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4-17 9:22:10 本章字數:4038
精衛看了一眼依舊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檮杌和窮蟬,心中還是畏懼桃鶴君以哀蒼來要挾她就範。但是,也只能豁出去了!“說吧!你到底想怎樣?”精衛擲地有聲地說着。
“我要你,吻他。”
精衛難以置信地看着桃鶴君那雙瑩白如玉的手,額頭滲出了汗珠。哀蒼更是瞪大了雙眼使勁兒搖着頭。桃鶴君對面的句龍傻眼地盯着他,又低頭看着那根直指自己胸膛的手。
“我要你,吻他!”桃鶴君又重複了一遍,還笑着回頭衝着依謠說着,“美人兒,這次你對我的評價是什麼呢?我還等着呢……”
依謠咬咬牙,雙眸專注地盯着桃鶴君,腦海裡面是他被亂石包圍、毒打,慘不忍睹的畫面。眨眼間,桃鶴君身旁的石子就向他砸去。雖說他先是一愣,隨之一笑後,石子就已經紛紛落地,靜悄悄地躺在了一旁。桃鶴君拍了拍白衫,並未生氣地說着:“美人兒怒了……不過還是一樣的好看!”
“你、你這是欺人太甚!”精衛氣得雙肩都微微地顫抖起來。
“巾幗英雄怎能這樣說我呢?你應該很清楚,我這是在幫你啊……”
“幫我?”
“是啊!你之前不是還恨我的美人兒搶了你的男人,又和別人勾搭在一起嗎?”
“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還是裝不懂?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呢?”
“不用!”精衛趕忙堵住了桃鶴君,滿臉憋得通紅。
“我的美人兒,你的好姐姐可是把你當情敵對待哦!你也不要再對人家挖心挖肺的好!”
“你閉嘴!你知道什麼啊!”依謠臭罵着桃鶴君,“精衛姐姐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我們之間的情義,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破壞的?你少費點心計吧!我們姐妹是不會被你左右的!”
“就怕你是這般的兩肋插刀,別人卻是在你背後捅你一刀。”
“桃鶴君!你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我精衛從未對依謠妹妹有這般的心思!”
“不是吧!之前你們不是爲了元冥還差點打起來嗎?難道,我的美人兒,你也忘了嗎?”
桃鶴君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了依謠。她突然就想起,自己還是女扮男裝在神農的時候,精衛確實不由分說就朝自己劈頭蓋臉而來,幸好有琅琊出手相攔。當時,精衛姐姐嘴裡喊的是什麼來着——
“你怎麼可以揹着元冥做出這些事來!你對得起元冥嗎?他那麼愛你,你怎麼能勾搭別的男人?”
依謠恍然大悟,脫口而出:“姐姐,愛上了元冥大哥?”
“美人兒,你終於想起來了……”
精衛卻是尷尬地別過了臉去,沒有再看依謠一眼。桃鶴君卻是津津有味地說着:“你恨她不知足,守着元冥的愛卻又接受另一個男人的示愛!你羨慕、嫉妒,爲何元冥苦苦守候的會是她?你哪一點比不上,哪一點不能吸引元冥……這些想法,不是曾經日日夜夜縈繞在你心間嗎?一個人既然憋得難受,現在說出來,我讓大家一起幫你分擔啊!”
“你!”精衛擡起緋紅的臉,瞪着桃鶴君嬉皮笑臉的嘴臉,越發有掐死他的衝動!
“今日我就是願你們夢的。既然美人兒佔了你的愛人,你就趁此機會也搶了她的男人,多好啊!”
“若我抵死不從呢?”
“那我就不知道,接下來我又會做出什麼事來!”桃鶴君用手背拂過自己受傷的臉頰,笑得比狐狸還要奸詐。
依謠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跳。這個桃鶴君做事毫無章法,精衛姐姐又弄傷了他的臉,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定會想出更爲刁鑽古怪的手段來懲治姐姐。說不定,會毀了姐姐的容顏?說不定,從她臉上扯下一層皮來修復自己的臉……
“不行!”依謠越想越恐怖,不由得就大喊了出來。
“美人兒,你都註定跟我了。何必還在乎這樣一個臭男人!”桃鶴君只當依謠是不同意,打翻了醋罈子。
精衛也趕忙解釋道:“妹妹,你放心!我、我不會照做的!我就算是被玩死,我也不會做出這般不恥之事!”
“不!不是!”依謠朝前傾着身子,激動說着,“姐姐,你就按他說的去做!”
“什、什麼……”精衛呆若木雞地看着依謠。
桃鶴君也是一臉的意外,倏爾又變成了打趣的神色來回看着這三人。
句龍睜大了雙眼,不解地對上了依謠投來的眼神。戀人間的留戀纏綿,盡在這難解難分的眼神中流溢而出。空中依舊翻飛的桃花,芳霖如雨,瞬間的靜謐,二人眼中、心中皆只有遙不可及的對方。二人無需過多的言語,靈犀一點即通。句龍心領神會地就衝依謠點了點頭,碧雲間,黃泉上,句龍非卿不待,至死靡它。
“姐姐,按他說的去做吧。”依謠溫柔地對精衛說着,“我與元冥大哥之間,並無姐姐所想的曖昧。唯有兄妹之情。就像現在,就算姐姐一個吻,也代表不了什麼!他的心,裝着誰,向着誰,我都有數。就像元冥大哥,或許都不知道其實他心中也有你!”
“你……他……真的嗎?”精衛開始了語無倫次。
“留着命,留着你的容顏,我們出去之後一起去找他問清楚。爲了他,姐姐,你照做吧!不用顧及我,句龍他的想法和我一樣。這只是被人所逼,我們都不會因此而疏遠、怪罪姐姐的。”
精衛看了句龍一眼,句龍便露出已決定好的笑容,鼓勵着點了點頭。
“不就一個吻嗎?至於守得那麼緊嗎?”桃鶴君不耐煩了。
哀蒼見他二人都不介意,於是也趕忙衝着精衛點着頭。權宜之計,不必當真。
於是精衛深呼吸了一口,匆忙就將嘴脣印上了句龍的臉頰。
“我說,這是吻嗎?”桃鶴君失望地拍了拍自己額頭,心中咒罵着。
精衛只得再次鼓上勇氣,在句龍脣上蜻蜓點水般,輕輕一沾而過。隨之而來的,依舊是桃鶴君不滿地聲音:“將軍!若你真不想的話,可以告訴我,我不會強人所難的!”
“真的?”精衛抱着一線希望問着。
“當然,或許我會考慮給你換一種刑罰。比方說,吻我也不賴啊!”
精衛鄙視了桃鶴君一眼,不屑地轉過身去。對着句龍輕輕說了一聲:“對不起。”就看她微微踮起腳尖,雙手捧着句龍的臉,一個冰冷的吻就覆上了句龍慘白無血色的雙脣。二人脣齒相連,舌尖相纏。句龍擡起雙眸看向依謠,雖說早有心理準備的依謠,卻也承受不起,早就含淚埋下了頭去。句龍無奈收回視線,又分明感受到精衛的檀口有種苦澀的味道。定睛一看,兩條長長的淚痕印在精衛的臉上,兩顆淚珠兒還在搖搖欲墜。苦澀味深深刺痛了句龍,他頭一撇,與精衛徹底分開來。
“你滿意了……”精衛抽泣着吼着桃鶴君。
他確實是很滿意地點着頭說道:“你很聽話,哄得我高興了。那你就回去吧!”桃鶴君響指一彈,桃枝又捆上了精衛,她連一點發抗力都沒有,就又被拽到了巖壁上。桃鶴君走到依謠面前,讚許地說着:“美人兒啊美人兒,原本以爲你就長得漂亮,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知道按我說的話去做,少受一點苦頭。把我哄高興了,一切都好辦,是嗎?”
