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海殤(五)

“海因裡希親王”號超過4萬噸的巨大艦體被火炮齊射形成的後座力從海面上橫推出足有十多米遠,在海面上不停搖擺着.它的左舷舯部被命中了一發12英寸炮彈,安置在那裡的一艘交通艇被炸得飛出去幾十米遠,一門雙聯裝20毫米高射炮也飛上了半空,艦體舯部在冒着濃煙。

在這艘戰列炮塔六層下的彈藥艙,有一小隊德國水兵用電動推車把炮彈裝進揚彈機裡去。裝好後稍停一會,炮彈就揚上去了,緊接着,再裝另一發。一個留着鬍子的軍士長在監督和檢查着裝彈過程,不停地向手下的水兵們在大聲喊叫着,過了一會兒,他的喊話就被從上面傳下來火炮雷鳴般的齊射聲所打斷。

德國海軍裝備的SK05/L50斯柯達350毫米主炮彈重670公斤,炮口的初速爲810毫米/秒,在巨大的動能下,炮彈的飛行速度大約是2.5倍音速。相距20公里正進行交戰的兩支艦隊當然無法在炮彈抵達之前聽到從對方傳來的炮聲,但炮彈在飛行過程中與空氣劇烈摩擦所發出來的尖銳刺耳的呼嘯聲卻足以令人聞之膽寒。

這時的海洋戰場,就像幾個重量級的拳手在拳臺上進行交手,並不會進行什麼華麗的試探,交戰的雙方一上來都期望首先用重拳擊中對手,務求給對手造成最大的殺傷,甚至是一擊制敵。

英國艦隊這邊剛剛完成新一輪射擊的同時,德國戰艦上第三輪的齊射接踵而至。在捱了一發炮彈後,“海因裡希親王”號的射擊突然變得準確起來,隨着如同啤酒瓶般從天際另一頭飛來的炮彈,一陣令人恐懼的尖嘯聲再度從半空中呼嘯而來。

“看哪、看哪!打中了!”從揚聲器裡傳出觀測手激動而興奮地叫喊聲。

站在艦橋裡的斯佩大將聞聲舉起望遠鏡向遠處的海面看去,一道巨大的煙柱從英國艦列第3位的“聯邦”號的艦體上方高高升起。槍炮指揮長卡恩少校坐在測距前,眼睛抵在目鏡上,當然看得更清楚:“英聯邦”號的輪廓霍然從爆炸的煙霧中顯露出來,線條分明,清晰可辨。但隨後,它的身體上又被命中了兩發炮彈,在第一發擊中它的位置,也就是它的後煙囪前部噴出了一股黑色的濃煙。

在這股濃煙在開始在軍艦上方形成一大團蘑菇狀煙雲之時,軍艦的舯部又騰起十幾股比先前更大的煙柱。這艘倒黴的英國戰列艦應該是發生了彈藥艙殉爆,這是在多格爾沙洲海戰中被擊沉的英國無畏型戰列艦固有的防護弱點。濃重的煙霧隨風漫延,遮蔽了整個軍艦,海面上的濃煙漸漸連成一片,形成一團巨大的煙雲,籠罩在軍艦上空。

在一團巨大的煙雲下,“英聯邦”號的艦身逐漸顯現出來,隱約能看到一個矗立着一個細長的煙囪。就在那時,卡恩從望遠鏡裡看到“英聯邦”號上又發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隨着火光和碎片紛飛,一團被黑煙包裹着的火球直衝雲天,其高度甚至超過第一次噴發出來的幾乎就要消散的煙雲。然後,他清楚地看到,“英聯邦”號從舯部斷裂沉入水中,艦首和艦尾卻在水面上高高地翹起,僅僅過了兩、三分鐘後,“英聯邦”號就消失在了海面上,只剩下了一些冒着濃煙的飄浮物和幾大團油污。

那一片的海面上空空蕩蕩,一無所有。爆炸的硝煙還未散盡,“英聯邦”號在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裡就沉入大海!全艦819人,8僅有5人生還。

雙方的炮戰僅僅開始五分鐘,就有一艘英國戰列艦被擊沉!

在英國艦隊側後一直在觀戰的“酒神祭司”號上的電報一直在向外報告着海戰的情況,在“英聯邦”號中彈沉沒時它第一個發出了報告。而跟在“英聯幫”號側後的“印度斯坦”號目睹了“英聯邦”號的悲慘下場,還沒回過神來,德國軍艦把炮火就都轉移到了它身上。

此時雙方距離已經拉近到了17000米,德艦的射擊更加準確兇猛,而“印度皇帝”號因是剛剛在船廠完成一些改裝後不久,艦上還有一些設備沒有完成調試檢修,現在其前甲板B號雙聯主炮基座又被彈鏈堵塞,無法開火,火力大減,所以根本不是德艦對手。

“阿伽門農”號頑強地想給“英聯邦”號報仇,但它卻被接連命中七發炮彈,萬幸的是這艘軍艦防禦性能已經有很大的改善,只有三發炮彈穿透了裝甲發生爆炸,其中“利奧波德親王”號射出的一發350炮彈擊中了它的指揮艦橋,作戰指揮室內除了艦長里奇蒙德和一名傳令兵外其餘人員非死即傷。

“阿伽門農”號依然在頑強地繼續戰鬥,大難不死的里奇蒙德艦長指揮軍艦繼續朝着德國旗艦進行轟擊,在第六次齊射時命中“阿爾伯特親王”號兩發305毫米炮彈,其中一發擊穿了“阿爾伯特親王”號的艦艏燃料艙,造成了該艦將近600噸燃料的外泄。

“納爾遜勳爵”號又接連被命中三發炮彈,它的A炮塔被擊中了座圈,已經無法旋轉,而且甲板上層建築被損毀得一片狼藉。

範弗裡特因爲己方戰艦火力明顯不及對手,自己的座艦又損失了一座主炮塔,而且艦體多處中彈,進水量已達到500多噸,於是便下令各艦施放煙霧,由驅逐艦向德國艦隊發起魚雷攻擊,掩護艦隊全速撤退。

在英國艦隊完成轉向的過程中,“納爾遜勳爵”號和“印度斯坦”號戰列艦又被命中幾發炮彈,尤其是“印度斯坦”號,接連被命中三發350毫米炮彈.但這艘戰巡剛剛完成了改裝後的無畏型戰艦許多弱點都得到了加強,防禦性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雖然全身冒着濃煙,卻依然速度不減,在海面上拉出一長溜的煙牆,高速遁走。

由於煙霧的遮蔽,德國戰艦無法捕捉英國戰艦的蹤影,暫時停止了炮擊。

斯佩下令艦隊開始轉向,全速朝着英艦撤退的方向進行追擊。另外巡洋艦隊開始出擊,前往攔截追擊四散逃跑的英國運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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