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母后心狠,她的氣焰早就該壓壓了,你的一再忍讓只會讓她得寸進尺。現在好了,連認命都快鬧出來了,這種人佩當貴妃娘娘麼?”
“我說能當她就能當!”金御麒說道:“我是皇上,我都沒說什麼母后就被瞎指揮了。說穿了,這無非是家事、是私事,難道母后想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嗎?”
“這。”納蘭秀慧狠狠剜了一眼傾城,說道:“皇上的事沒有私事,都是舉國大事。慕容傾城此舉實在可惡可恨,來人,還愣着做甚,動手!不打得她血肉模糊,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原來您一直在嫉恨傾城,傾城到底做錯了什麼?總是得不到您的歡心?她如此之好,母后爲何就是看不見呢。”金御麒看着地上的軟劍,說道:“母后要殺死傾城也可以,就先將我殺了吧。”
“皇上,您別說傻話啊。”西門詩羽說道。
“滾,這兒就是你多事!”金御麒對她毫不憐香惜玉。
西門詩羽嚇了一跳,眼淚在眼眶打轉,她將委屈發泄在了慕容傾城身上:“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自從你入宮,這宮裡沒有一天是清靜的!幸虧本宮想着過來添福殿看看,若不然,你是不是就將皇上害死了?你這個女人真是蛇蠍心腸,我打死你!”她衝上去,對這傾城又撕又打。
傾城任由她打罵,整個人像靈魂出竅,雙眼空洞,彷彿木偶一般。
“夠了,西門詩羽,你夠了!朕不許你如此對待嫣兒!”金御麒強忍着身體的疼痛,站起身大步邁向西門詩羽,尚未靠近,就跌倒在地,身邊躺着那把帶血的軟劍。
於是,他毫不猶豫舉起了軟劍,抵在了自己的脖頸處,眼神決絕。
“麒兒,你想幹什麼?”納蘭秀慧意識到事態嚴重:“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西門詩羽一回頭,停止了撕扯,愣愣注視着皇帝,憂傷地說道:“皇上,您可以爲了這個賤人,連性命都不要了?”
“麒兒,你何必如此呢!”納蘭秀慧氣惱不已:“快將劍放下,你的心裡除了慕容傾城,可還有母后?可還有你的黎民百姓?”
金御麒冷聲說道:“母后,現在有兩條路擺在您面前:傾城可以死,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傾城可以活,我的性命無虞。”他手中的軟劍離脖頸又近了不少。
“你、你這是在威脅母后!”納蘭秀慧不想讓步,可又不想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做傻事:“你可想過母后的感受?你這種愚蠢的行爲是在害人害己!”
金御麒不爲所動,說道:“皇帝可以由旁人來當,可我的傾城只有一個,失去她,我寧可陪她一同去黃泉。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就說過這句話,如今亦是如此!”
“皇上!”傾城流着眼淚清醒許多:“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的,我不值得你這麼做,我不是••••••”
“麒兒,聽見了沒有?這可是她自己說的,你的死活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你還是放棄吧,好好當你的皇帝,
至於女人,你還怕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嗎?母后承認,傾城是不錯,有過人的智慧與勇氣,可她犯了宮裡女人的大忌,母后也不只一次說過,她的專寵是唯一的缺點,也是母后最不想接受的弱點。”
“好,很好!母后,您的決定我已經明白了。”金御麒絕望地說道:“母后,我們來生再會,記得將我的屍體與傾城葬在一起!”說罷,深深看了一眼傾城,鄭重說道:“慕容傾城,記得別喝孟婆湯,來生我們還做夫妻!”
“皇上!”西門詩羽嚇壞了,臉色泛白。
就在此時,只聽得叮噹一聲,一顆石子不偏不倚打在了軟劍上,金御麒的手一震,軟劍應聲落地。一直未開口說話的九真見狀,終於有機會將軟劍搶了過來,緊緊護在身邊,生怕皇上再來搶奪。
“主子,請三思啊。”無情及時出現,阻止了一場悲劇。
“你看看你,一個皇帝爲了一個妃子成了什麼樣子?”納蘭秀慧心裡稍安,忍不住數落:“堂堂一國之君動不動就以生命作要挾,你這是皇帝該有的樣子嗎?簡直爲人所不恥。”她對無情說道:“無情,你與無恨好生看管皇上,一定不能離開他半步。若出了什麼差錯,你們兩個就提頭來見。”
“是,太后。”無情莊重迴應。
“至於你,本宮就先不殺你,以觀後效。”納蘭秀慧對傾城說完,就對兒子說:“慕容傾城的死罪暫且免了,可活罪難逃,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然後關入天牢,什麼時候皇上的身體好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母后!”金御麒還想抗辯。
“好了,你什麼都別說了,這已是母后最大的讓步,若不是看在你是皇帝又是本宮兒子的份上,慕容傾城今天必死無疑!起駕,回宮!”納蘭秀慧想走,又停了下來。
她無奈地看着慕容傾城,說道:“你別以爲有皇帝時時撐腰,本宮就不能拿你如何。這裡是皇宮,是有法度的地方,你給本宮記住,你的一言一行關乎國家榮辱,若敢再犯,打死也是活該!”
