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是一片繁華喧鬧,不同於中國,迪拜的每一處角落都是燈火通明,燈紅酒綠,當真是繁華的不得了的。西然走在這異國他鄉的道路上,看見的根本不是繁華,而是深深的寂寞憂傷。
冰冷的夜風鑽進西然的衣服裡,將西然身上僅有的一點溫暖也吹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片冰冷。
口袋裡就只有一百塊,西然緊緊的揣緊了這一百塊,剛剛那個人說,這一百塊一定要用在最有意義的事情上,是啊,她就只有這麼一百塊,當然是要用在最有意義的事情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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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往來時的路上走去,這裡是迪拜,是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國都,一個連語言也不通的國家,什麼都是陌生的,就是想要問一個路,都是不可能的,西然只能艱難的往前走着,兜兜轉轉,來來回回,最終來到了帆船酒店,只是在看見酒店的那一瞬間,西然慶幸的是,還好,西宮月選的餐廳不算太遠,她還能找回來。可就是不遠,西然也整整花了三個小時。
西然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了原本住的房間門口,妲己似的女人認出西然,便幫西然開了門,只是,西然一進去,心口就抽疼,黑暗的光線,空蕩蕩的牀,她的二少爺根本沒有回來,可是明明已經這麼晚了,爲什麼還不回來呢,還是,今天晚上整夜都不會回來了。
凌晨三點,房間的門被打開,夜帝俊美的臉上面瀰漫着柔意,只是在看見蜷縮在牀上的西然時,那些柔意在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一雙幽藍的眼睛滿是冰冷
,夜帝一把將西然從牀上抓起來,然後扔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西然驟然驚醒,看見夜帝的瞬間,一雙烏黑的眸子滿是驚喜的亮光:“二少爺,你回來了”那樣歡喜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喜鵲在報喜一般的。
夜帝盯着西然,俊美的臉上一片寒霜:“誰允許你進來的,還睡在牀上”。
西然語塞,她原本就是睡在這裡的啊。
“要是被月兒知道我跟你睡在一個房間裡,像什麼樣子”夜帝苛責,聲音寒冷。西然直愣愣的看着夜帝,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像什麼樣子,從四歲那一年開始,她就是跟這個人睡在一個房間裡,而在一段時間裡,更是和這個人睡在一張牀上,可現在這個人說,像什麼樣子?
西然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原來啊,原來,這個人竟愛西宮月愛到了這個程度,竟是和她在一個房間內都深怕被西宮月誤會的。
夜帝見西然根本沒有動作,眸子裡的光頓時更加的寒冷:“還不出去”。
西然從地上起來,身上因爲和地面撞擊,尤其是後背,還是生疼的,垂着臉向夜帝鞠躬,道別:“二少爺,晚安”然後將門關上,只是在關上的瞬間,西然的心一片冰冷,前所未有的冰冷。
不跟她同一個房間,是不是馬上也不需要她的伺候,然後就是將她扔掉。房間的門口,西然緩緩的玩下腰身,將自己緊緊的抱住,再抱住,可明明是開了暖氣的走廊,西然卻冷的渾身顫抖。
清晨。
西宮月走過來,看見站在門口的西然,連忙笑着快走過來:“小然”。
縱然,西宮月笑的是這般的好看,這般的溫柔,可西然看着,卻是將眼睛刺的生疼,臉垂落,視線看着地面,彎腰,鞠躬:“西宮小姐早”。
西宮月變了臉色,連忙制止:“小然,我們不是說好是朋友了的,你怎麼還這樣叫我,還像我鞠躬”頓了頓,西宮月道:“小然,你是不是因爲昨天的事情生氣了”。
“沒有”西然回答道,她一個女傭有什麼資格生氣,就算現在這個人和她的二少爺馬上就結婚,她也沒有任何資格生氣的。
或許嚴格的來說,她就是傷心的資格也不存在的,無非是她自己應是要傷心。
西宮月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昨天我跟帝買了東西,正好一個魔術團在街上表演,於是我跟帝兩個人不知不覺就看了,等看完我跟帝才記起忘了你,我們本來想要回去的,後來收到你回去的短信,我們就沒有回去了”。
西然竟一下子笑了出來,看得西宮月愣住了,回去的短信?她連手機也沒有,如何發短信,她那一向不喜歡塵俗事務的二少爺,不僅陪着西宮月吃了街邊的東西,看了街邊的表演,竟到最後,從來不懈說謊的人,竟爲了和西宮月單獨相處,如此低劣的謊也說了。
“小然,你——笑了”西宮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西然看着西宮月還是笑,怎麼能不笑,她最愛的二少爺,緊緊是和這個人相遇一天,就幾乎把他的原則慣例全打破,如何讓她不笑。
“小然,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一定要多笑笑”西宮月說道。
西然摸上自己的臉,原來啊,那些她再努力的笑再努力的笑,在他們的眼裡根本不是笑,那麼她那些死死支撐的努力,到底是什麼?
