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智看着師父的身體慢慢被大火吞噬,感覺心裡像是突然被挖去一塊一般,大滴大滴的淚水隨之滑落。
望着熊熊燃燒的火焰,源智彷彿聽到,師父昔日的話語還響在耳邊:
“你又偷跑到哪裡去廝混了?”
“過幾年你長大了,師父帶你去遊歷九州。”
“小兔崽子!老子一年總共釀了不到十瓶酒,你小子一會兒就給我偷了兩瓶......給我出來......”
“老子還以爲臨死前見不到你了!”
“日後你不得爲我報仇……”
原諒師父,我不能帶着你遊歷九州了……”
……
源智朝玄夜大師的墳塋重重的叩了三個響頭。
師父,弟子要走了。
我剛剛纔從玄空大師那裡知道師父以前的事,不管你是善人也好,惡人也罷,我永遠都是你的弟子。
您的一生都充滿了爭鬥,想必您也厭倦了。
我把您葬在韋陀山上,這裡很清靜,沒人會打擾到您,這樣也挺好的。
玄夜大師已經爲我安排好了立身之地,您不用擔心我。
日後,我會來常來看你的,只是可惜,我還不會釀您最喜歡的“一口香”,那我就儘量帶些別的好酒來,想必你也不會介意吧。
……
“阿彌陀佛!源智,你師父生前的話你可記住了?”玄空大師靜立在源智身後問道。
“記住了!我不會爲師父報仇的!”源智咬了咬嘴脣答道。
玄空大師點點頭:“沒錯!仇恨是最可怕的東西,它會毀掉美好的事物。玄夜師弟落得如此下場,他臨終前對你提這個要求,說明他已經看透了,你應該爲他感到高興。”
源智跪下又給玄空大師叩了三個頭:“感謝您這些年對我們師徒的包容。”
玄空大師把他攙扶起來:“你以後到了正氣宗,要好好的遵守規矩,天璣真人是個得到高人,會爲你安排好一切,把你交給他,我能夠放心。倘若日後有什麼困難的地方,可以來大山寺,大山寺的大門始終爲你敞開。”
源智哽咽道:“謝謝玄空大師!我記住了!”
玄夜大師點點頭:“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些了,你天資極佳,好好修煉必定能夠修成正果。但你要記住,無論何時,不準作惡,否則我不饒你。”
源智重重的點了點頭。
***
天璣真人看着對小山寺戀戀不捨的源智嘆了口氣:“走吧!日後有時間再多回來便是。”
青兒和東方晉沒有說話,他們知道源智此刻的心情,默不作聲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源智點了點頭,這才踏出了屋門。
“源智師叔!”一聲呼喊讓剛想離去的源智止住了腳步。
一念氣喘吁吁的跑到源智跟前:“源智師叔,你要走了嗎?”他眼神中滿是對源智的不捨。
源智見到一念這副神情,摸摸他的小光頭打趣道:“嗯,我要去正氣門了!以後就沒人再騙你喝酒吃肉了。”
一念從懷裡取出一面銅鏡,遞給源智。那銅鏡看起來甚是古樸,上面的花紋很精緻,源智從上面感受到了很濃重靈氣波動,此鏡絕非凡物。
“你這是幹嘛?”源智不解的問。
“我較武的成績達到了要求,這是我得到的獎勵。但我一個和尚又不梳妝打扮,用不着鏡子。而你以後在正氣宗要蓄髮了,正好拿來送給你。”一念臉有些紅紅的說。
事實上,他確實得到了獎勵不假,但在選擇獎勵時,他卻故意選擇了這面銅鏡拿來送給源智。因爲這個選擇,他還遭到了不少師兄的嘲笑。
源智看出了他在說謊,但他卻不忍破壞一念的一番好意。他點點頭接過銅鏡:“那我就收下了,你要好好保重。以後我在正氣宗學會了御劍之術,會常回來看你的。雖然你師父源慧我不大喜歡,但你也要好好聽他的話知道嗎?”
一念點點頭:“我會的!”
“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源智說道,“我師父的墳塋就在小山寺後面,你有時間就過來幫忙清理一下。”
“嗯!源智師叔放心。”一念答應道。
源智搖搖頭:“以後我就不是和尚啦,你也不要叫我師叔了。”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一念不解的問。
源智想了想:“就叫我名字就行,師父死了,我唯一的親人也就沒有了,不然就像青兒一樣叫我哥哥也行。”
一念點點頭:“好的!源智師叔……呃……哥哥。”
源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走了,不用送了,回去吧!”言罷低着頭轉身離開了。
一念一直望着源智緩緩而行的背影不肯離開,看着他消失在山頭的轉角,一念的臉上出現了兩行清淚。他朝源智消失的方向大喊道:“源智哥哥,再見!”
***
再見!
再見了!韋陀山!
再見了!小山寺!
再見了!玄空大師!
再見了!一念,我的兄弟!
再見了!陪伴我十年的一切!
***
源智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大步流星的跟上了天璣真人一行人。
青兒見源智跟了上來,抱着小白虎來到了源智身邊:“源智哥哥,你哭啦?”
源智捏了一下青兒的小鼻子:“沒有!”
青兒撅着小嘴反駁道:“那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源智仰起頭,“剛纔一粒沙子吹到了眼睛裡。”
青兒哼了一聲:“你撒謊!明明就是你哭了。”她看了一眼東方晉,湊近源智的耳邊說,“小時候大師兄頑皮被爹爹抓到後懲罰他,他也經常哭鼻子。我問他,他和你回答的一樣,都說是沙子吹到了眼睛裡。”
東方晉轉過頭看看青兒和源智,發現兩人是不是的瞟自己一眼,感覺十分奇怪。他轉過頭大聲說道:“你們兩個嘀咕什麼?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源智忍住笑意搖搖頭:“沒有沒有!”心裡卻笑道,沒想到現在看起來挺豪爽的東方晉小時候居然愛哭鼻子。
東方晉狐疑的走到兩人身邊,發現兩人均是一本正經的摸樣,暗自搖了搖頭。他開口道:“我們現在趕往韋陀山下的韋陀鎮,正氣門的其他弟子已經提前在那裡等候,我們匯合到一起回去。”
源智點點了頭,表示知道了。
“對了!”東方晉看着源智問道,“我們以後再門派裡怎麼稱呼你?還叫你源智?這個名字讓人一聽就像是和尚的。”
“我從小就被師父收養,並不知道自己的俗家姓名。”源智又想了想答道:“師父姓楚,那我日後就跟師父的姓吧!從此之後,你們可以叫我楚遠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