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迷霧的叢林不停跑,氣喘吁吁的一邊跑一回頭往身後看,身後的追上來看不清的身影,讓女孩恐慌萬分,“啊!”女孩跑不動被石塊絆倒在地上跌進藤蔓裡,女孩手腳慌亂的掙扎開藤蔓,起身站起來見身後的人已經追到她面前,女孩瑟瑟抖着身子,擡眼看向眼前的人,卻發現怎麼都看不清他的臉,見他舉起上手,一把流淌着鮮血的尖刀,猛地向她揮砍。
“救命……”顧晨夕嚇得從牀上坐起,擡眼看向已經照射進來的陽光,伸手摸向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又是一個看不清人臉的惡夢,掀開被子赤腳走下牀,心有餘悸的看向窗外升起太陽。
郝秋燕穿着圍裙,一手面粉的推門走進來,“又做惡夢了?”伸手想擦擦顧晨夕額頭上的冷汗,一手面粉,只好放下手,“回頭跟奶奶去廟裡上柱香。”郝秋燕轉身離開發現顧晨夕赤腳站在地板上,不顧手上的麪粉拍了把顧晨夕屁股,“別把自己整感冒了,把鞋穿上。”
顧晨夕心有餘悸穿上鞋,一腦疑惑,夢裡的人是誰?爲什麼老是看不清臉?
郝秋燕轉身出房間……顧安國放下報紙看向郝秋燕,神色憂心問:“晨夕,又做惡夢了。”
郝秋燕:“過兩天陪我們去廟裡,給她上柱香,驅驅邪。”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顧晨夕拿過手機,看是夏侯茵打來的電話,夏侯茵在電話裡說了一長串的話,顧晨夕點頭說了句:“我馬上過去。”
郝秋燕見顧晨夕拿着相機要出門,趕緊把溫好的豆漿遞過去,“等等,喝了再走。”顧晨夕接過溫的剛剛好的豆漿,一口喝下去。
郝秋燕整整顧晨夕衣服。“今天這是要去哪?”
顧晨夕喝完放下杯子,“舞蹈團要拍攝宣傳。”拿過車鑰匙轉身就出去……
郝秋燕衝着顧晨夕的身影喊:“中午回來吃飯不?”
“中午別等我,我在外面吃。”跨身騎上機車,呼的一聲響,騎着機車摩托已經開出院子了。
夏侯茵冷着張臉看着宣傳發佈會現場,這場宣傳發佈會可是關係到舞蹈團日後的發展和生死存亡,不能有一點馬虎,手裡緊緊握着手機不停的看時間,看向門口,希望顧晨夕能及時趕過來。
顧晨夕拿着相機走進宣傳發佈會現場,見個個忙忙的團團轉;夏侯茵見到顧晨夕連忙上前把她拉到攝影的位置,心裡不高興嘴裡嘟囔着說,“總算來了。”擡臉看向顧晨夕發現她臉色不是很好。“又沒睡好?”
顧晨夕擺弄着相機不在意的應了聲:“嗯。”
“等我手上的事忙完了帶你出去散散心。”夏侯茵戳戳顧晨夕的腰好奇小聲問。“又夢到什麼鬼?”
顧晨夕看了眼夏侯茵,什麼沒說。
沈勇出事後的這些年裡,顧晨夕會隔三差五做惡夢,每次都會被惡夢驚醒,郝秋燕給她吃過安神藥、看過醫生、去給菩薩上香,都沒能緩解,這是顧晨夕放不下沈勇,心裡壓抑不解的原因,外界藥石無用。
舞蹈宣傳發佈會開始,彭麗姿帶着自己的舞蹈團隊入場,舞蹈團的宣傳發布進行的很順利。宣傳發佈會結束後個個都在忙碌收拾宣傳發佈會現場,顧晨夕低頭看着自己相機裡拍攝的成片,一張一張的看……
“晨夕。”夏侯茵站到顧晨夕身旁。“過兩天我們要上北京演出,跟我們一起去。”
“你們去演出我去幹嘛,不去。”
“去吧,權當陪我了。”
“不去。”
夏侯茵一把搶下顧晨夕手裡的相機:“去啦去啦,北京很好玩的。”
顧晨夕拿過夏侯茵手裡的相機,猶豫的問了句:“多久?”
