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沈衣衣失聲,這裡不是研究院嗎?但爲什麼到處都是人偶?
還有,爲何環境如此血腥。
充斥着鼻子的,不是血腥味,而是那濃濃的消毒水味道。沈衣衣眉頭深鎖,原來是這樣啊,是要掩飾這個地方嗎?
隨着眼睛適應了昏暗的環境,一陣強力的反胃感便隨之而來。沈衣衣雙手用力地捂着嘴巴,踉蹌地後退幾步,果然視線內的所有東西都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
凌亂的房間,撕扯成碎片的衣物,散落在地的各種手術工具,支離破碎的玻璃試管碎片,還有那被飄灑在地被鮮血染紅了的文件紙張。
然而沈衣衣發現,這麼一個噁心的環境下,卻唯獨不見任何的屍體。
猛然擡頭,她的雙眼瞪得圓潤地看着那些身體光滑的人偶,難道說……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沈衣衣嚇得渾身一震毛骨悚然,若不是雙手一直捂着嘴巴,她的尖叫聲只怕會遍佈整個研究院。
是玄瑟嗎?
沈衣衣不敢回頭,但玄瑟不會拍她肩膀啊,從來都是直接上來就捂着她嘴巴!
“你在這裡啊。”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有點陌生又有點耳熟。
於是沈衣衣再次雞皮疙瘩起來,跌跌跑跑地往前一步,與身後的人拉開距離。
這回頭看,又讓她微微一愣,這人,是莉莉的媽媽。她爲什麼在這?昨天才是莉莉的葬禮,如今她就有心情投入工作嗎?此外,就算化悲憤爲力量,也不是這個時候吧?現在不都是深夜了嗎?
“你來到這裡正好,就讓我來把你做成漂亮得人偶吧。”莉莉媽媽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讓人渾身一陣惡寒。
沈衣衣渾身一震,竟是忘記了動彈,也就是說,剛纔追殺他們的,就是眼前的人?!
“衣衣,快躲開!”
玄瑟的聲音突然出現,帶着一點焦躁、不安和憤怒。
沈衣衣一愣,並沒有去看玄瑟,而是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只見那飄散的黑髮下,是一雙泛着紅光的眼睛。
這,再次與夢境連接上了,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是……
身體隨着思想而行動,沈衣衣連連後退,扭頭向着玄瑟衝了過去,不顧他驚訝的表情,直接衝到她背後。
在這同時,一直隱藏在玄瑟背後的某個身影,正是手起刀落。
寂靜的環境下,一切聲音都是那麼清晰可聽,衣物被撕裂的聲音,甚至皮肉被割裂的聲音。
頓時,沈衣衣只覺背後一片冰涼和刺痛,那疼痛感直接就讓她眼前一片模糊。
“玄瑟……你快走……”最後的力氣,沈衣衣倒在玄瑟的背後,殘留下的,只是她虛弱的氣息和濃郁的血腥味。
玄瑟愣住了,這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內,因爲擔心沈衣衣而忽略了自己的背後,而沈衣衣居然會衝過來爲他擋下一刀。
讓他快走?爲何要走?明知道對方有兩個人卻疏忽,是他的錯,而且不報仇就離開,這可不符合他的原則。
“夏芝,在房間內佈下結界,秋霜、春語抓住他們,冬雪……衣衣交給你。”玄瑟輕輕地把沈衣衣放在一旁,此刻的他,是異常的冷靜。
讓冬雪暫時冰封着沈衣衣的傷口,應該能夠爭取一點時間,而本來準備封印這冤魂的他,此刻卻只有殺之而後快。
反手亮出了桃木劍,玄瑟迅速咬破指尖,一邊念動着咒文,一邊飛快地在桃木劍上畫下‘殺令符’,揮劍之間,一道赤色的紅光閃現。
而此刻的玄瑟,眼睛泛着紅光。
那邊被冤魂操縱的夫妻兩人,對玄瑟的舉動感到非常恐懼,想逃卻又是在觸碰到大門的時候被結界反彈了回來。
驚慌之餘,便是雙雙揮動着手中的菜刀,面目猙獰地向着玄瑟衝過去。
一直低着頭的玄瑟,稍長的劉海擋住了他的俊容,即使如此,卻是未能遮掩他那掛在嘴邊的肆意的冷笑。
桃木劍對菜刀,那是單方面的廝殺。
或許在材質上來說,木劍是比不過鐵刀的,但也要看是什麼人在使用。
玄瑟手中的桃木劍,就如同遊蛇一般,每一次快要與菜刀接觸之際,便是一個靈巧的側閃,穿了過去直接砍在對方身上。
這下了‘殺令符’的桃木劍,就如同那削鐵如泥的寶劍一樣,只要是玄瑟想砍的東西,就沒有砍不斷的。
每一次的攻擊,對方總有一部分肢體失靈,雖然肉身完好,但靈魂卻是被切斷。
勝負幾乎是瞬間就分出,待把那冤魂從的四肢被切了之後,玄瑟這才冷漠地轉身,去把剛纔找到的怨氣最深的一對人偶拿到他們面前,桃木劍揮下,直接把冤魂粉碎。
之後,念動符咒,貼下符紙,把人偶碎片燒盡。
看着漸漸消散的火光,玄瑟不禁單膝跪下喘氣,總算是結束了。
“夏芝,秋霜,把他們帶出去。”玄瑟有些乏力,但還是堅持地把沈衣衣背了起來,感覺到她那依舊殘存的微弱氣息,看來這一次冬雪控制得很好,在沒有傷及沈衣衣的情況下給她止住血。
玄瑟冷漠地環視着房間內,這個地方,果然還是燒了吧。
正當他要帶着沈衣衣離開的時候,卻是看見了門前站着一個小女孩,黑髮白衣小紅鞋,這就是衣衣說的那個叫莉莉的小女孩吧,如今,已經是鬼魂了。
“大哥哥,謝謝你。”莉莉禮貌地朝着玄瑟彎腰行禮,說着又是看着一邊的父母,乖巧地點頭行禮。
之後,她的身體漸漸在月色下消散。
玄瑟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不是因爲見到靈魂消散,而是因爲那真誠感謝的笑容。從小他就能夠見到那種非人的存在,然而他所感覺到的卻只有無盡的貪婪和對他的恐懼。第一次有靈魂是對他持有感謝心態,玄瑟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表達他的心情,愉悅嗎?
“夏芝,把這個房間燒了。”玄瑟淡漠地丟下這句話,便是揹着沈衣衣緩步地離開研究院。
至於莉莉的父母,他讓式神趁着混亂帶到研究院外面。
在這,凱東的車,剛剛到達。
“師父,衣衣?!發生什麼事了!”當凱東停好車看到玄瑟揹着昏迷中的沈衣衣出現的時候,他驚愕有點手忙腳亂,才離開一天一夜,爲什麼就生命垂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