不願和珠玉置氣的意思。
“棄文從武。也不看看你自己幾歲了!二爺那是天賦異稟,雖然學得晚,卻能習得深厚內功。可我聽說,瑞安哥哥可是自小便開始習武,方有今日的成就。你都十一歲了,還能有什麼成就?不如跟着奶奶好好學兩年,將來興許還能做個賬房先生,也好娶一房妻室,過得和和美美。”,珠玉頗像大人般地嘀咕着,語氣卻沒有先前的凌厲。
九惠搖搖頭,奶奶是愈發的縱容珠玉了,就像當初縱容七巧一樣。怔楞間,已經走了進去。
“你自己也和小生一般大,偏生還愛教訓他。”,九惠見柯熙媛心情很好的樣子,定了定神,便繼續說,“奶奶,今晚舅少爺過來吃飯,芙蓉說看看您還有什麼添減。”
“你們都是知道敏兒口味的,便由你們吧!”,柯熙媛看着珠玉面紅耳赤的樣子,想着等曜哥兒長大了,小生都不知道什麼年紀了。突然心一動,有了想法。可還是要問問周晨宇,畢竟小生是周晨宇看中的人。
“奶奶你也不管管這一對小冤家,在你面前,也敢這樣鬧得沒個樣子。這院子裡這麼多人,總歸是不好的。”,九惠本不想多說,可想了想,還是說出來。奶奶寵歸寵,偏偏這珠玉比七巧以前更是沒了分寸。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總覺得似乎還在淮河,也就由着他們去了。這樣吧,小生,你既然不想學文,我再和二爺商量商量。你已經十一歲了,習武的確晚了。不過,總歸是我會爲你尋個好去處,你別急。”,柯熙媛這些日子,有些故意放縱珠玉和小生的意思。現在她將訓練丫頭的事全權交給了羅媽媽,自己屋裡屋外的大權交給了九惠。可九惠平日裡不大喜歡進言,她就是希望九惠能有這樣的舉動,這樣她才更放心。
九惠沒想到柯熙媛馬上就接受了,一時倒也沒反應過來,什麼都沒說。
倒是珠玉嘟噥着,“誰和他是冤家!”
九惠語氣一變,“珠玉,奶奶寵你是奶奶的恩德。你若拿着奶奶的寵愛亂使小性子,便是你的不懂事。小生既然是二爺帶進府的人,又沒簽賣身契的白身,那按理你也該叫聲公子。在這宅子裡,該有的規矩,一刻都不能丟。如果你再如此沒規矩,明兒開始,進來伺候的便是琉璃和紅衣了。”,九惠跟在柯熙媛身邊多年,自然清楚,柯熙媛這是讓她立威了。
小生臉漲得通紅,連忙說,“九惠姐姐,珠玉……也是爲了我好,你別生氣。”
九惠語氣淡淡地,“小生,這是奶奶內宅的事,也是我分內之事。既然幫奶奶管了這宅子,我自然要丁是丁卯是卯。”
珠玉咬着上脣,“九惠姐姐,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知道錯了。”,珠玉看着不遠處臉上淡淡笑容的柯熙媛,便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錯了。可是,奶奶這樣的放任,不知爲何,她就是覺得不止這樣簡單。
九惠也是點到即止,“你們先下去吧!小生去外院,自尋瑞安便是。珠玉你也去房裡幫忙,今日舅少爺過來吃飯,她們幾個不夠人手。”
人都退下去後,九惠便立在那裡等柯熙媛說話了。
“九惠越來越有管事媽媽的樣子了。”,柯熙媛此刻的笑容慢慢放大,語氣還略帶有一絲戲謔。
“奶奶信我,我自然是要盡全力的。”,九惠現在才知道,爲何七巧在的時候,自己輕鬆那麼多。在以前,這些訓人的事,可都是七巧去做的啊!
“你以後這樣便好了。這樣你才能將整個院子慢慢管起來。過幾年羅媽媽年紀大了,我始終是要放她出府去享福的。你若是再沒些威信,以後如何服衆?賞罰分明,才能裡外信服!你這輩子怕是沒有福氣出去享福了,只能在我身邊了。”
“奴婢的福氣!”,九惠的眼睛亮晶晶的,帶着一絲從未有過的神采。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