“十天半個月功夫,不會很久的。”
在夏侯茵纏說下,顧晨夕決定去北京,她還沒去過北京,還沒看過天安門故宮頤和園,去看看也好。
郝秋燕仔細的檢查着顧晨夕的行李箱,看有沒什麼缺漏……
顧晨夕看着新聞聯播,“奶奶,我就上北京玩幾天,不用什麼都給我帶上。”看郝秋燕給自己收拾的大行李箱,不禁有些汗顏看不下去。
郝秋燕檢查好了拉上拉鍊,坐到顧晨夕身旁拿過座機,“我打電話給你爸說一聲,你上北京時讓他送你去機場。”說着撥通顧安國電話。
“不用了。”顧晨夕搶下郝秋燕手裡的電話立馬掛斷。“我自己去就行。”
郝秋燕一甩手不樂意說:“四個輪子的車你都暈,還是讓你爸騎摩托送你去。”
“爸忙環境開發的事天天早出晚歸的哪有那個時間,我自己騎車去機場,順便把車託運到北京。”
顧晨夕就這樣上了北京。
“啊茵,你好了沒?”顧晨夕推門走進夏侯茵住的房間,見她一臉迷糊手忙腳亂的在洗漱,魏立明見顧晨夕進來一臉怨憤的看向她,現在還是凌晨了就催着起牀去看升國旗,沒人性的傢伙,拉過被子頭一蒙接着睡。
夏侯茵一臉睏倦的跟着顧晨夕身後,好睏呀。顧晨夕戴上頭盔見跨身坐上機車,夏侯茵慢吞慢吞的戴上頭盔坐上機車,“你說你,什麼都不暈就暈四個輪子的車,這是什麼鬼毛病。”圈摟住顧晨夕的腰,頭往她背上一靠,閉眼接着睡,起的太早,好睏。
顧晨夕騎着機車直奔北京天安門……顧晨夕爲什麼暈車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自己一坐上去整個人就要窒息,喘不過氣,心裡一陣一陣止不住的心慌和犯嘔。
夏侯茵興奮的搖着手裡的國旗喊着,“出來了出來了!”升旗手一步一步從天安門走出來,顧晨夕舉起相機衝着他們按下快門……
升旗手一步一步走出天安門,顧晨夕看清楚他們的臉,整個人傻愣的看着他們,看着一身軍裝的他們,顧晨夕彷彿看到沈勇向她走過來,顧晨夕伸出手想要去撫摸他們,手伸出去才發現,隔着一段她撫摸不到距離。
“晨夕?”夏侯茵擔心的看着出神的顧晨夕,國旗都升完,人也散了,她還發呆不動。
顧晨夕看着已經回去的升旗手,只剩下站崗的士兵心裡突然變得空洞、整個身子冷的厲害,挪步走到站崗士兵面前,呆呆的看着他抖着聲問,“是你嗎?”伸手要去抱站崗的士兵。
“不是!”夏侯茵拍下顧晨夕伸出去的手,“你認錯人了,這位兵哥哥不是沈勇。”拉着顧晨夕往後退幾步不讓她上前。
顧晨夕看着站崗的士兵,眼淚決堤般的流下來:“怎麼會不是他了?他該在的呀。”
夏侯茵看顧晨夕這樣心裡跟着難受:“不想他好不好、不想他。”
顧晨夕哽咽着說:“他說過會沒事的,他說過要娶我的,他說過的。”
夏侯茵心疼緊緊的抱着她,這四年晨夕雖然一臉若無其事,但大家都知道,顧晨夕還記着沈勇、想着沈勇會回來,其實大家心底都知道沈勇回不來,是顧晨夕她執意相信,沈勇會回來。
夏侯茵擦乾顧晨夕臉上的眼淚,轉移她的情緒說,“國旗升完了,我們去天安門裡面瞧瞧。”拉着顧晨夕就往天安門方向走。
顧晨夕扭頭看着站在天安門廣場中央的士兵,不由心痛鼻酸。
“晨夕看,有人在拍戲?”夏侯茵拖着顧晨夕擠進人堆裡看,“北京故宮天天有人來拍戲,要是我們的舞蹈團能來這地方跳舞那就好了。”在這裡跳一舞那指不定就聞名全國、聞名世界。夏侯茵看演戲主角。“演主角的演員是誰?不認識。”
顧晨夕聽了立馬拖着夏侯茵走出人堆,不認識看什麼熱鬧。
夏侯茵和顧晨夕走到故宮裡面的花園,顧晨夕突然問了句:“舞蹈排練的怎麼樣?”
夏侯茵心裡歡喜撇嘴嫌棄說:“也就那樣。”
顧晨夕示意夏侯茵站到花叢邊上,舉起相機衝夏侯茵各個角度拍了,夏侯茵調皮頑劣的跑走跳不停出鏡頭,一臉歡快的衝着顧晨夕笑。顧晨夕什麼都沒說,舉着相機手指飛快的按快門,拍了好一會低頭看看相機裡面的成片。
夏侯茵走上前低頭看相機裡歡快的自己,“跟魏立明出去,他拍照連個人都照不全。”夏侯茵拿過相機,把顧晨夕推出去,相機對着顧晨夕,“看這裡,笑笑呀。”相機裡的人沒一絲笑意,眼睛也沒看向鏡頭。
顧晨夕拿回相機,轉身往前走,夏侯茵見顧晨夕興致不高,心裡有些氣餒的跟上去。沒來北京前還好好的,來北京見到個軍人情緒就崩潰了,就不該讓她來看升旗。
在故宮走了一圈,逛了一圈,回到酒店,夏侯茵累的往牀上一趟,累死寶寶了。
“回來了。”魏立明穿着浴袍從浴室出來。
夏侯茵一甩腳下的鞋,嘴裡叫着苦說:“今天在故宮走了一天,飯都沒吃。”
魏立明看眼時間:“我給你弄點水果沙拉。”
夏侯茵腿往魏立明身上一放:“先給我按按腿,走了一天。腿脖子疼。”
“好,來給按。”魏立明起身從行李箱裡拿出精油,倒在手心細細的給夏侯茵按腿。
夏侯茵舒服的哼了哼,嘴裡開始說:“晨夕今天看到升國旗的士兵,情緒崩潰了,這四年她若無其事的憋着,今天突然,把我嚇一跳。”
“她這四年不哭不鬧才讓人心慌。”
“想想,她大學畢業嫁給沈勇,三天兩頭見不着也好過天人永隔。”
“這兩天你陪她多逛逛。”
“她說了她要自己去逛,讓我們自己忙。”
“那就隨她吧,讓她整理自己情緒。”
夏侯茵起身在魏立明脣上吻了吻,“給我弄點吃的去。”
魏立明起身出去給夏侯茵做水果沙拉。
夏侯茵衝着魏立明喊:“多做點,等會我給晨夕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