“只是想起進洞時你說的話罷了。不敢與你的足智多謀相媲美!”依謠惡狠狠地說着。
桃鶴君卻是十足享受地把反話當正話聽,覺得自己被誇得翩翩欲仙。倏爾他又說道:“不過,我不喜歡聰明的女人!女人只要有傾國傾城的相貌就好了,聰明一點就會自以爲是,往往被不知所云的聰明所悟!哎,可惜可惜啊!可惜這樣白皙嬌嫩的肌膚,可惜這雙秋水碧波的雙眸啊!都被你自作聰明所毀了……哎,我竟然也不能留你了。”
“我求之不得!”
“哼……”桃鶴君嗤笑一聲,“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讓我好好把玩一番啊!不知下一局和誰玩呢?你們都沒本事成爲我的敵人,玩起來都沒勁兒!”桃鶴君看了看依謠,又看了看哀蒼,猶豫不決的樣子。
“不如讓我聽聽你們的自我宣言吧!”桃鶴君解開了哀蒼身上的仙術,衝着他吼着,“你說說看,我是選你,還是選我的美人兒玩呢?”
“要選就選我!和一個女人你能玩什麼?”哀蒼憤恨地說着。
依謠連忙說道:“哀蒼殿下……”
“好!看來炎帝這老頭倒是很會教養孩子,兄妹兩人一樣的豪爽果斷啊!我喜歡!哈哈哈!確實和女人也玩不了什麼……”桃鶴君手一收,桃枝就鬆開了哀蒼,他也並未摔下來,而是直接朝桃鶴君的手飛去。桃鶴君就這樣一把拽着哀蒼的衣襟,渾身散發着逼人的氣勢,居高臨下地說:“這次就不玩你擅長的了!這次玩我擅長的!”說罷,就狠狠地將哀蒼摔在了一旁。
“那、那你又擅長什麼?”哀蒼手背一抹嘴角,就雙手一撐站了起來,衆人裡面唯獨哀蒼的傷最輕。
“讀心術。”桃鶴君眉開眼笑地說着,“我總能看穿你在想什麼。我會出一道題,若我猜中了你的答案,你就輸。”
“你就是憑藉這些小伎倆,看穿了西王母的心思,成爲她的寵臣?你也是憑藉這些小伎倆,看穿了蚩尤對手的所畏所懼,幫蚩尤奪下了半壁江山,成爲他不可或缺的至交好友?”依謠插口說着。
“聰明的美人兒就是世上最毒的毒物,看來我真的是不能留你了!”桃鶴君冷眼看着依謠。
依謠只是譏笑着說道:“你既然是蚩尤將軍的至交,你就該知道蚩尤大將軍終身心繫神農炎帝!爲了神農國可以赴湯蹈火。那你就應該知道,若你敢傷害炎帝的後人,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知道什麼?”桃鶴君憤怒地變回了蛇臉,一邊揪着依謠的衣襟,一邊吐着蛇信子吼着。哀蒼一個箭步就衝上來,擋在依謠和桃鶴君之間,氣勢凜凜。桃鶴君卻是熟視無睹,依舊惡狠狠地看着依謠說着:“我告訴你!我最痛恨的,就是神農炎帝!若不是爲了他,蚩尤現在會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若不是爲了這個膽小懦弱的炎帝,蚩尤會率領他八十一個兄弟全部出征,然後全軍戰死在涿鹿?我就不理解了!我就看不懂了!蚩尤爲何對神農炎帝如此忠心耿耿!他的後人?哼!別說是他的後人,就算是炎帝站在我面前,我也要玩死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把你的話給我收回去!”哀蒼說着就是一拳揍向了桃鶴君。
桃鶴君鬆開了依謠,捂着臉,朝後踉蹌了幾步。復又擡起他鼻青臉腫的蛇臉來,蛇信子越吐越長,依謠大叫一聲“小心啊!”哀蒼的脖子就被蛇信子纏了三四圈,桃鶴君憤怒的神色愈演愈烈,一點火就能把他點爆。
“我、我真搞不懂……我們神農國堂堂、堂堂的蚩尤、大將軍,怎會有你如此歹毒的朋友!”
“你說什麼!”桃鶴君雙眼滴血一般的殷紅。
“我說!你、你不配做蚩尤的朋友!”哀蒼滿臉被憋得通紫,青筋分明暴露在臉上,一行一行的汗水順着他的臉頰跌落在桃鶴君的蛇信子上。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心悅卿兮卿不知
更新時間:2012-4-17 9:22:10 本章字數:3947
“你說什麼!”桃鶴君雙眼滴血一般的殷紅。
“我說!你、你不配做蚩尤的朋友!”哀蒼滿臉被憋得通紫,青筋根根分明暴露在臉上,一行一行的汗水順着他的臉頰跌落在桃鶴君的蛇信子上。
“那就讓我看看你夠不夠資格被蚩尤捨命保護!”桃鶴君忍着悲憤,蛇信子一拽一鬆,哀蒼又慘痛地跌在了地上。桃鶴君收起蛇臉,恢復他翩翩公子的模樣,卻依舊是冷若冰霜地說着:“起來!讓我看看你有多值得被守護!”
哀蒼吐了一口血,二話不說,又利落地站了起來。昂首挺胸地看着桃鶴君,一字一頓地說着:“我奉陪到底!”
“我還怕你玩不起呢!”桃鶴君嗤笑一聲後,雙手手心向上一擡,地上零零碎碎的落花騰空而起。繞着桃鶴君和哀蒼兩人旋轉一週後,明明粉嫩的花瓣,卻眨眼變成了黑色枯萎的模樣。桃鶴君斜咧着嘴說道:“它們已經帶上了劇毒,只要被輕輕沾上,毒汁很快就會滲透。然而,眼下,你只能救一個人。是精衛,還是高陽依謠?若你選的和我猜的是同一個人,你就輸了。”
哀蒼愣在了原地,六神無主地望着周邊的毒花。可以誰都不選嗎?他應該就猜不了!
“我好心建議你,千萬不要說誰都不選!如果你誰都不選的話,被我猜中的後果就是,誰都活不了!若我和你選的是同一個人,那麼剩下的那個,就會與這些花瓣一起葬在這個洞裡面。算是對你錯誤的代價!”
哀蒼心虛地看向桃鶴君,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人確實有看穿人心智的能力。可是他又總抱有一絲僥倖,但又怕就這樣把精衛的命搭出去。桃鶴君肯定會猜到自己會保護妹妹,應該會猜自己選擇精衛,那麼他就選依謠?可是,要是桃鶴君像剛纔看穿他一般,也猜是依謠,那麼精衛就只有……不行!若他還是執意選擇精衛,就算桃鶴君看穿,也不會要了精衛的命。不過就是依謠,難免不好和顓頊交代。說不定,炎帝也不會放過自己!兩國或許就會迎來大劫……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麼選!
