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湊近聞了聞,的確有花香味,就說:“不告訴你,這是師傅送給我的禮物。”
金御麒一陣不高興:“哼,師傅送的小東西就將你美成這樣,朕該送你什麼你都不情願透露。”
九真吃吃笑了兩聲。
傾城也捂嘴而笑,對他說:“好了,好了,我是與你鬧着玩的,回頭給你看裡面的東西就是了,至於這麼不高興嘛。”
見他們如此多情風趣,幾個宮女識趣,退到遠遠的地方,恰好玉明趕了過來:“你們怎麼不去伺候主子,想偷懶是不是?”
“玉明姐姐,你來得正好,快看,我們的主子正聊得開心呢。”
玉明見狀,心中歡喜,說道:“太好了,總算是看到兩個主子重拾歡顏了,你我的日子也會好過些的。”
“說來也怪,昨天娘娘還悶悶不樂的樣子,怎麼今天就截然相反了呢,前後判若兩人呢。”周芷欣說。
“什麼是判若兩人?”茹小雅犯渾:“娘娘本來就只有一個,何來的兩個人呢。”
周芷欣敲了敲她的頭,說道:“笨死了你,若是淨兒在這裡也會這麼敲你腦袋的。”
“她纔不會呢,她神通廣大,你我都不是她的對手,她只會拜服在娘娘的手下。”茹小雅望着藍天:“唉,也不知道淨兒現在怎麼樣了。”
淨月庵外,虞淨兒已經潛伏了三天,庵內的格局她已經徹底瞭解了,也清楚暗中會有人隱藏。
白髮女子的房間她也知道了方位。只是,這女子一直沒有出門,害得淨兒只有苦等機會。想着宮中的娘娘得不到消息該焦急了,可一時沒有更好的脫身之法,除了守株待兔還是守株待兔。
天色猶如淨兒的心情漸漸黯淡下來。她住在離庵廟不遠的小客棧內如坐鍼氈,心情跟着沉重。忽然,她計上心來,一個主意逐漸形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時候行動起來了。
戌時光景,淨月庵外忽然奔來一個女子,身上臉上都是血糊糊的,模樣甚是悽慘,她的身後跟着幾個手拿刀斧的凶神惡煞。
“救命啊,救命啊!”女子撲倒在門口,拼命拍打着黑漆漆的大門:“有沒有人啊,有人要殺我,救命啊,行行好吧!”
幾個凶神惡煞已經追到門口,爲首的是一個戴着單隻眼罩的魁梧男人,他聲音粗嘎,對着女子嚷道:“虞淨兒,你男人欠了我們賭坊一大筆銀子,如今卻跑得音訊全無,夫債妻還天經地義,你還是跟我們走吧!”
虞淨兒滿臉惶恐,哭訴道:“不,我不和你們回去,你們要將我賣到勾欄裡,那種骯髒的地方我是不會去的!”
其他幾個男人揮舞着手中的大刀和闊斧,一起吶喊:“殺了她,殺了她!賤人該死!”
“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雖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可我會針線會吃苦,這些賭錢會慢慢還上的。”虞淨兒開始大哭,眼淚像斷線的珍珠,還不忘繼續叫門:“來人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爲首的眼罩男一步步上前,橫肉驚
心:“就憑你這手針線活,猴年馬月才能還上欠我賭坊的錢,來人啊,將她給我拖回去,賣到勾欄院裡還能值幾個小錢。”
幾個男人一起動手,合力拉住了虞淨兒的手臂,還有人擡着她的腿。虞淨兒大力掙扎,邊哭邊喊:“不,我不去,救命啊,饒了我吧!嗚嗚嗚。”
就在此時,庵門開了,從裡頭出來兩個尼姑裝扮的女子,一老一少。
年紀稍長的雙手合十行禮說道:“各位施主,休要打擾了庵院清靜,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說話。”
男子摸了摸眼罩,問道:“你們是誰?少管老子閒事,惹急了,我將你們一塊兒砍了。”
“貧尼是這淨月庵的主持師太定閒,現在已是戌時天,請各位回去安寢吧。”
“安寢?哼,這女人的男人欠了我們賭坊一大筆銀子,她還不出,我們就拉她去賣了抵債,你們既然是不問俗事的尼姑,就別多管閒事了。”爲首男子口氣霸道。
淨兒一個眼色,幾個男人悄悄放開了她,她哭着衝到了師太面前:“師太,請你行行好,救救我吧。房子和家當都被他們賭坊拿去抵債了,可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我不想去勾欄院,師太,求你了,救救我吧!嗚嗚嗚,我已經無家可歸了,倘若被他們抓去,我寧可死也不從!”
定閒摸着她的頭髮,說道:“唉,可憐的姑娘,貧尼該怎麼幫你呢?”
