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姚尚君沒有回來。
聞着牀單上他的味道,方瑤睜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敲門聲只響了兩聲就被推開了,那時候,陽光已經灑滿了她的牀單,但是她覺得身體很不舒服,一點也不想動彈。
“王嬸,我有點不舒服,早餐就不必了。我再躺一會兒。”這個時候,大概是王嬸上來催她下去吃早飯。方瑤耷拉着眼皮,語氣懨懨的說道。
“還是不舒服?我讓杜朗來看看。”姚尚君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方瑤不由輕顫了一下,但是眼皮太沉,實在沒有力氣去應付他。
“不用,就是很想睡覺,你出去吧。”他回來了,一夜未歸,從另一個女人那裡回到她這裡,還做出一副關懷的樣子。
“昨夜不是就說不舒服嗎?”姚尚君大掌探上她的前額,感覺她的體溫是正常的,才鬆了口氣。
方瑤咬緊牙,因爲他的舉動,胸口愈發酸脹。
他這樣是做什麼?昨夜對着蘇碧成他的關切還沒有用完嗎?她昨夜就不舒服,那又怎麼樣?他在乎的那個人並不是她!
見她不說話,姚尚君替她緊了緊被子,說道:“那你好好睡一覺,我先去公司了。晚上我回來吃飯。”
“不用,晚上我約了姜箏。”方瑤胡亂扯到,她不想見到他,一點都不想。
姚尚君劍眉微蹙,又是那個丫頭!不過,如果這是瑤瑤喜歡的,那他又怎麼捨得拂她的意。
“好,我知道了,你整日一個人在家,也的確有些悶,多見見朋友也好。”姚尚君由衷的說道,他甚至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送她去美國繼續她未完成的學業。但是,他是如此捨不得她,所以這件事便一直被他拖延着。
方瑤完全沒有體會到他的用心,在他看來,她的這一席話正好合了他的心意,沒有她,他和蘇碧成纔能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她好恨,恨這樣多情、濫情又自私的男人!
姚尚君彎下身子,想要吻她。她卻轉了個身子,他的脣只堪堪掃過她滑膩的肌膚,透着初秋空氣的涼薄。
他有些愣怔,直覺得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可是看着牀上轉了個身又若無其事睡着的女孩,搖搖頭,一定是自己多想了。昨夜在碧成那裡折騰了一夜,身上都有些酸了。
怕吵着她,走出她的房間,帶上房門,回到自己房中梳洗。沐浴過後,身上的疲憊感頓覺減輕不少。
換上Dolce&Gabbana略帶休閒的西裝,這是她喜歡的款式,說是這樣會顯得他看起來年輕一些。
記得當時選這款時,他問她:“我很老嗎?”
“不老不老,比我大了九歲而已,大叔!”她俏皮的樣子,果真讓他百看不厭。
這麼想的時候,他不由又勾起了薄脣,只是嘴角慣常附帶的譏笑,卻含着莫名的溫暖。
伸手去取袖釦,這才發現,袖子上的袖釦只剩下一顆,是丟在碧成那裡了嗎?
沒有多想,隨手又取出一副,學着她的樣子細細扣好,這才向樓下走去。
王嬸已經將早餐準備好,昨夜因爲碧成他根本沒能好好吃飯,現在的確是餓了。
他正專注的解決自己的早餐,卻發現今天老楊很是有些不正常。平常這時候老楊總是在忙自己的事,可今天卻總是在他跟前晃,也不說話,只時不時偷偷看他一兩眼。
“楊叔,有事?”
“哎。”老楊似乎正等着他這麼問。
“說吧。”
“小姐沒事吧?”楊叔指着二樓問道。
還沒等姚尚君回答,他又自顧自說道:“不是我說,小姐年紀小,就算是兩個人吵架,少爺你讓着她一點總是沒錯的,你這脾氣,老楊我是知道的,昨天你們吵完架,小姐回來那委屈的樣子,我看着都心疼。”
老楊越說,姚尚君的眉頭越緊,他和她吵架?昨天?她回來的時候很委屈?
這是從何說起?
“老楊我多嘴了,我是看小姐的確是位好女孩,不比那些……”看着姚尚君漸漸陰沉的臉,老楊閉上了嘴——這世上最麻煩的便是這男女之事了。
姚尚君喝下最後一口咖啡,拿起手上的報紙隨意瞟了兩眼。只這短暫的一瞥,他便有些明白老楊的話了。
今日的早報上,頭條新聞果真是讓人振奮。
林氏企業公子林言訂婚在即……女方系江氏企業千金……
將報紙摔在餐桌上,一股冷意迅速籠罩了姚尚君周身。
什麼她昨晚很委屈的回來了?
不舒服?這就是她不舒服的原因吧!
昨夜她突然離開也是因爲這個?
他根本不能理智的思考這件事,她的反常並不是他多心,他無法不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舉步踏上二樓,推門走入她的房中。
她靜靜的躺在牀上,睡得很安穩,根本未曾察覺他的到來。濃密的睫毛像兩隻蝴蝶一樣貼在她粉嫩的小臉上,小嘴微微上翹,不時輕輕蠕動。
他無可遏止的怒火就這樣生生壓了下去,他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其實他忘了,這纔是他本來的樣子!
在他愛着蘇碧成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一味的遷就着他愛的人,這就是他愛一個人的方式。
不過那時候,蘇碧成是他的,他非常確定。
而如今,他愛上的這個女孩,人是他的,心卻不是他的!
懊惱的走出她房中,關上房門。一拳擊在牆上,這樣的撞擊絲毫沒有減輕他此刻心中的痛楚。
他這是在妒忌!儘管他一直霸道的宣佈她的所有權,可是他真的非常妒忌這個叫林言的男子!
他愛上了裡面正在安睡的女孩,她攔下他的車,闖入自己的世界!
他瘋狂的佔有了她,卻意外的被她所吸引!她迷人的模樣叫他越來越挪不開眼!
是不是該送她離開?雖然這樣他也會因此而飽嘗思念她的痛苦,但一樣可以讓她離那個男人更遠。
啓幸來接他的時候,他突然就衝動的開口說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啓幸,小姐在美國的學業,你去打聽一下,要繼續修完需要哪些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