“我最後給你三聲的時間。三聲過後,你我同時說出答案,若你遲疑一點,那麼她二人你就誰都不要想保全了。”
“再給我點時間!我還沒有選好!”
“你以爲這是買菜嗎?剛剛你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去哪了?哼。”桃鶴君雙手一揚,花瓣離他們遠了一些,又在精衛和依謠面前五丈開外的地方漂浮着,隨時等待桃鶴君的命令。
“三……”
選精衛嗎?
“二……”
還是依謠?
“一……”
“誰都不選。”
“誰都不選!”
“什麼?”哀蒼如五雷轟頂一般,心重如千斤地往下跌落。他以爲桃鶴君剛剛警告過自己,就會覺得他定會避開這個最笨的選項。爲何,爲何他竟然可以同時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沒想到你真的這麼笨!讓你不要選,你偏選!我實話告訴你,我不會什麼看穿人的法術,我會的只是察言觀色,揣摩別人的心思。哈哈!”桃鶴君仰天長笑着,“我故意警告你,就是試探你!你果然很蠢……那麼,接下來你已經知道我會怎麼去做了……不好意思了,我的美人兒!”
桃鶴君話音一落,兩簇花團就分別急如雨下,簌簌奔精衛和依謠而去。依謠淡然地毫不畏懼,透過花瓣也要緊緊看着句龍。若要死,她也要在句龍的眼神裡死去。依謠莞爾一笑,意識開始渙散,雙眼迷漫地陷入了句龍眼眸的深淵裡。
“紅塵紫陌,飛花飄絮,如沐春風。猶記你在西江城裡,那一抹不羈的笑。只願奈何橋上,三生石畔,我還能見到你……”依謠夢囈呢喃着。慢慢闔上眼,感受着花瓣呼嘯而來的風……
卻在忽然間,一個莫名的黑影沉沉籠下,依謠來不及睜開眼,就感覺到一股強大劇烈的衝擊力,猶如山洪爆發一般席捲而來。那個黑影竟深深地抱住了她,依謠整個戰慄冰冷的身子都蜷縮着陷入了來人柔軟溫暖的懷裡。黑影帶着依謠隨着衝擊力後退着,朵朵花瓣從依謠身邊擦肩而過,竟絲毫未傷到她……
哀蒼幾乎在同時擋在了精衛的面前。他像巍峨的山石礁岩般屹立不倒,任由毒花纏身,飛血四濺,絲毫未肯鬆懈。精衛一邊哭嚎着,一邊大罵着:“你擋着又有何用?別逞強了!你走吧!大哥!別管我啊……”
句龍終於在這個時刻完全衝破了桃鶴君的束縛,趁桃鶴君分心在那個黑影身上時,雙手一揮,大地上的落花、泥土、碎石紛紛融合在一起直奔桃鶴君而去。回過神來的他,趕忙躲避着句龍的進攻。句龍步步緊逼,絲毫不給桃鶴君喘息的機會。大地氣息的句龍催生了一株株桃花破土而起,將桃鶴君團團地圍在了中間。桃鶴君自也不是省油的燈,兩三下就震碎了桃樹,怒吼一聲,換回了臉上的蛇臉,蛇信子嘶嘶嘶地就朝句龍捲去……
黑影強撐着擋住身後的毒花攻擊,用盡全身去呵護着依謠。直到毒花散去,黑影漸漸支持不住,單膝一軟“轟”的一下就跪了下去,他的頭重重地靠在了依謠的肩上。依謠這才連忙睜開眼,雙手撐着他,使勁兒地說着:“你、你還好吧?”
“你還好吧?”悠遠沁涼的聲音,依謠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你、你還好吧?”那人又重複了一遍,雙手撐在地上勉強擡起頭,近在咫尺的看着依謠。依謠難以置信地望着他,她都可以感受到那人急促的呼吸噴在自己臉上的熱氣。明明身中劇毒,嘴角還掛着彩,偏強扭出一個笑容望着她。
“你還好嗎?”他用雙手捧起依謠的臉,極盡溫柔的呵護着。害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摔碎一般。
“你來什麼啊!”依謠猛地推開了他,怒吼着,“魔祁王!忘記那晚我給你說的什麼了嗎?從此後,你我再無瓜葛!我是生是死,我好不好,都和你沒有關係!因爲你沒有資格來關心我!”
琅琊就勢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着。釉湮聽見依謠的聲音,立馬也高聲喊了起來:“我在這裡!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魔祁王,我在這裡啊!”
依謠踩着滿地的毒花,難以相信這些全都被琅琊一個人擋了下來,又看着他不停地抽搐,趕忙又扶他坐了起來,看着他的眉毛都結出了細小的冰珠,鼻頭匯聚了很多冷汗,於是着急地問着:“那花有毒啊!你幹嘛要去擋啊?”
“若沒毒,我、我還擋它做什麼……”
依謠明白自己的命又是被他所救,眼下根本就沒有生氣的資本。她趕忙割破琅琊的食指,逼着一些毒血緩緩流了出來。可是桃鶴君卻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句龍已經處在了下風。哀蒼強撐着用匕首劃破了束縛精衛的桃枝,就昏厥了過去。
“你們這都是垂死的掙扎!”桃鶴君蛇信子一扯,句龍就口吐鮮血,倒在了一旁。“留着力氣,好好孝敬我,纔是明智的決定!你!”桃鶴君指着琅琊的背影說着,“是何人?”
依謠看着句龍受傷,急欲衝上前去。卻又看見桃鶴君將注意力轉到了琅琊身上,趕忙按住琅琊的手背,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起身。琅琊卻是無所謂的笑了一笑,好似在說“原來你還是擔心我的……”依謠就扭過了臉去。可是琅琊卻摸出了蠶絲面罩,端端正正地戴在臉上,一個器宇軒昂的轉身,黑色披風迎風而揚,冰涼的聲音在面罩後面輕輕響起:“巫族魔祁王。”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女人口中說的魔祁王……我想起來了,你就是當年血洗大荒的巫族首領。叱吒風雲,好不威風!沒想到今時今日,你的身子骨倒是一點變化都沒有!”桃鶴君變回了自己英俊的相貌,仔仔細細打量了魔祁王一番,好似在對比誰更注重保養一樣。
“這些人我要帶走。”
“啊?”釉湮忽然大叫着,“可是,我們的計劃……”
魔祁王伸手製止了釉湮。只是又冷冰冰地重複了一遍:“這些人我要帶走。”
“他們都是自投羅網的獵物。到手的獵物,我怎會再吐出去呢?”
“放還是不放?”
