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的外圍多了不明身份的人徘徊着,府內丫鬟婆子都小心翼翼的,柳氏對外只說大爺和三爺去外地視察庶務去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惶恐不安。
清婷和柳雲逸兩人的親事雙方長輩都是認可的,因此就省了‘納彩’和‘問名’兩個步驟,柳家請了榮國公府劉夫人保媒,劉夫人需要拿了清婷的生辰八字交予柳家問吉。
回府之前,劉夫人親臨了玉嬌龍,這讓下樓迎接的清婷受寵若驚,可劉夫人卻走進了琉璃閣。清顏甚是意外。
劉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級別與老太君相當。她頭梳朝月髻,因着給清婷問吉,所以佩戴了一隻並蒂海棠花步搖,垂掛的花墜子栩栩如生,步步生輝,點翠嵌珠頭花造型輕巧別緻,實爲罕見,身着彈花暗紋錦服,顯得端莊優雅,手腕上包金獸首白玉鐲質地厚重,白剔潤澤,看似不凡之物。
她毫無痕跡地打量了一下琉璃閣,花廳桌上擺得不是香爐,而是新鮮的花枝,廳角僅只錦繡瑪瑙花瓶,上面置放着一隻鬥彩蓮花瓷碗,裡面還養着睡蓮;湘妃榻上粉錦團絲薄被整齊地疊着,臥室用了杏色流珠簾做隔簾,溫馨雅緻。
清顏親手炮製了桂花茶,裡面加些蜂蜜,香氣四溢,劉夫人喝了忍不住點頭。
“惠兒老是念叨着你,就連我看了也喜歡,”劉夫人毫無掩飾地誇道,“手巧不說,心思還這般細膩。”
“夫人謬讚了,”清顏不好意思道,“得空一定去看望劉姐姐。”
“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遠嫁了,這次就是專程託我過來給你送帖子的。”劉夫人從寬袖中拿出那種燙金描紅帖子,置於茶几上。
“這可怎麼使得,勞煩夫人親自送來。”清顏恭敬地接過拜帖。
“你這孩子老是夫人夫人的,生分了些,叫我伯母吧,”劉夫人拉過清顏的手。
“是,伯母,”清顏有些感動,自己才得見劉惠兒幾次啊,便能有這般榮幸,劉夫人就問了些莊子裡的好玩事情,稍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清顏打開那帖子,劉惠兒相邀五日後榮國公府見。
轉眼到了去榮國公府的日子,清顏在昨晚的時候得了柳氏的吩咐,說帶上清婷,既然這樣清顏便帶了清芳一起,清芳鮮少出席這種小姐的聚會,顯得有些興奮。
三人三僕坐一輛馬車,有些擁擠,清婷鄙視地看着清芳,清芳只當別樣風景。
榮國公府離慕容府不過三四條街的距離,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清顏奇怪,到了之後只遞了帖子並未讓她們下馬車,一路又行了一盞茶時間,這才停妥。
“清姑娘下馬車。”門口有婆子掀了車簾,伸手讓清顏等人相扶,一下馬車,清顏就被眼前的風景吸引住了。滿園的牡丹花奼紫嫣紅,朵朵吐蕊,吸引了無數蝴蝶翩翩起舞。
“顏妹妹,你們可是來了。”劉惠兒站在清顏身後。
清顏轉身,眼前的人早不是當年那個站在劉夫人身後的女孩兒了,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裳襯托着劉惠兒猶如出水芙蓉般嬌媚。“劉姐姐,”清顏屈膝行禮。
“兩年不見你倒迂腐起來了,還行什麼禮啊,快來,瑤妹妹都等急了呢。”劉惠兒招呼清顏三人進了牡丹花廊,只見簡玉瑤和簡玉欣都來了。
幾個人一陣姐姐妹妹地稱呼後,這才消停。
清婷見到簡家姐妹有些激動,雖然自己將與柳雲逸定親,可心底依然想證實一下簡玉庭的情況,可大家盡拉着清顏說莊子裡的趣事,無一人注意到她興趣缺缺,索性就起了身,朝牡丹花廊的另外一頭走去。
花團錦簇,分外妖嬈,清婷尋了個石墩子坐了下去,看看蝴蝶看看雲。
“嗯。。。”一聲怪聲傳了過來,之後便有男子的聲音,“乖乖,別動,讓本少爺嚐嚐那胭脂到底甜不甜。”
清婷懵懂不知,心裡想着胭脂還能吃嗎?便轉頭想瞧個究竟。
一個俊美的男子正拖着一個女子的下巴,雙脣覆了上去,另外一隻還好不安分地伸向那女子的胸前,那女子半推半就。
“啊。。。”清婷從未看過這些,懵懂中被嚇到了。“誰。”那男子聲音不悅,正好清婷躲進了花叢,沒有被他看見。
她左右看無人追上來,提裙走出花叢,往回走時還不忘回頭,可與過來尋她的簡玉瑤碰了個正着,“婷妹妹,你怎麼了?可讓姐姐一番好找。”
“沒,沒什麼。”清婷慌張答道,見是簡玉瑤,又想起自己有話想問她,鎮定了下來,“瑤姐姐,許久不曾見到你了,伯母的病是否好些了。”
“多謝妹妹關心,我娘時好時壞地,總不見好,我作爲女兒哪裡還有心思出來玩耍。”簡玉瑤有些傷感。
“庭哥哥好嗎?”清婷問道,也不覺得唐突。
“也只有你還關心庭哥兒,哎。。。”簡玉瑤嘆道。
“難道說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了?”清婷握了簡玉瑤的手。
簡玉瑤看了看清婷,眼中多了些探究,“外面人都怎麼說庭哥兒的?”
清婷支支吾吾地說道,“說庭哥哥破相了,額頭上好一條疤。”
“想不到這事兒還是沒能瞞住世人的眼睛,這兩年庭哥兒跟着父親到處奔走,回來也不過待了一天,就去了邊城,說是要參軍,我娘都攔不住。”
“那他的腿?”
“他說就是殘了腿也要去。”
簡玉瑤證實了柳雲鶯的話,清婷腦裡呈現出一副畫面,坐着輪椅額頭一條疤的簡玉庭正朝着她笑。清婷後退了一步,而後又有些慶幸了,還好自己當初沒有堅持,柳雲逸的俊美不凡和真心憐愛已經慢慢地進駐了她的心房。
清婷恢復神情,笑道,“姐姐別難過了,庭哥哥能這麼自強不息,也是頂頂好的。”
簡玉瑤自然知道柳家要與清婷結親,剛剛那些話,不過是敷衍而已,看得出來清婷已然將柳雲逸和自己的弟弟進行一番比較了,否則清婷的神色也不會從緊到鬆了。
好在之前沒有爲弟弟選了清婷,否則按照計劃,必要被悔婚不可,簡玉瑤腹誹,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纔會配得上庭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