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甜的老家,在我們附近的一個小縣城,這裡以鋼鐵工業聞名,經濟不錯,有錢人很多。
外婆在這個地方,有個以前認識的老朋友,我們找到孫老太,還是外婆幫的忙。
聽外婆朋友說,孫老太確實很厲害,好多很有名的人都會慕名來找她解決問題。
我們倆順着地址,找到了孫老太的家。
快進小區的時候,我就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地方是不是也有點太偏僻了?
這裡跟我想象中的高人住的地方一點也不一樣,是個很廉價的小區,周圍就是菜市場,髒亂差的要命,吵吵鬧鬧,估計在樓頂都能聽見下面是多鬧騰。
“咱是不是把地址拿錯了啊?”我問景梵。
景梵看了看地址,“沒錯,走吧。”
這樓道里面跟鬧鬼似的,陰森森的,特別暗,孫老太就住在樓頂。
我倆敲了敲門,很快裡面就有人打開了門,門一開,我立馬就聞到了裡面那股怪怪的味道,孫老太應該沒有按時開窗通風的習慣,總覺得她房間裡面悶的要命。
孫老太穿着個花襯衫,灰色的長褲,典型的老太太打扮,開門的時候時候手裡還捏着半個沒折完的元寶,“你倆找誰呀?”
她看我倆的眼神實在不怎麼友好,“之前沒說過來吧,我這邊不是誰也看的。”
她那不友好的眼神是衝着景梵去的,“我這隻接活人的生意,不接死人的,你該去哪兒去哪兒。”
我一聽就激動了,孫老太夠本事啊,一眼就能看出來景梵不是活人!
但是眼看着她就要關門了,我趕緊湊到景梵前面,“大姨,不是他要看,是我,您看看,我可是活人啊!”
看到我的時候,孫老太眼神就緩和了一點,還是警惕滿滿,“你倆?”
她打量了打量景梵,應該是在思考什麼,又把門給推開了,“還算乾淨,進來吧。”
一進去,感覺孫老太家裡,跟其他獨居老人的家沒什麼不同,都是有些過時的傢俱,看上去安靜的有點過頭。
但是孫老太家裡,跟別人最不一樣的,應該就是地板上的那隻公雞。
孫老太家裡有隻活的公雞,乾乾淨淨,威風凜凜,我們進去了也不害怕,就一個勁地盯着我看。
“去,去,邊上待着去,現在沒你什麼事。”孫老天衝着公雞擺擺手,“邊上去邊上去。”
“一個人住太冷清,養只雞做個伴兒,你們來找我是要看什麼?”孫老太看看景梵,“死的時候不安寧,現在有要求?”
我哭笑不得,“大姨,要看的是我,我聽說您這兒能給人看丟魂兒,能不能幫我看看?”
“你?我看你精神頭挺好的啊。”孫老太一臉的納悶,“來都來了,手伸過來我看看吧。”
我聽話的把手伸過去,孫老太握着我的手,手指抵在我的手心。幾秒鐘過去了,孫老太的臉上露出了一陣驚愕,“你魂兒是不全啊,就是看上去不太像。”
“那您能幫我找回來嗎!?”我滿心希望。
孫老太繼續摸
着我的手,“這個麼……”
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你這陣子都去哪兒了?”
說完,她又搖搖頭,“不對,不是最近丟的。”
“感覺你丟魂時間很長了,怎麼之前都沒找個人給你看看呢?”孫老太看着我,有點像我的外婆,“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動不動就不信邪不信邪,好些把命都搭上了,到那時候再信又有什麼用?”
“你這個啊……不是太好辦……”孫老太搖搖頭,咂咂嘴。
一般這麼說的人都是什麼意思,我特瞭解,於是我說,“大姨,我知道您幹這個辛苦,到時候錢我一定不虧待了您。”
孫老太挑着眉,額頭上全是一條一條的皺紋,“我不收錢。”
我有點意外,“那您收什麼呀?”
她不就靠這個生活麼,要是不收錢,她怎麼生活?
我還想接着說什麼,景梵已經開了口,不急不慢,“多少都是個心意,總不能讓您白忙活。收錢最好,一次兩清,收別的東西,我們也未必給得了。”
孫老太擡頭,看着景梵,笑了笑,“明白人啊,那麼明白,你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還貪戀着以前的人幹什麼?”