“魔祁王何時心地變得善良起來,這幫子人的事與你何干?你覺得我堂堂的桃鶴君,會怕你一個巫族的魔頭嗎?今日不如就分個伯仲出來,看看是巫術厲害,還是我的仙術……”
二人說話間,已經大大出手。依謠趁亂跑到了句龍身旁,輕手輕腳地將他扶了起來。
“媳婦沒事就好啊……”句龍顫抖地伸着手就想來揪依謠的臉蛋。依謠連忙握住他的手說着:“傷得重不重?”句龍笑着搖了搖頭,在依謠的攙扶下又站了起來,看着一旁激戰的魔祁王和桃鶴君,皺起了雙眉。依謠心下知道句龍在懷疑魔祁王爲何來救他們,於是趕忙岔開了句龍的思維,說着:“你先帶他們出去。大哥二哥昏迷不醒,哀蒼中毒,精衛重傷。離朱和象罔只會在乎他們自己。眼下,就只有你能顧全大局了。”
句龍看向一旁正在死活掙扎希望引起他們注意,解救自己的離朱和象罔,深深嘆了一口氣。依謠撿起地上的匕首,遞給了句龍,一面還說着:“你先放了他們,他們有黃帝的地圖,一定知道出口在哪裡。到時候,你再帶大哥二哥、哀蒼和精衛出去!”
“不行!你和我一起走!”句龍握住依謠的手。
依謠卻看向漸漸體力不支的琅琊一眼,趕忙推開了句龍說道:“魔祁王也撐不了多久了!你趕緊的!我必須把上青玉書拿到手再走!”
“可是,有魔祁王在……他之前不是還想殺你?”
“放心!這件事情我出去後再給你解釋!你快點帶他們走!”
在依謠執意的請求下,句龍只得趕忙去放開了離朱和象罔。此刻,琅琊正被桃鶴君一腳踹在了地上。依謠趕忙扶起六神無主,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精衛,在她耳邊輕聲說着:“此毒不難解,也不會及時取人性命,姐姐先和殿下回神農,炎帝自有辦法!”依謠一席話,才驚醒了精衛。依謠趕忙幫哀蒼架在了精衛的肩膀上,句龍就一邊扛一個的吼着:“快點!石門堅持不了多久!”
依謠轉身看過去,離朱和象罔的身影剛在門外一閃即逝,正是自己當初推開的那扇石門。
依謠趕忙用念力震起滿地的花瓣,飛飛揚揚就開闢出一條小路,爲精衛和句龍打着掩護,急速朝石門跑去。
剛至門口,琅琊就一掌被桃鶴君打翻在了地上。依謠回頭看去,正好迎上桃鶴君的魔爪穿過桃花,爪心居然還有一隻眼睛在噴着火。依謠連推精衛一掌,就轉身和桃鶴君鬥了起來。精衛想去救依謠,奈何肩上還扛有哀蒼,句龍看着精衛踟躕不前的樣子,立馬說道:“別猶豫了!你先救你大哥!我會再回來救依謠的!”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勇闖無界洞 智取貓眼石
更新時間:2012-4-17 9:22:10 本章字數:3898
精衛死死抓住哀蒼的胳膊,就和句龍一前一後衝出了石門。“轟”的一聲,石門就在精衛身後徹底封上了。揚起一層層的飛塵,驚得地面還在搖晃。句龍目瞪口呆地就往回衝,左肩的窮蟬滑落在地上,他也全然不顧。精衛拽住句龍的胳膊,怒斥着:“先救現在能救的!”
句龍掙扎了幾下,又瞟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檮杌,咒罵了一聲就扶着窮蟬快速地消失在了無界洞裡。
“都說美人兒是帶刺的玫瑰。看來一點兒都不假啊!”桃鶴君有意讓着依謠,並未使出全力,單一隻右手就綽綽有餘地對付着依謠。
“少廢話!我只問你,上青玉書究竟在不在你手上?”
“美人兒,你說的真對,那玩意兒的確是在我手上。就在我手正中心。”桃鶴君手一揚,就擋下了依謠召喚來的碎石。依謠在空中翻轉兩圈後,輕盈地落在了地上,詫異地說着:“那個……你手心的眼睛,就是上青玉書?”
桃鶴君只管哈哈大笑,徑直走到依謠身後,又拿起酒壺自斟自飲了起來。背倚桃樹,一臉的愜意,好似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依謠越發琢磨不透眼前這個人了。
釉湮卻是按耐不住地喊着:“魔祁王!魔祁王!先把我解開啊!”
琅琊盤膝而坐,一番調息之後,強勢壓住了毒性。復而站起,並未理睬釉湮,而是走到桃鶴君身旁,同樣席地而坐,像是舊相識一般,從桃鶴君手中搶過酒壺一揚而盡。飲罷,還撇撇嘴,又將酒壺遞給了桃鶴君。
依謠更是愣在了原地,這兩人認識?不過當她看見桃鶴君臉上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時,她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答案。不過,這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鬼?突然間從哪裡冒進來的?
“你就不怕我的酒中有毒?”桃鶴君挑着眉梢看向琅琊扔在他腿上的酒壺。
琅琊卻是無所謂地說着:“本身就中了你的花毒,再被毒一次,以毒攻毒或許就好了。”
“想得倒美!”桃鶴君鄙視着說道,“等我飲完這瓶酒,我們接着打!”
“奉陪到底。”
“等等!”依謠忽然插口道,“你要怎樣的條件才肯把上青玉書給我?”
“除非蚩尤站在我面前。我本是替他保存,怎能隨意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你!”
“東西再重要,留在你這個被軟禁的人身上,也毫無作用。你何必霸佔不放?”
“小心!桃鶴君我現在打得高興,纔回答你的問題。一會兒,把我惹毛了,我就先拔了你的毛!”桃鶴君犀利的眼神瞥了依謠一眼,依謠頓覺身邊的桃花又在蠢蠢欲動,隨時準備攻擊。依謠便不着痕跡地挪了一兩步,離那些張牙舞爪的桃樹遠了一些。
“我說!你們誰先放了我啊!”釉湮還在一旁掙扎着,“高陽依謠!你要是不把我放下來,我就詛咒你全家不得好死!死後還要遺臭萬年……”
“夠了!”依謠想着還在鬼門關徘徊的檮杌和窮蟬,厭惡之氣籠上心尖。
“你們北國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全部死後被鞭屍!我回去就要挖你們祖墳!斷你們命脈!讓你們北國統統生活在水深火熱裡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讓你快點放了我!”
“我說夠了!”依謠怒火中燒地看向釉湮,不自覺地雙眸又閃過血紅的熒光,“我讓你不要再說死了!”依謠不自主地就朝釉湮飛去,掌心的靈力蓄勢待發。釉湮被嚇得直打哆嗦,桃鶴君卻是準備看好戲一般,手一攤,就解開了釉湮身上的桃枝。
“你說,蚩尤站在你面前,你就把上青玉書交出來?”琅琊冷眼旁觀着這兩個女人沒來由的戰爭。
“當然!我之所以還在這裡,就是爲了等蚩尤來找我。”桃鶴君笑臉盈盈地說着,“不如,我們繼續玩玩?好久沒這麼爽過了!”話音一落,桃鶴君酒壺一扔,就和琅琊開打了起來。
句龍和精衛則成功地從無界洞中逃脫,顯然出來的路比進去的路簡單多了。
“大哥!大哥!”精衛將哀蒼平躺在洞外的地上,一束耀眼的陽光正照在哀蒼的身上。
句龍把了把檮杌的脈息,確認一路上他輸入的靈力維護了檮杌的靈識,就又趕忙掏出懷裡的藥丸遞給精衛說着:“這是剛剛依謠給我的,囑咐我出了洞再給哀蒼服下。”
精衛趕忙接了過來。不顧自身的傷,還再爲哀蒼輸入靈力。
“你先送哀蒼回去!”句龍急切地說着,“他的毒不能再拖了!”