傾城不言語,只是低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恭送母后!”金御麒徹底失了力氣,癱軟在無情懷中。
西門詩羽又傷心又無趣,只好也悻悻而回。心中更加氣憤慕容傾城的不同,也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狠狠教訓這個貴妃娘娘!
宮女們都圍在傾城身邊,看着眼淚汪汪的娘娘,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周芷欣終於開口說話了:“娘娘,你還好吧?”
“娘娘,您爲何要這麼做啊?”茹小雅有一種恨鐵不成器的感覺:“奴婢已經犯了糊塗事,您怎麼也••••••”她停了話語,可還是忍不住,又說:“娘娘,皇上對您如此用心,您可別傷了他的心啊。”
傾城心裡五味陳雜,種種矛盾糾結,令她亂了分寸。
清風這次也搞不懂自家小姐了,說道:“小姐,難道你出了一趟宮,就連心都變了嗎?瞎子都看得出皇上對你的好,你卻如
此對他,你瞧皇上都傷成什麼樣子了?”
“小姐,你怎麼能這樣呢!”明月哭了出來:“你還要挨板子的。”
“娘娘,請吧。”侍衛也是爲難,可太后娘娘的命令不敢違背。
“你們當朕是死的嗎?”金御麒開口對侍衛說道:“娘娘的膝蓋有傷,等她傷好了,朕親自監罰,還不快退下!”
“可是••••••”侍衛更加爲難。
金御麒冷眼一掃:“別讓朕說第二遍!”
侍衛終於行禮,異口同聲:“是,皇上!”
“清風、無情,你們都退下吧。”金御麒說道:“九真,去母后那裡報備,就說是朕的旨意,待貴妃膝蓋傷勢痊癒之後再行二十大板的懲罰。”
“這、皇上,太后娘娘能同意麼?”九真反問。
“不同意也得同意,朕就不信一個皇帝的權力還壓不住一個太后的,你去吧,別讓朕心煩了。”
殿內衆人紛紛退出內殿,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仍未散盡。兩人的心境卻亂如團麻。
“你爲什麼不怪我呢?”傾城徹底柔和下來:“你該怪我的。”她迷濛着雙眼:“你的傷••••••”她想問又不敢問。
“這點皮外傷只是小事,只要你心裡覺得舒坦,這就夠了。”金御麒捂着傷口坐到她身邊:“別哭了,哭壞了眼睛我會心疼的。”他忽然苦笑了一下,說道:“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可比以前的你會哭呢。”
傾城動了動嘴脣,終於吐出一句:“對不起!”這一句勝過千言萬語。
金御麒感動莫名,湊近她的額際親吻了一下:“沒關係。如果我的這些鮮血可以令你回心轉意,流再多我也願意!”他深深眷戀她的容顏:“只因爲你是慕容傾城!”見她輕輕搖頭,他說:“別再說你不是慕容傾城的鬼話。在這個世上,只有我可以確定,你就是慕容傾城!”
“不,我真的不是慕容傾城。”傾城決定和盤托出:“所以,一直都是我欺騙了你。”
“看着我,嫣兒,你看着我。”金御麒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傾城依言看着他,他的眼神如此篤定,就算有再多的困擾,他的眼神依然如此透徹如此堅定。
“你在我眼裡看到了什麼?”金御麒問着。
“是我!”這一次,答案是肯定的。
金御麒很是滿意,淡淡一笑,說道:“沒錯,就是你!”他想抱緊她,卻碰到了傷口,眉頭打結:“嘶,好痛!”
傾城忙說:“還這麼痛啊?那可如何是好?都是我不好,傷你太重,真的對不起。”
“想要道歉可以,不是光用嘴說說就成的。”金御麒心裡忽然想到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那你想如何?”傾城盯着他的傷口:“這劍傷可不輕,需好好養上幾天,回頭我來換藥吧。”
金御麒不依,說道:“這怎麼夠,我還有別的想法。”
“什麼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