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古然大伯失蹤這件事是很突然的,至今都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家裡的丫鬟都說頭天晚上看見過他進宅子,也沒注意,直到第二天中午沒見老爺來吃飯,就去老爺房間裡找人,沒找到人開始大家還以爲是老爺沒打招呼出門了,誰知道接連三天都沒見到老爺的人影,家裡衣服什麼的一樣也不少,不像是出遠門的樣子。
我知道這件事還是在失蹤七天以後,那些拿着真金白銀上門拜訪大伯的人找不着人,以爲家裡的人在騙他們,我在街上玩的時候,這些人裡有知道我和古然大師關係不一般的遇到我,給我又是買糖人,又是買木偶的,能看的出來,他們很想在我這知道些消息,他們覺得小孩還是好哄的,可是看到我更是一臉茫然,他們也就只能放棄了。
之後我也去古然伯伯家裡找了好幾次,家裡人都急瘋了,派出去找人的人都跑瘦了一圈,依然沒有半點消息。
古然伯伯的女兒叫古蘭,就是我的蘭姐,比我大三歲,雖然當時年紀不大,但是在這百花爭豔的京城裡,其美貌也算是排的上號的,而且相比那些胭脂俗粉,年齡不大的古蘭卻多了一分,不對,應該是好幾分,好幾十分清新脫俗。
我一進門,看着古蘭姐姐那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不禁心生憐憫,就坐在她身邊陪她一起哭,我才哇的一亮嗓,古蘭姐忽然不哭了,緊接着我就感到背後一涼,只見蘭姐一鞋底衝我腦門飛來,就在我躲閃不及之時,忽然靈機一動,縮起腳就往古蘭姐被窩裡鑽,怎料蘭姐直接提起我的腳脖子就往出扯,“你個小兔崽子,給我滾出來,你還沒脫鞋呢就上牀!”
但奈何她年紀也大不了多少,又是個女娃娃,扯出我時她自己也變得重心不穩,只見她身子一傾,嬌軀一震,就往我身上壓來,還好她撐住了,我們只是四目相對着,面頰離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隱隱感受到,場面一度十分尷尬,這時我的小臉竟然沒出息的紅了,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啊,腳趾頭縮成了一個球,不過我還是表面上穩穩的說了句,“姐姐,心情好點了不?嘿嘿嘿!”
沒錯哈,這就是我的計策,一切大概都在我的計劃中,蘭姐啪就給我腦門拍了一下,“你個小鬼,快從我牀上滾下去!”,小蘭姐的動作略顯慌亂,慌亂中又帶着幾分誇張,提着我的領子就給我扔出了房間,我想這一定是因爲她也羞澀了,她心情絕對好了,她絕對不是真的煩我了,生我氣了,一切大概都在我的計劃中。
只是我這計劃大概的可能有點過頭了,我在後來的三個月裡都沒能踏進她家院子,別說院子了,大門都沒進去一步,這真是可悲啊!嗚嗚…
想到這裡我嘴角不禁上揚一下,思緒也隨之轉回現實,發出一聲嘆息,“父親,應該不會來了!”
我昨天一大早派人給父親傳的信,想告訴他,我晚上六點在道天閣設宴等他,希望他能陪我過了十八歲的生日,其實我也是想借此機會緩解我們的父子關係,可現在看來是沒有希望了。
父親以前並不是這樣對我的,但自他從見到那位自北方來的使者以後,我和母親的生活就變發生了突變,事情和十五歲那年,我幫過的那位胡人女子給我的那枚編織牛角有關,那牛角當時我接到之後帶在身上就將其淡忘了,誰知正是這一疏忽險些置我於死地,當時好在有人爲我求情我這才逃過一劫,最後我被扔在這城中偏僻的道天閣做圖書管理員,而我母親更慘,
直接被貶爲庶女,進花木苑養花除草。
這道天閣相對還好,只是冷清了一些,而花木苑就不行了,那是城外東霧山腳下的一個大荒林,地處偏僻,以前是從來不派專人看護的,可想而知那是個常年沒有人氣的地方,母親就住在一個臨時休整的破舊瓦房院落裡,沒多少人願意陪她一同呆在那種地方,只有孟姨一直同她一起不離不棄,孟姨算是我的奶孃,人很不錯,又會照顧人,有她陪着我母親我還算放心。
別說我沒骨氣,遇到這種冤枉事,我一開始還是反抗過的,但是反抗的結果除了蹲大牢就是挨板子,後來真是有點心怯了,聽了旁人的勸告只能選擇忍一時風平浪靜,用勸我的話說,要把公道留給時間去處理,這話我並非全信,但是自那以後我便開始喜歡看我懷錶上的指針一點一點的走動。
咯吱~
這時我忽然聽到院門方向有聲音,以爲是父親來了,不禁喜上眉梢,快步相迎,但看到來人我的眉頭又落了下來。
來者是昨天替我傳信的朋友古武。
“不用等了,你父親不會來了。”古武沒看我面部下垂的變化,徑直走向院中設宴的八卦亭,隨手端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
我聽到他聲音中還帶有未平息下來的氣喘,便知他過來的路上一定走的很急,可見他爲我的事很上心,便體恤道:“武兄辛苦了,大半夜還跑來給我傳消息。”
聽到這話古武突然停下了要去拿酒壺續上一杯的手,回頭不屑的瞥着我。
“哎!不是…你什麼意思?給我這麼客氣,看來我這趟算是白跑了。”
說罷古武氣沖沖的將手裡酒盅用力摔在桌子上。
我見狀趕緊陪笑道:“武兄莫怪!武兄莫怪!我這不是見你一路走的匆忙,才順口一說嘛!”
說着我已經急步走到桌前,拿起我的酒杯,“行了,不多解釋,我先自罰一杯,向你賠個不是!”
我將酒杯高高舉起,一飲而盡,這纔看到古武的臉色好轉起來。
“這還差不多!”古武挪了挪椅子坐了下來,“你小子跟誰學的這一套一套的,現在變得是越來越怪了。”
古武又接上剛纔的動作拿起酒壺把自己的酒續上,邊續酒邊說道:“我半夜過來自然是聽到了一些消息,知道你小子是個死腦筋,肯定現在還在等你那父親過來呢,這才趕緊前來告訴你。”
說罷古武擡頭看了看我的臉,自然也看到我眼裡期待消息的眼神,這幾年還願意給我透漏有用信息的也就剩古武和李韻風了,他們帶來的消息定然是對我有用的。
“怎麼?想聽?”
我急忙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