精衛擡起水汪汪的眸子,一時間竟沒有了主見,吞吞吐吐地說着:“若我先走了,那、那你還要進去救依謠?誰又來照顧他們呢?”
句龍俯身看向檮杌和窮蟬,滿臉盡是無奈。他咬牙切齒地說着:“誰要管這個窮蟬!我恨不得讓他自生自滅去!檮杌,倒是棘手。傷得這麼重……”
“人交給我,你去救依謠。”一個聲音從天而降。
句龍和精衛同時擡眸望去,奈何刺眼的陽光披在那人的身上,二人只能看見他朦朧模糊的黑影。只見他縱身一躍,從飛鳥而下就趕到了精衛身邊。此時,句龍和精衛纔看清了來人竟是鎮守北國的元冥。
精衛強撐一路的堅強,在看清元冥後,終於完全崩塌了,即刻潸然淚下。她卸下了將軍的盔甲,卸下了獨自撐起一片天的強悍,做回了柔情似水的小女人,那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了!她覺得自己無比的安全,她的救星到了!
元冥趕忙摟過精衛,輕聲安慰着。還不忘兇巴巴地衝句龍吼着:“我說你還不進去救依謠,還在幹嗎?把大殿下和二殿下交給我就是了!”
“多謝!”句龍抱拳相言後,立馬就衝進了洞裡。一回生二回熟,任它如何變幻,句龍一心想着依謠,竟也屏蔽了無界洞裡的**,立馬就走上了直通桃鶴君被關押的那條路。
洞裡依舊是一片混亂。兩個女人糾纏不清,依謠像是被操縱一般,眼眸一閃一閃的紅光,抓住釉湮就是毒打。釉湮的巫術竟也屢屢被破,心中不禁汗顏眼前的依謠就和怪物一樣!靈力突飛猛進,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桃鶴君一個反手就扣住了琅琊,毒氣逐漸蔓延開來的琅琊知道必須速戰速決,於是他後腿懸空一腳就掙扎出了桃鶴君的束縛。卻又在桃鶴君出拳相向時,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左肩鎖骨上一個不深不淺的圓環烙印,烙印裡面似乎還刻有一個歪歪扭扭,龍飛鳳舞的字體。桃鶴君頓時眼前一亮,大腦一片空白,及時收回了掌力。又立馬揪起琅琊的衣襟,盯着那個字,渾身顫抖。
“這……這是……”
“蚩尤的佩環。”
桃鶴君鬆開了琅琊,雙手顫顫抖抖地解下了自己腰間的一枚玉石佩,放在眼前。通體圓潤,清瑩綽綽,掩映着桃花的粉嫩。流蘇徐徐,雕鳥刻花,極爲栩栩如生。桃鶴君就舉着這枚和琅琊烙印一模一樣的玉石佩吼着:“你和蚩尤是何關係?他絕不會輕易將這另一枚佩環烙印在你身上!”
“我是巫族首領,你覺得我和蚩尤之間應該有什麼關係?”
“對!你是巫族的魔祁王。巫族、巫族……九黎族!”
“不錯!這上面烙的字就是蚩尤親手寫的‘黎’字。在蚩尤隱瞞着炎帝,統領我們的時候,我們的族名也跟隨蚩尤改成了九黎族,因爲我們一直信奉巫術,外界大多管我們稱巫族。也不知道我們和蚩尤的關係。隨着蚩尤在涿鹿戰敗,九黎族裡的人更是漸漸淡忘了九黎族這個名字。我便也徹底改頭換面,只稱作巫族。只爲了等蚩尤再次統領我們時,再讓九黎這個名字響徹雲霄!而你,作爲蚩尤的結拜兄弟,理應知曉。”
“你是說,蚩尤還活着?他真的還活着!”
“他既是我們的首領,我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救他。只因黃帝一直不曾放過蚩尤,我就嚴令封鎖了消息。”
“我該如何信你?不是爲了騙取了上青玉書!”
“你自然明白你手中玉石佩的作用……”琅琊說着就走向了桃鶴君。
wωw _ⓣⓣⓚⓐⓝ _C○ 桃鶴君戰戰兢兢地看着琅琊肩上的烙印,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玉石佩,心跳加速。是不是等待了千百年的故人,就將在此時此刻熟悉地出現在他面前?故人的聲音,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會不會……會不會只是這個小子在騙自己!如果真的是,那他定要將這個魔祁王挫骨揚灰!誰都不可以拿蚩尤的生死與他開玩笑!
桃鶴君抱着姑且一試的態度,慢慢舉起玉石佩放在了琅琊的烙印上。心中既是狂喜,又是畏懼,顫抖的手始終不肯出力。琅琊二話不說就擡起自己的手,壓着桃鶴君的手背,就將玉石佩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烙印裡。
“啊!”琅琊淒厲地仰天長嘯一聲。
玉石佩完美的融合,鑲嵌在琅琊的烙痕上。一股炙熱氣流瞬間蔓延開,就像是滾燙的油潑在了他身上。烙痕,如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自己的肌膚一般,痛到骨髓深處。清瑩透白的玉石,瞬間就吸噬着琅琊的血,從裡到外變成了豔紅。一束亮光噴射而出,桃鶴君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幾步。看着眼前如真人一般大小,全身裹着白布的蚩尤,瞠目結舌。
這是千盼萬盼的故人啊!
他真的沒有死!
“桃鶴……”虛幻的蚩尤開口說着。因爲傷痛的緣故,蚩尤的聲音有氣無力,“相信他。”
僅僅是如此間斷的五個字,亮光就帶着蚩尤消失。玉石佩被彈了出來,琅琊咬着牙忍着疼,依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桃鶴君回過神來,失魂落魄地抓着玉石佩喊着:“回來啊!我還有好多話沒說!你給我回來啊!”
“你、你信了吧!”
“我信了!我信了!”桃鶴君瘋了一般地拽着琅琊,激動地說着,“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統統給你!你讓我再見他一次!再見一次好不好?他帶着八十一個兄弟共赴沙場,就是不要我!要我替他守着東西,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活着比死了還難受!我撐了那麼久,就是因爲我相信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戰死!如今,如今果然……你、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
琅琊還未來及回答。桃鶴君又瘋言瘋語着:“不行!那個母夜叉斷了我仙根,我出不了瑤池……那、那你帶蚩尤來見我!等他養好傷了就來見我!”
“好……”
琅琊的應允聲都還沒有說完,桃鶴君就連眼都不眨地斬下了自己的右手,摳出了裡面的紅貓眼石遞給琅琊。琅琊怔在原地接了過來,看着桃鶴君斷掌處又長出了一支嬌小粉嫩的新手掌,才安心看着手中的石頭。乍眼看過去,的確很像人眼。琅琊復又擡起頭來,準備問桃鶴君如何打開時,身後竟然傳來了釉湮的尖叫聲。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落入何人之手?