景梵也微笑迴應,一個字也不說,我在旁邊看的莫名其妙,就在這倆詭異的面對面微笑了幾秒以後,孫老太總算開了口,“成,收錢吧那就,我這不管給誰看,看什麼,都五十,多了一分也不要,少了一分也不成。”
孫老太說話的時候,還在一直掐着我的手,我總覺得她指甲都要掐進我肉裡似的,但是一點也不疼,就像是一個很柔軟的東西,正慢慢地滲到我的掌心裡,麻酥酥的,感覺很奇怪。
又過了大概半分鐘,孫老太才鬆開了我的手,“不成啊,你這個有點麻煩,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的事兒,你這魂兒啊,丟的也有點遠,要找回來不容易。”
“而且,他在這兒,也不方便。”孫老太看看景梵,“他身上煞氣很重,有他在這兒,你的魂兒我就喊不回來。”
一聽這話,我就知道有門兒啊!
“那大姨,您這意思就是,您能找到我魂兒丟哪兒了是吧?”
孫老太笑的很自得,“我就是吃這口飯的,這要是都做不了,那我靠什麼吃飯?”
“行了,你們先回去吧,我算算,初五晚上你們再過來吧,只能你自己來,他不行,他來了照樣還不成。”
從孫老太家裡出來的時候,我都還有點雲裡霧裡的感覺,這件事,真的就這麼簡單?!
我實在不認爲孫老太會比景梵道行高,景梵都找不到的,她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找的到?
冷靜了點,我真是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太可信,就算是術業有專攻,孫老太有她更擅長的,但是,怎麼可能比景梵還厲害?
“你覺得這個孫老太靠譜嗎?”我問景梵,這時候我倆都已經離開孫老太的小區了。
景梵眉心擰了起來,搖搖頭,“我不太能肯定。”
“你怎麼不能肯定呢?”我說,“你不是巫族的人麼,這些事兒不應該你最
清楚了麼?”
景梵盯着我,臉上垂下幾道黑線,一臉無奈,“巫族的人擅長對付惡鬼,但是活人的這些,就沒那麼清楚了。”
“那你的意思是……讓她試試?”我說,反正有景梵陪着我,應該也出不了多大的事兒,就算他沒跟着我,也有帥比幫她報信呢。
等等,帥比!?
我突然想到了一點,帥比一直跟我在一起,爲什麼她一眼就能看出來景梵不是活人,卻沒發現帥比?難道是因爲帥比藏在我頭髮裡,所以她一時半會看不見?
景梵在我臉上掐了一把,“平時沒人看着你的時候,過馬路你也這麼走神嗎?”
我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我倆都已經走到十字路口了,我搖搖頭,趕緊讓自己先別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對了,剛纔她說不要錢,你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啊?”
景梵哦了一聲,“你說那個啊,這個世界上哪有不收報酬的東西,她爲你做了事,你就一定得給她相應的回報。給錢,總比給別的好。”
最後一句我覺得說的特有哲理,不是有這麼一句話麼,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最大的問題在於沒錢。
好在,孫老太要價不高,就要五十,我還給得起。
算算初五,就是明天晚上,只有一天的時間,再趕回S市沒有必要,這地方好像也沒什麼好玩的,我倆就近在小區門口的小旅館住了下來。
旅館的老闆娘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煙癮很重,手指頭還有牙都被煙燻得黃黃的。
“外地來的啊?”她動作麻利地給我倆找錢,“來找孫老太的吧?”
我一愣,問她怎麼知道的,老闆娘笑的很痛快,“我跟她老鄰居啦,基本上這些年過來找她的外地人,都是過來讓她看風水啊什麼的,不過我沒找過她,自打她女兒死了以後啊,就不怎麼跟我們這些老鄰居說話咯。”
“她女兒死了?”我有點驚訝,跟景梵對視一眼,我倆去她家的時候,一點也沒看到跟她女兒有關的東西啊。
“對,死了。”老闆娘嘆口氣,眼神特惋惜,“她女兒不曉得多乖巧哦,離婚以後一直都是他們娘倆在一起過的,她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女兒拉扯大,結果女兒就死了。”
“怎麼死的啊?”
我其實不想知道,但是看老闆娘談興很濃,我又不好意思哦一聲就走人,只能出於禮貌回一句。
“自殺,嘖嘖。”老闆娘搖着頭,“就在自己臥室裡,用條牀單把自己給吊死了,發現的時候屍體都硬了,你說一個好好的姑娘,有什麼好想不開的,不就是跟個臭小子分手了嗎,結果自己這條命,說不要就不要了,你說誰知道了心裡不難受。”
“娟娟那個時候啊,也就跟你現在差不多大,剛考上大學沒兩年,跟男朋友分手了,就想不開上吊了,你說多可惜。”
老闆娘提起這事兒的時候,眼圈還有點紅,“娟娟也算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就跟半個自己孩子似的,她一沒了,我們小區的人啊,都難受的要命。而且從那以後,娟娟她媽也不太對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