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傳……二:淚三年

三年前,九月十六日晚,閉月館。

此時此刻趴在桌下凳子上呼呼大睡的人就是我,一個生日當天和老媽大打出手的叛逆少年,不過那是今天早上的事情,現在的我應該是花前月下的公子哥,至少我自己是這麼感覺的。

“小二……上酒!”我一邊乾嘔,嘴裡還一邊嚷嚷着,“小爺我今天高興……照顧你們生意懂不懂?”

就在我恍恍惚惚之際,忽然聽見包廂的門轟隆一聲。

醉醺醺的躺在包廂一側牀上的那個年輕小夥頓時坐了起來嚎叫道:“老闆,有人把門炸了!”

這小夥我不認識,只是來時見他吟詩作賦,面容也長得好生俊俏,才臨時叫來一起開懷痛飲的。

就在他這一聲出去,我忽然感覺到耳朵嗡的一聲,隨即便傳來一陣刺痛,我被一隻無情鐵手硬生生拽了起來,我掙扎着亂叫道:“啊呀!誰拽我啊!門不是我炸的!”

“誰說你炸門了!你看看你醉成什麼鬼樣子了!”

這聲音是一個女的,當時我沒睜眼,只是聽到這一聲女子的話,聲音犀利而有力量,震得我耳朵翁明,我以爲是老闆娘來了,當時喝多了,邏輯也是亂的就信嘴說道:“阿姨啊!我沒說你炸門!是他說的,他說的!”

我說着還用手指着牀上那位,牀上那位還一臉滿足的點着頭,他的頭髮都甩飛起來了。

“阿姨?我有那麼老嗎?”這女人更加暴躁了。

我無奈只能勉強的睜開我已經黏在一起的上下眼皮,看見來人之後我的上下眼皮頓時就老實了,比我這時的腿都有力氣,把眼睛撐得圓溜溜的然後奶聲奶氣的賠笑一句:“蘭……蘭姐?你咋來了?嘿嘿!”

那女子將提着我耳朵的手晃了一晃,我眼淚差點從眼睛裡滋出她一臉,頓時酒醒了一半。

“姐姐饒命!姐姐饒命!今天晚上要殺要剮隨你便,我已經是姐姐你的人了,請姐姐放了我的耳朵。”這一瞬間我把我能想到的好話都抖落出來了。

“今天你把王妃阿姨氣個半死,自己倒是玩的挺瘋狂哈!還帶個男的扔牀上?”那女人鬆開我的耳朵嚷嚷道,像是一隻嘰嘰喳喳的小鳥。

王妃阿姨,雖然這個叫法很奇怪,但她平時就是這麼叫我媽的,我媽聽了還老開心了。

就在我們吵鬧之時,忽然聽到旁邊包廂裡有動靜,這動靜還挺大,都快蓋過我們這邊的動靜了,一時間,我們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我仔細一聽是旁邊一個女人的聲音,啊啊的叫着,時不時還傳出來皮帶抽打的啪啪聲,我能聽到裡面有胡人語言嘰裡呱啦的嚷嚷着,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我感覺他們玩的很瘋狂,我和蘭姐面面相覷,我一想在我大周的王城裡還有胡人敢這麼高調,於是一咬牙,我打算藉着餘下的酒勁前去管管閒事。

走到門前,我小聲對蘭姐說讓她使用出剛纔炸門的絕技再來一次,她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表示拒絕,沒辦法我只能親自來這臨門一腳了。

門哐啷一聲被我踹開,只見一個濃眉大眼,毛臉粗臂的胡人男子正在將一名黑髮碧眼的胡人女子按在身下用皮鞭抽打,我說的是正經的抽打,房間裡的桌椅都被掀翻了,尤其是那桌子的邊緣,已經毛楞得像是被狗啃過一般。

見門開了,那胡人男子先是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才緩緩的從地上起來,用蹩腳的大周官話對我說道:“我勸你們不要多管閒事!”

我見他一臉橫肉,

卻沒有一點害怕,畢竟這裡是王城,王就是我爹,他一耍橫我的暴脾氣就更加旺盛了,頓時氣氛焦灼起來。就在我們快要硬碰硬之時,門外嗖嗖嗖竄進來兩列手持棍棒的夥計從我身後向那胡人圍了過去,雖然沒有那種身材特別魁梧的漢子但是架不住人多啊,我這邊的氣勢一下就上來了。

閉月館的老闆娘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她身材臃腫,走路一晃一晃的,像是一個錢袋子動起來了。待她晃到我前面,先是對我一笑,然後又橫鼻子豎眼的向胡人看去。

“剛纔就聽到你們這邊動靜不對了,這門是誰踢壞的?”

這時我在後面戳了戳老闆娘腰上的肥膘,臉上帶着尷尬的弱弱說道:“這門是我不小心踹壞的。”

老闆娘被我這句話給噎得不輕,我彷彿都看見了老闆娘臉上的黑線,不過好在老闆娘處理這事有經驗,只見她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又提回了開始的氣勢,繼續朝着胡人嚷嚷道:“你看看這桌子,你看看這凳子,你看看這女子,打壞的東西不用賠啊?”

這時旁邊的夥計又重複了我剛纔的動作,戳了戳老闆娘對她說那女人不是閉月館的人,連着兩次,老闆娘不能忍了, 擡手就朝那夥計的腦門招呼上去,一邊掄着巴掌一邊罵道:“不是我們的人就不管了啊!不是我們的人他打女人就對了?不是我們的人你怎麼不早說……”

幾乎是一瞬間,老闆娘就給那夥計來了一招多奪命十三問,那夥計的腦門都快被劈成地中海了,場面十分殘暴,還是那胡人男子出手給攔住的,他用蹩腳的官話說道:“老闆娘!你停一停,這是五十兩週銀,你收好了,我們這就離開!這就離開!”

那胡人男子扔下週銀灰溜溜的躥出房門,胡人女子這才從地上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後緩緩的走到我身前,她怯懦地對我說道:“感謝英雄救我!這個給你!”

說着那胡人女子將一個牛角狀的編織物塞進了我手裡,看到人家水靈靈的大眼睛就這麼誠懇的盯着我,我也不好意思拒接人家了,當我的手剛接觸到那編織物,心裡也不禁感嘆到粗野的胡人竟然也能編出此等細膩的東西來真是神奇,但就在這時,讓我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她遞過東西后我接住的那一刻,緊接着她就摟住我脖子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急匆匆的就走了,扔下我一個人原地凌亂着。

我還沒反應過來,忽然我的耳朵又被揪住了,剛纔揪紅的耳朵熱氣還沒消散,這下又是舊痛添新傷,我頓時疼的大叫起來,就這樣我被蘭姐拎起來走出閉月館,不過那晚令我心裡不解的是我臨走之時,無意間看到了老闆娘嘴角那一抹陰陰的笑意,不過我當時除了心裡對這笑意感到不舒服之外,並沒有多想。

前傳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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