更新時間:2012-4-17 9:22:10 本章字數:3829
琅琊復又擡起頭來,準備問桃鶴君如何打開時,身後竟然傳來了釉湮的尖叫聲。
琅琊立馬回頭。正看見釉湮伸着兩隻手在空中亂抓着,惶恐的眼眸正在向自己極力呼救。依謠閃着緋紅的血瞳,尖利的長牙已經毫不客氣地刺穿了釉湮的脖頸。琅琊倒吸一口冷氣,揣好了貓眼石就衝了過去。
噴涌而出的血刺激了依謠,口中的鹹味完全驚醒了她。依謠趕忙推開了釉湮,慌神間頭昏昏沉沉,就向後栽進了琅琊及時趕到的懷裡。
釉湮驚慌失措,連帶失血過多,也昏了下去。躺在了琅琊另一側的臂彎裡。
“兩個美人兒,你小子桃花不錯哦!”桃鶴君被兩人驚醒,稍稍回過神來打趣着。
“桃花是你的,不是我的。”
“你說過的,會帶蚩尤來見我!”
“說到做到!”
“好!我告訴你們另一條快速離開的路……”
“我先送你們回神農吧?”元冥溫柔地在精衛耳邊說着。
“不。”精衛倚着元冥,手裡還緊緊握着哀蒼,“我要等到句龍陛下出來!我要看着依謠妹妹也安然無恙……否則,就算我們安全回到了神農,我也不安心!”
“哀蒼殿下的毒,不解了嗎?”
“我相信依謠妹妹的藥。她說過,毒不會及時要了大哥命,我也信她。總之,今日我見不到人,就算是陪葬,我也要等到他們出來!”
“剛剛還哭哭啼啼,眼下又如此決絕起來……”
“因爲,我、我知道你來了……”
“傻丫頭!”元冥說着摟緊了精衛。精衛頓覺心花怒放地如小鹿亂撞。細細咀嚼着“傻丫頭”這三個字後面青酸甘甜的味道。直到元冥忽而嚴肅地說:“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妹妹。”瞬間,還沉在夢裡的精衛,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她從元冥的懷裡直起了身子,不明就以地望着他,心中還在嘀咕他這番話的意思,元冥又繼續說着:“我不會看着你們出事的!”
精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中卻是涼了半截,竟又是自己會錯了意。
此刻,句龍忽然出現,趴在無界洞外的石壁上氣喘吁吁,精衛趕忙四下張望一番,問道:“怎只有你一人?依謠妹妹呢?”
“他們都不在了!連同桃鶴君……”
“怎麼會?”精衛瞪大了雙眼,“我們一直守在這裡,根本沒見人出來!”
“混蛋!”元冥揪着句龍的衣襟罵道,“早知道你這麼無能我就自己去救了!我接到消息,特意趕來營救王姬和殿下,你他媽就這樣給我毀了!”元冥掄起一拳就朝句龍揍去,一旁的精衛還從未見過元冥生氣的樣子。心中不免蒼涼起來,或許也就只有依謠妹妹才能激起他這般的怒火吧!
“難道我不擔心嗎?”句龍甩開了元冥,一面喚來春木,一面指着檮杌和窮蟬說着:“護主是你的指責!我就把他們交給你了。我趕着找依謠他們的蹤跡……順便提醒你,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曉此事的,難道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我是你,就趕快帶着他們回去!”
元冥惱羞成怒地衝着句龍和春木的背影吼着:“你少自以爲是了!我自是安排好了,纔敢前來!我告訴你,王姬有一點損傷,我們北國絕不會放過你們華胥國!”
“元冥……”精衛柔聲喚着。
元冥回過頭,急忙走來扶起精衛說道:“我先送你們回神農!”
“不用……他說的很對,且不說是否是調虎離山,看着檮杌和窮蟬半死不活的樣子,你也該早先趕回北國。你不用擔心我們,這次來瑤池我們特意加派了人手,只要我發訊號,他們就會趕來援救的。”
元冥顯得有點爲難地皺着眉頭。半晌後,才點着頭說着:“有意外立馬給我聯繫!回到了神農給我報個平安!”
精衛苦澀地笑着送走了元冥和檮杌、窮蟬。復而扶起哀蒼,喃喃說着:“撐住,大哥!就算沒有那些所謂的加派人手,我精衛一個人也能安全送我們回去!”
春風拂面,不聞桃香,倒是青梅酸澀。
飛鳥展翅,不着痕跡,二人縹緲而去。
“陛下!陛下……屬下辦事不力……”離朱扶着斷臂的象罔,跪拜在黃帝錦緞黃面的靴鞋旁。
“臣等甘願受懲!”象罔忍着疼,咬着嘴脣,眉尖全是汗珠。
“我記得,我給你們講的很清楚,上青玉書對我們而言,意味着什麼!”黃帝憤起,一腳踹翻屋中的香爐鼎。離朱和象罔不由自主一陣狂抖,手心全是虛汗。二人偷瞄了對方一眼,心中都忐忑不安,估計這條命要保不住了!
“就算你們被折磨死,也得給我拿到上青玉書!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眼下你們空手而歸,這還少了一隻手,賠了夫人又折兵!”黃帝氣憤地指着象罔。象罔趕忙磕着頭,嘴裡嘟嘟嚷嚷着“知錯知錯”。
“枉我故意讓西王母和少昊陪在我身旁,你們竟然連這點小事都給我辦不好!”
“陛下,桃鶴君忽仙忽魔,實力深不可測!我二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離朱趕忙辯解着。
“連句龍那小子都被桃鶴君戲耍一頓,隨後又來的魔祁王都奈何不了桃鶴君……”
“巫族也參合進來了?”黃帝挑着雙眉。
“是、是的。在後面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冒出來的。”
“原本以爲上青玉書只會惹來四方爭奪,未料巫族也不願袖手旁觀。那最後上青玉書究竟落在了何人手上?”
“這個……這個……”離朱膽戰心驚,支支吾吾的。
“嗯?”黃帝威嚴的一聲,故意拖長了調子。
離朱不敢再隱瞞,只能從實招來:“屬下逃脫之時,並未看見上青玉書……但是,但是句龍和精衛是緊隨屬下們逃出的,他們應該沒有機會奪取上青玉書……還有,檮杌、窮蟬和哀蒼已經半死不活,根本不可能去奪上青玉書……”
“照你這樣說來,最有可能搶得的人就只剩下了巫族魔祁王、高陽王姬依謠和高陽王妃釉湮?”
“按理說,應該是……”
“嗯?”黃帝延長的尾音足以纏死離朱。
“是、是、是!屬下肯定是!”
黃帝愁悶的一張臉,終於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來。他重新坐回上座,呷了一口茶,悠遠清揚地說着:“看來,在高陽這羣人身上,還是押對了寶。”
離朱和象罔微微擡起頭,瞥了黃帝一眼,看他神色大變,二人心中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不知陛下又事先做好了怎樣的準備?”象罔大着膽子問着。卻觸碰上了黃帝責怪的眼色,連忙又低下頭來,渾身戰慄。
“你們連分內的事都做不好,還敢問!若不是養了一羣你們這些酒囊飯袋,還需要我處處思量,考慮周全嗎?”
“屬下多嘴!”
“你們調息調息,就給我趕去北國,一方面看看他們是否需要人手,另一方面,去給我查清楚上青玉書究竟在不在高陽手裡!”
“遵、遵命!”離朱和象罔滿口應允着,心中卻是直犯嘀咕,這北國好好的,要啥人手?
