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 從第二天起,我還是如同往常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上課時就上課, 偶爾翹掉一兩堂不重要的課配合跡部的時間去約會……總之就是, 完全讓別人看不出我其實還有個“情敵”放在跡部面前未解決。
“喂, 笨女人, 你居然把本大爺拖來這種地方看電影?”此時的跡部, 正站在人羣熙來攘往的電影院前門,朝我吹鬍子瞪眼睛地吼道,一雙狹長的桃花眼都快被他瞪成貓眼了。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好?五星級影院哎,影像效果和聲響效果都是一流的, 你到底在不滿意什麼啊?”
跡部瞪了我兩秒後, 朝那些將好奇地視線投諸在我與他身上的路人揚了揚下巴, “與那些人擠在空氣渾濁的房間裡看電影還不如在家看呢,家裡不是有專門的電影放映室麼?”
我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拜託你,景吾,我們是看喜劇片啊,是喜劇片,不是文藝片也不是恐怖片, 在家看你不覺得很沒氣氛嗎?”
“哼~”跡部臉上顯出一個“本大爺就是不爽”的表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 懶得再跟他浪費口水, 將手中的爆米花桶往他手裡一塞, 然後拖住他的手就往電影院裡走去。
“喂~你這女人……”
我回頭朝他露出一個“齜牙裂嘴”的笑容, “不好意思,你說了今天‘陪我’, 也就是說,只要我想做什麼,你都會奉陪。這樣好了,你不想進電影院看電影,那我們去遊樂園好了,我不介意去坐摩天輪之類的……”
“閉嘴。”跡部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被我拉住的手反過來握住我的,“走吧。”然後大踏步地朝電影院內走去。而我則在他背後偷笑。在我不怎麼在意的事情上,我可以讓他三分,但是如果我在意的事麼?那就不好意思了……耍耍小手段應該也是被允許的吧?
電影放映完後,走出電影院,我伸了個懶腰,在電影院看電影果然還是有感覺一點。在家看,無論放映的效果有多好,總覺得少了一種看電影的氣氛。
轉過頭,看向跡部,我露出個笑容,“喂,在電影院看電影的感覺很好吧?”
跡部嗤笑一聲,“還真是沒品味的女人,這種片子也看得興味盎然。”
我頓時臉垮了下來,喂喂~~我知道你平時的消遣是聽歌劇,就算看電影也看諸如《羅生門》《辛德勒名單》這類型的片子,但也不要貶斥我的愛好行不?喜歡看喜劇片又不是罪,人在世界上已經活得這麼累了,開心、放鬆一下也是能理解的嘛。
這時,跡部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跡部拿出手機看了一下,然後按下接聽鍵:“喂,爺爺麼?”
“對,我和夏音現在在外面。”
……“什麼?帶她回家吃飯?”跡部看向我,眉皺了皺,“是,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回去。”
將電話放回衣兜,跡部握住我的手,朝停車的地方走去,“爺爺讓你去跡部本宅吃飯。”
我沉吟了一下,“你母親是不是在東京?”
跡部轉頭看了我一眼,“對。”
我聳聳肩,看樣子,有些事情在今天晚上就不得不解決了。
到了跡部本宅後,才發現,原來除了跡部的母親——跡部貴和子以外,Roussel一家人也在。我輕輕地哼笑一聲,看樣子跡部的母親也同樣有着跡部家族高傲的特性嘛。被我知道她的伎倆,就乾脆今天晚上就把事情攤在桌面上。
我有些玩味地想着,看着跡部的母親一如幾年前沉靜端莊嫺雅,但在我看來卻是死氣沉沉的模樣,嘴角上翹的弧度加大。不知道今天晚上的局勢會怎樣發展呢?似乎有些好玩呢。
側頭望了望身旁的跡部,他的表情仍然沒有變化,只是握住我的手力道更大了些。
我斂下眉眼,讓自己做出一副恭順的模樣。要裝?我可不會輸給任何人。
於是,一頓晚飯就“賓主盡歡”的情況下結束了。
“聽說Roussel小姐多才多藝,尤其是鋼琴,彈得尤爲出色。不知道可否讓大家見識一下呢?”奇異的,跡部的母親臉上竟然露出了堪稱“溫和”的微笑,朝Vanessa Roussel說道。
Vanessa Roussel此刻臉上已不見任何的冷漠表情,她朝跡部望了望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在跡部家客廳裡那架Bosendorfor 三角鋼琴前就坐。
然後,悠揚的音樂聲響起。我側耳傾聽,彈的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
一曲結束後,掌聲在客廳中響起。
然後,如同我所預料的一般,跡部的母親開口說話了,“彈得果然不錯,光島小姐,你認爲呢?”轉頭凝視我。而此時,衆人也將目光投向我。
……就這樣?我黑線,我還以爲她會怎麼爲難我呢,結果……
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沒學過彈鋼琴,所以不知道Roussel小姐彈得到底怎樣。”說到這裡頓了頓,擡眸掃視一圈,成功地從跡部的母親和Vanessa Roussel的眼睛裡看到了輕蔑。
“不過~”我喘了口大氣,“《月光奏鳴曲》的曲子我也聽過不少演奏的版本,要說技巧方面的東西我不敢說,可在感情表達方面我想我還是能說一些的。音樂本就是爲表達感情而存在,如果當一段音樂在演奏者的手中沒有了感情,只有嫺熟的技巧的話,那音樂便淪爲了技巧的附庸,這不就落了下乘了麼?Vanessa Roussel小姐剛剛彈奏的是《月光奏鳴曲》的第一樂章,這章是升c小調2/2拍子的慢板音樂,雖然慢,但樂章所要表達的感覺卻是最豐富的,我個人認爲這些感情大概有冥想的柔情,悲傷的吟誦,也有陰暗的預感。雖然主題和力度的變化不大,但必須要通過通過和聲,音區和節奏的變化,細膩地表現了出這章樂曲所要表達的感情。”滿意地看到客廳衆人露出訝異的表情,我忍住想笑的慾望,把最後的結語說了出來,“總的說來,Vanessa Roussel小姐恰恰在這些細節方面做得不是很好,沒有完整地表達出曲子所要表達的情感,你說是不是呢?跡部夫人?”最後,將問題拋給了跡部的母親。
跡部的母親看了我半晌後,才轉過頭,淡淡地說道:“看來光島小姐在音樂方面造詣不錯啊。”
我搖了搖頭,謙虛地說道:“不敢,只是在瑞士的時候,平時沒什麼事做,略微地研究了一下這方面的東西而已。”
“既然光島小姐研究過,那肯定彈得也不錯嘍,就請指教一下嘍。”Vanessa Roussel起身,向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眼神裡全是不屑與挑釁。
我輕笑着搖了搖頭,“我只是研究一下,但並不會彈奏,說難聽點就是‘紙上彈兵’,光會說不會做,比起Vanessa Roussel小姐差遠了。所以,指教之類的就更談不上了。”婉轉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頓時,Vanessa Roussel臉色了失去了平素倨傲的淡漠表情,看向我的眼裡充滿了怨毒。
我輕笑一下,別開臉,心裡涌起一陣快感。在別人擅長的地方進行打擊,成功的感覺果然很爽。
第一次交手,我,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