“想要幫她很簡單,還銀子給我們就成!”爲首男子繼續摸摸黑眼罩:“不然,嘿嘿,休怪我們無情!”
“她還欠你們多少?”定閒問。
“不多。”爲首男子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兩!”
定閒考慮了一會兒,說道:“這姑娘可憐,五十兩銀子暫時沒有,我這裡最多先給你二十兩,算是換下她的命。”
男子立即點頭:“那好,你將銀子拿來,我將這女人送給你了,剩下三十兩日後再說。”
“多謝師太搭救,多謝師太救命之恩!”虞淨兒在地上磕頭三次。
“慧儀,去,到我房中取二十兩銀子給這些施主。”定閒說完,將淨兒扶起:“好了,你別哭了,已經沒事了。”
衆男子不說話,等着好事圓滿。他們都是這女子臨時找來演戲的,說好了,能要到多少銀子是多少,這二十兩足夠這半個時辰的報酬了。
好一會兒,慧儀拿着銀子來了,一手交了錢一手還了人,雙方皆大歡喜,最高興的其實是淨兒,這第一步算是大功告成了。
“師太,這大晚上的,我能睡在哪兒啊?”淨兒已經停止了哭泣,卻還是一副弱者形象。
定閒師太顯然沒有看出淨兒的本意,善良的臉上盡是慈祥:“姑娘請放心住下,淨月庵是皇家庵廟,香火一直都不錯,這裡也常有女香客入住,一般人是不敢來攪擾的。”
“哦,小女子虞淨兒,承蒙師太搭救,這二十兩銀子我會慢慢還給你的。”淨兒對她說:“只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呵呵,但說無妨。”定閒
說。
“師太,我能在這兒做事抵債嗎?”虞淨兒提出自己的想法:“反正我已無家可歸,倒不如安心在庵廟裡度過餘生,別說是二十兩,就是五十兩,我也要還給淨月庵。”
見她如此執着,定閒沒有表示反對,說道:“既然來了就是有緣,先住下再說。”她回頭對靜儀說道:“你給這位施主準備一間客房吧。”
“是,師傅。”靜儀先走了。
“師太,我不用住什麼客房的,只要在柴房住下就可以了。”淨兒卑微說:“我是來避難的,不是來享受的。”
定閒說道:“我們淨月庵從來不虧待任何一位有緣人,皇家的庵廟是向衆人敞開的。”
“那就多謝師太了。”淨兒行禮。
“看得出,你是個懂禮之人,怎麼會弄得如此下場?你看看你,臉上都是血跡,回頭好好洗洗擦擦吧。”
淨兒摸了摸已經乾涸的血跡,其實這些都是野鳥的血,爲了像模像樣才這麼做的。此時,面對師太的善心,她的心裡多少有了一絲愧疚,可一想到娘娘的囑託,這一絲愧疚也就消散了。
半個時辰不到,淨兒就在淨月庵的客房內安頓下來。房間整潔素雅,雖沒什麼擺設,倒也清新寡淡。一番收拾之後,她躺了下來,心裡合計了翌日的說辭,就安心入眠。
而離淨兒不遠的房間內,本就淺眠的夢縈早已驚醒,她從門縫裡看到了這一切,半信半疑的她提醒着自己要格外小心,切不可露出什麼端倪。
月色濃濃,各懷心思的人兒將同時面對未知的明天。
御龍殿內,金御麒對着黑暗一陣拳打腳踢,冷汗津津地從噩夢中驚醒,一時不知道身在何方。
“御麒,你又做噩夢了?”傾城就在他的身邊,差點就遭了他的拳腳相向,她起身下地,找到了花師傅送的花粉。
其實,師傅送的禮物是送給皇上的,因爲怕引起御醫院的誤會,纔會偷偷將能治療奇症的花粉當成送給自己徒弟娘娘的禮物,還細心夾帶了字條,生怕弄錯。
金御麒平息夢境,說道:“嗯,好像有很多人在殺我,刀劍無眼,全都衝我而來,我奮力抵擋卻連連被傷,危在旦夕啊。”
傾城倒了水,拿着一小包花粉走來:“師傅說這花粉有用,你姑且再試試吧。”
金御麒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搖頭道:“還是算了,別越吃越嚴重。”他看着她:“不是我不相信花奴,只是這巫蠱實在厲害,我都快成半個廢人了。”
傾城一陣心痛,說道:“你別這麼說,事在人爲,我就不信會沒有法子。”
“嫣兒,你的醫術精湛,又博覽醫書,能不能找到破除巫蠱的解藥?”他將希望落在她身上。
“我已經開始在琢磨了,可是收效甚微,又急不來。”傾城帶着愧疚依偎在他的胸膛:“御麒,我比你更急着希望你好起來,我不想再看到你爲此而痛苦了。你發病的時候,那個人好可怕,我一直告訴自己,你只是病着,那個人並不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