黃帝喝着茶,示意二人退下後,西王母卻與少昊攜手而來。
“出何事了?”黃帝看着二人面色鐵青,趕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佯裝不知地詢問着。
少昊欠了欠身,道:“回父王,剛纔西王母探識到瑤池仙氣異樣。竟發現瀑布深水潭底被人劈開一條小道,直通外界。看樣子,已有千年。”
“有這等事?千年未曾察覺?”黃帝一臉詫異,倒是心中踏實。本以爲這二人是抓住了自己在無界洞的把柄。
“今日仙氣動盪不安,才引起了七女的懷疑。七女認爲定有人長期往來於瑤池。於是快速聯繫了參加蟠桃會的諸神,以確保他們的安全。卻發現華胥國句龍不知所蹤,神農國王姬精衛與哀蒼殿下也神秘失蹤,更有高陽三位,都不見蹤影。只因他們手中有瑤池蟠桃的請帖,出入瑤池可不用再經過我的同意,故而我認爲這羣人或許已經離去。只是如此匆忙,不知緣故……令七女不解的是,今日有北國將軍元冥請求入瑤池,我當是顓頊之意,也就讓他進來了。可是眼下卻發現,元將軍也不見了蹤影……”
“西王母可是懷疑,他們與暗道一事有關?”
“七女正是如此懷疑!不過他們並不需要通過暗道,亦可自由出入瑤池,七女只是擔心衆人是否遭遇不測?七女嘗試與顓頊聯繫,可是卻次次失敗。不免心中疑惑不安……”
“西王母自幼心就軟,此事也別盡往壞處想……他們個個都是神族大將,豈能輕易就傷着他們?我看還是好好查清暗道的事,是上策。此暗道出入口分別是哪裡?”
“分別是無界洞山口,和瑤池東南角外,人族所住的九桑鎮。”
“無界洞?可是關押桃鶴君的山洞?”少昊望向西王母。
“正是……不過他被我斷去仙根,就算是暗道,他也出不了瑤池。”
“以前可以吧?或許這正能解釋之前他爲何能和蚩尤稱兄道弟!”
西王母聽黃帝一言後,立馬醒悟,匆匆行禮告退。直奔無界洞,質問桃鶴君而去。
少昊欠身恭送西王母后,又對黃帝說道:“剛纔好似看見離朱和象罔將軍,只是爲何象罔將軍有負傷之態?”
“昨日他二人意見不合,就在桃林裡大打出手,象罔因此受傷。剛我已訓斥過他二人,着他二人閉關思過去了!”
“可兒臣看離朱關心象罔的神情,不像是二人剛動過手……”
“你這話,父王就不明白了?你是在質疑我故意騙你嗎?”
少昊趕忙俯下身去,“兒臣並無此意!只是擔心父王。爲父王安全考慮。怕他二人揹着父王做事,受人指使!”
“少昊,你別忘了!曾經是誰派人埋伏在我身邊,隨時刺探消息?不要以爲,我昭告大荒,赦免你軟禁之罪,你就毫無罪過了!這些事,你最好給我記清楚!小心,重蹈覆轍!”
“兒臣狂妄!”
“昨夜難得敘敘家常,今日你就來掃興!退下吧!”黃帝連連衝少昊擺着手。
“兒臣告退……”
少昊瞟了黃帝一眼,抱拳離去了。他的白衫飄飄剛閃過黃帝房間的門檻,神色立馬變得戒備嚴肅。領口繡着的一隻玄鳥,栩栩如生。竟也開口嘰嘰喳喳地低聲叫喚着。少昊盯着玄鳥,宛如自言自語着:“果然有蹊蹺!我就納悶他怎會留我和西王母一夜,原來是派人做見不得光的事情去了……你再去和鳥國的其他飛鳥聯繫,讓它們務必查出,誰拿到了上青玉書!”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月下江中出浴圖
更新時間:2012-4-17 9:22:10 本章字數:3698
依謠朦朦朧朧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喉中總是一股異味,燒癢難耐。偏又總是醒不過來。唯有感覺的,就是自己所依靠的這個懷抱。不似句龍博大正氣的大地氣脈,而是另一種神秘莫測,如月紗籠在身上,又似與霧共舞,比風還輕盈,似真如幻。懷裡陣陣淡雅的檀香,令人心曠神怡。恰恰能舒緩她焦躁火辣的痛感。
她能感知自己正在雲海中飛翔,可卻不知道自己將會飛向哪裡。每次她輕啓幹脣,都不用她吐出一個字,就會有甘霖落入她的口中。每當她輕蹙眉尖,血液逆流時,都會有人用厚實的手背捂着自己的額頭,輕緩入水的靈力就會潺潺輸入她的體內。生命之泉,融入血液,讓依謠都幻想自己正在鷹擊長空,又在大海遨遊。空氣、自由、水、美好唾手可得,一生還需何求?
三日的沉睡後,今夜殘月當空,夜下無人。
依謠擡了擡手,第一次睜開了雙眸。纖長黝黑的睫毛,上下撲朔着她疑問好奇的大眼。她強撐着自己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山洞裡一個冰涼的石板上。難怪她一動就覺得骨頭疼。
依謠一面活動着筋骨,一面走下了石板。右手不經意碰到了一個盛滿液體的石碗,依謠頓了頓。端起碗來放到鼻尖,一股熟悉的刺激味道竄入她的體內,依謠大駭,忙地就扔掉了手中的碗。看着那般鮮豔耀眼的血,順着碗邊流淌在了地上,依謠心中抽搐起來。好似有人專門爲她準備的一樣。
自己究竟怎麼了?她怎會一人在此?爲何她連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依謠踩過地上的鮮血,站在洞口張望了一番。夜晚一陣涼風,瞬間鑽入了依謠的體內。她雙手抱臂,打起了一個激靈兒。只聽她喃喃自語着:“這什麼地方啊?我、我不是在和桃鶴君對峙嗎?怎麼,莫名其妙來了這裡?”
她茫然地又走回洞中,看着地上的血出了神。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釉湮拼命掙扎,而自己迫不及待地就用尖牙咬穿了她的肌膚……依謠大驚失色,頓時大叫了起來:“天啊!我、我不會殺了她吧?”
依謠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打轉。卻又是半丁點兒都想不起來。
“我……我怎會又變成這樣?在藍祺閣都是好好的……”依謠看着地上的血,一陣劇烈的恐慌立馬涌上心來。她趕忙掉頭向伸手不見五指的洞外跑去。
依謠藉着月光不停地跑着,她要離那些血遠遠的!
沒過多久,她就累得喘起了粗氣。身體本就是剛甦醒,經她這一番折騰,早就支持不住了。她聽見似乎有水流靜淌的聲音,便加緊了步伐朝水邊走去。喝幾口正常的水,纔是她現在所想的。
依謠繞過眼前幾株低矮的新樹,又扒開了擋路的灌木叢,終於站在了一灘清幽的潭水邊。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讓依謠都忘記了逃跑的畫面。
銀色的朦朧月色下,有人靜謐地在潭中沐浴。身旁不遠處,有一個連綿不大的瀑布順着山勢而下。那人卻是紋絲不動,裸露着上半身,沉在潭水中央。依謠只能看見他的背影,被水浸溼的長髮零散地披在後背,隱約可見他背部幾近完美的陽剛線條來。
霧靄中,這個男人堅實廣闊的後背竟有飄渺出塵之感,更帶着入骨的妖冶魅惑。古銅麥色的肌膚,襯着月色,泛起誘人的亮光。依謠忘記了自己的不適,被眼前這一幕驚得是一身百般詫異。
是人,還是鬼?