“好”西然垂着臉道。
房門背打開,夜帝從裡面走出來:“月兒,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我去接你的嗎?”
西宮月走到夜帝的面前,幫夜帝將領帶捋直:“你來接我做什麼,都是一個酒店,這麼些路,我自己過來就好了”。
夜帝寵溺的摸西宮月的臉:“萬一遇上壞人怎麼辦?”
西宮月失笑:“帝,我們是在酒店裡,哪來的壞人,再說了,那個壞人敢抓我,好了,我們快走吧,要是去的晚了,門票也賣光了”。
“好”夜帝寵溺答應。
西然的雙腳往後退了退,臉垂的異常的低,整個人都已經完全籠罩在陰影裡了。
“小然走啊!”西宮月提醒還站着不動的西然。
夜帝毫不猶豫的說到:“她不去”,那冰冷的口吻似乎在趕走瘟疫一般。
“恩?”西宮月奇怪的看向西然:“爲什麼不去?”
西然的脣際帶上笑,擡起頭:“我有些不舒服,西——小月和二少爺好好玩”,那一聲小月如同拿了一把劍,親手將自己刺穿。
西宮月看西然確實臉色蒼白,也就信了:“那你好好休息”,看着慢慢離開的背影,西然的嘴角終於垂了下來。
她要接受的,她要接受的,現在的一切都要接受的,所以啊,這樣就好,這樣九號。西然一遍一遍的在心裡重複着,唯恐一個不小心就忘記了。
西然順着牆角再一次蹲下,在這裡她根本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其實,就算是在古堡,她也根本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用手抱住自己的身體,就那麼看着地面,等待着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只是這一回啊,她需要等上多久,才能等到她的二少爺回來。
她以爲會是漫長的一天,可事實上,不止是一天,是整整的三天三夜,西然就那麼維持着這一個動作,沒有吃沒有喝,就那麼蹲了三天。
凌晨,夜帝回來的時候,看見縮成一團蹲在門口的西然,原本臉上的柔意褪去的乾乾淨淨,好像他看見根本不是西然這麼一個人,而是一樣讓他厭惡的東西。
“你在這裡幹什麼?”
長期的飢餓讓西然反應有些遲鈍,只是在看見夜帝的那一瞬間,西然那一張消瘦的臉,凹陷的眼眸都出現狂喜,那樣的狂喜在西然的臉上顯得非常的突兀:“二少爺”想要站起來,可三天沒有吃東西的西然哪裡來的力氣,一動,結果整個人就摔倒在地上。
夜帝的眸一下子眯緊,裡面的寒冷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那不悅已經到了一定的極限:“西然,你到底要幹什麼?”
西然一時之間愣住了,她什麼都不想幹,她只是在這裡安安靜靜的等着這個人回來,只是這樣而已啊。可當西然擡起頭看見夜帝冰冷的目光時,她知道這個人生氣了,她害怕的手足無措,只能儘可能的解釋:“我,我只是在這裡,我,我沒走,我沒有錢,二少爺,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我——”西然儘可能的解釋,她希望這個人不要生氣,至少不要在扔掉她之前,還這樣生氣。
夜帝將一疊錢扔在西然的面前,那豔紅的紅色紙鈔一張張飄落在西然的身上:“給我待在房間裡不許出來”說完,夜帝就進了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身上,腳邊的錢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紮在她身上,剛剛,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個人對她的目光,那是厭惡啊,深深的厭惡,就像看噁心的垃圾一樣。可是,她根本不是想要錢的,她寧願這樣活生生的餓死,也不會要錢的,她只是想要解釋,只是解釋,根本不是要錢啊。
西然笑,那笑無聲而悽慘,她伸出手,將那一張張的錢撿起來,她不要,可是她不能不撿,二少爺要她待在房間裡不能出來,可這房間需要錢,所以,她必須要撿起來,每一張都撿起來,只是撿着撿着,眼淚從眼眶滑落,砸在錢上。
一個房間的價格遠遠超出了西然的想象,夜帝給西然的錢其實不算少,可除去交房前,根本就沒有任何多餘的錢了,索性,酒店每一天早上的早餐是包了的,才避免西然活生生的被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