“誰!”淒厲地聲音劃破了靜謐。琅琊中毒太深,此刻才發現有人站在了自己身後。
依謠回過神來趕忙說道:“那個……我……我只是……”
琅琊一聽竟是依謠的聲音,嘴角輕輕一揚,又闔上雙眼,放下心來,繼續在水中調息全身經脈。
“我只是口渴……誤打誤撞……我不知道……不好意思!我、我現在就走……”依謠說罷就轉身急忙走去。琅琊卻忽然喊道:“等一等。”
依謠不自覺還真的停在了原地,呆滯地望向琅琊。
“一旁不是給你乘得有新鮮血嗎?沒喝?”
“那是你準備的……琅琊?”依謠此刻才聽出他的聲音,難以相信這般的背影居然是這個大騙子的!她晃了晃腦袋,努力把剛纔烙在腦中神秘旖旎的畫面給甩出去!
“現在才發現是我,是否有些失望?”琅琊邊說邊從水中站了起來,徐徐轉過身來,對着依謠露出了百年難見的笑容。舉步,就朝岸邊的依謠走來。
依謠趕忙後退着,雙手在空中亂比劃想阻止着他赤身**地走來,“你、你別亂來……”依謠趕忙用一隻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還不停地吼着:“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咒你絕子絕孫!聽見沒有……”
“聽見了。”琅琊喘着熱氣的聲音,近在依謠耳畔響起。輕輕地,柔軟地,另一種舒適感。
依謠慢慢放下手來,琅琊結實的、還滴着水的胸膛就在她面前。她連忙又別過臉去,嘟着嘴說:“聽見了還不穿衣服!”
琅琊沒有說話,只顧笑。一步一步走近依謠,依謠只能尷尬地一步一步後退着。她本身就離那些矮樹和灌木叢不遠,根本就沒有多少路可退,更別說跑了。可是眼前這個琅琊,一絲不掛,要她如何是好啊?用念力,又沒有辦法盯着他,也使不出來啊!那乾脆就咬、打、抓,管他的!
依謠想罷,就忽地伸出手來,可偏巧這個時候,依謠退到了盡頭。一棵樹幹狠狠撞上了自己的背。依謠疼得趕忙收回了手,擡眸狠狠瞪了琅琊一眼。琅琊卻是得寸進尺,他竟然俯下身去,一起一伏的呼吸,依謠忽然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淡雅的檀香氣息。
依謠猛地伸手推開了琅琊,嘴裡還喊着:“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琅琊強忍着沒有咳出聲來,只是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手上青筋都因用力而分明。
依謠並未在意琅琊的異樣,卻看見原來琅琊只是脫了上衣在水裡,並非全身赤裸。依謠便重新指着他,不耐煩地說着:“你就故意欺負我是吧!明明沒有……你還要……”
“我何時說過我是一絲不掛。誰知道你滿腦袋裡面想的是什麼!”琅琊強笑着看向依謠。
依謠卻是憤憤地說着:“我怎會和你一起在這裡?”
“你蠱咒發作,我帶你出的無界洞。”
“你、你都知道了?”依謠心虛地看向琅琊。倏爾又想到,這明明就是拜他所賜,自己何必反而擡不起頭來!於是她又昂首挺胸地看着琅琊,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
琅琊蹙着眉尖,嚴肅認真地說着:“我聽聞你去了藍祺閣,事後看你也一如既往,以爲藍祺兒已經徹底壓抑下你的蠱咒了。沒想到……”
“我自己也沒想到。”依謠忽而黯然神傷起來,“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再發作……那,釉湮她?”
“失血過多。我不方便帶她上路,就留在了巫醫寨裡。”
“那你有沒有辦法……”
“沒有。”琅琊望着依謠期盼的雙眸,竟有一絲心痛,情願能給她一個肯定的回覆,可是……
“你是巫族的魔祁王,你都沒有辦法?”依謠完全不相信他。
“沒有。”
“那你爲何還要在我牀邊放一碗血?你知不知道我看見血就噁心!”依謠憤憤地衝琅琊吼着。
“因爲我想通了,壓抑是沒用的!就像火山爆發一樣,越是壓抑自己對血的感覺,越是一發不可收拾!我只是不想你那麼難受!”
“你不想我難受,就不要再給我血了!不要時時刻刻提醒我自己是個怪物!只要看不見這些,我自然就不難受!”
“阿謠,不要勉強自己……這些人血對你是有好處的!”
“人、人血?”依謠瞠目結舌地望着琅琊黝黑的眸子,這居然是人血!
“只有你對人血有了自我牴觸,纔不會有渴望。”琅琊倒是對喝人血顯得毫不在乎。不就是人血嗎?和動物血一樣。
“這、這些人血,你從何處,何處……你殺人了?”依謠驚恐地說着。
“不殺人,哪來的血讓你喝三天?”
“三、三天?我已經喝了三、三天?”依謠顫抖着指着自己,難以置信自己在昏迷中,居然被灌的是人血!
“我原本打算用自己的血,可是血中有毒。迫於無奈,我只能找了一個鄉野村夫。”
“你怎麼就能殺一個無辜的人呢?”依謠頗爲激動,“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個家等着他回去啊?說不定,一個家庭就這樣分崩瓦解了!”
“我只想到,若不及時用血滋養你,你早在三天前就死了。”琅琊帶着怒氣走過依謠身邊,背對着她。
“就算是爲了我,也根本不值得賠上一條人命啊!”依謠轉過身來,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值得。”琅琊擲地有聲地說道。
“是。我怎能忘了。”依謠嗤笑着,“你是堂堂正正的魔祁王!殺人都不眨眼呀!”
“阿謠……”琅琊蒼白如紙的臉,反射着月光明晃晃的。他心痛地一聲低喚,並未回頭。
“我原本以爲,你在無界洞裡不會對我和大哥大開殺戒。結果,你卻招招斷我後路,甚至連我大哥都不放過!”依謠仇恨地吼着,她極不情願地看清了琅琊的真面目。
“我在你心中就是這般的人?”琅琊冷笑着說道。胸口的疼痛感,不知是爲依謠擋下的毒發作了,還是依謠剛纔的那一掌,或許只是因爲依謠的一句話。
“夠了!你不要在這裡顧左右而言他,你想我感謝你救了我,然後就可以抹掉你之前對我的隱瞞,又在無界洞裡的所作所爲嗎?我告訴你,永遠不會!我永遠不會忘了你是如何捅我大哥那一刀的!”
“哼……我嗎?是怎樣捅的?”琅琊說着,額頭卻因桃鶴君的毒滲出了冷汗。倏爾,另一股劇烈的,猶如穿心挖肺般的疼痛席捲全身。身體裡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流逝,冰涼感蔓延開來。全身漸漸沒有了力氣,酥麻麻的。
“你就是這樣捅的!”
依謠握着從無界洞裡帶走的那把匕首,只是匕首的尖端卻血淋淋地刺穿了琅琊的小腹。
滴滴鮮血,響徹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