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齊煜看出卿荷的僞裝,拿起宵夜讓陳嘉禹帶着陳嘉婷到休息室去吃。陳嘉禹望向卿荷,又看看玉齊煜,嘆口氣拽着說什麼也不走的陳嘉婷。
“人都走了,你可以起來了。”玉齊煜慢慢走到沙發邊,輕輕的坐下,剛縫合的傷口有些發麻,頭也昏昏的,比起卿荷的事,這些都不重要。
卿荷沒想到玉齊煜會發現她裝醉的面具,索性不再隱瞞,撐起上半身倚在沙發背上。
玉齊煜擡起手想擦去卿荷眼角的淚,卻被卿荷反手一擋,牽扯到傷口,額頭滲出層層汗珠,皺緊眉頭。
卿荷趕忙扶住玉齊煜,焦急的說道:“對不起,很痛吧,我扶你去牀上休息。”
玉齊煜搖搖頭,把卿荷按回沙發裡:“這點傷對我不算什麼,我知道你和陶思成之間的事情,是紫曼告訴我的。你和我說實話,還愛嗎?”
卿荷不知該怎麼回答,瞬間沉默下去。不愛嗎?那兩年算什麼,一場戲?卿荷無法隱瞞內心的情感,只爲應付玉齊煜,愛或者不愛,對玉齊煜意味着什麼,她很清楚。同樣的樣貌,同樣的溫柔,玉齊煜卻有着與陶思成不一樣的敏銳度,就算她說不愛,玉齊煜還是會看穿。可是,她還愛的起嗎?
玉齊煜似乎得到了卿荷的答案,起身回到牀上,開始收拾行李。
卿荷跑上前,奪過玉齊煜手裡的衣服:“你要去哪?”
“離開,陶思成讓你這麼難過,我怎麼會再讓你看到這副面孔,怨只怨我福薄,偏生與陶思成一樣的樣貌。”玉齊煜像個孩子,沒有得到糖果,耍着脾氣。
卿荷突然笑出聲,把衣服扔到玉齊煜的身上:“我們比陶思成大幾百歲,你怎麼好抱怨,即便抱怨,也該是陶思成抱怨纔是。”
“卿荷,你拍戲後會不會離開我?”
“怎麼這麼說?”
“我問過陳嘉禹,他說娛樂圈最忌諱新人出不堪的新聞,我和你在一起,對你很危險,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離開你。”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大不了不做就是。”
“卿荷,答應我,別讓自己哭,心裡難過可以拿我出氣,就是不要委屈自己。”
“我答應你。”
卿荷看得出玉齊煜對自己的真心,她沒辦法說服自己現在重新接受一段感情,她對陶思成的報復,更是不想連累玉齊煜。但,她真的會拼盡所有,保全玉齊煜不曝光在大衆之下。
陳嘉婷吵吵嚷嚷要見卿荷,陳嘉禹攔不住,任由陳嘉婷莽莽撞撞闖進病房。看到卿荷站在牀邊,玉齊煜手裡拿着衣服,表情僵硬的望着她。陳嘉婷害羞的躲進陳嘉禹的懷裡:“哥,我犯錯誤了,不該偷看。”
“我說不讓你亂跑,就是不肯聽。人家兩個人說什麼悄悄話,你老跟着湊什麼熱鬧。”陳嘉禹表面責怪陳嘉婷,其實暗地諷刺玉齊煜的和卿荷。
卿荷聽出話中絃音,學着反擊道:“嘉婷,你看,你哥哥對你多好,自己不願打擾我們,連你也不準。你應該好好謝謝你哥,沒有偷聽牆角之闢。”
“卿荷姐,什麼時候學會說話酸溜溜的。我都有點不習慣。”陳嘉婷顧不上替陳嘉禹辯解,相比之下,更奇怪的是卿荷怎麼變得嘴下無德。
陳嘉禹怕妹妹吃虧,遞過宵夜:“卿荷,你和玉齊煜吃點,他爲了等你安全回來,什麼都沒吃。”
“謝謝。”卿荷接過宵夜,先打開一份拿給玉齊煜。
玉齊煜端過宵夜,也道聲謝謝。
酒會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卿荷決定明天再告訴玉齊煜搬家的事情。吃過宵夜,陳嘉禹擔心記者晚上會蹲守在醫院,索性住在休息室,陳嘉婷領到買早點的艱鉅任務,只得悻悻的先回家去。
玉齊煜吃過止痛藥,已經睡下。卿荷披件外套,走出病房。陳嘉禹站在身後,說道:“你打算怎麼做?”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陳嘉禹,我想問你個問題?”卿荷沒有轉過身,還保持關上病房門的動作,站在原地。
“去休息室說吧,別打擾玉齊煜休息。”陳嘉禹率先返回休息室,他不確定卿荷真的會告訴他下一步計劃,更不確定卿荷是否會跟他走。
卿荷太想找個能幫自己的人,決定先試探陳嘉禹的口風,如果她需要人幫助,一定不會找和陶思成有關係的人,紫曼是樑銘的人,更不可能,即便她全心全意的在幫自己。
“我沒想到你會跟我來?”陳嘉禹等到卿荷走進休息室,關上門說道。
“爲什麼?”
“第一次見到你,覺得你是很堅強的女孩,你有能力承擔所有的責任,哪怕是困難的,你都會努力做到。我知道,那件事對你的傷害有多大,如果你心裡還有他,那麼我猜想,你下一步的計劃是報復。”
陳嘉禹用最輕的詞語點中卿荷心中最重的傷口,她僅僅見過陳嘉禹兩次面,怎麼可以那麼輕信一個人,是陳嘉婷的天真,誘導自己誤以爲她的哥哥也是如此多愁善感,攻無心機的人。
陳嘉禹預想到,卿荷的反感。接着說道:“我不阻攔你,但是你要清楚,接下來你所作的一切,是會讓你萬劫不復的。娛樂圈的渾水不是一般人能夠趟得起,對於一個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清譽,那些無良的記者,每天的消遣就是詆譭一個又一個女孩。”
“你說的我都明白,我有必須做的理由。”
“就因爲你愛上陶思成,而他不是真的愛你。”
“我……”
“這個理由,你能說服自己嗎?你不覺得太可笑嗎?”
陳嘉禹還在試圖勸阻卿荷一意孤行的行爲,他不能眼睜睜看着清清白白的女孩,在自己的面前墮落。雖然,他知道,所做的所說的都是徒勞,但他還是要嘗試。如果,不能勸回卿荷,他也已經打算好,幫卿荷到底,至少不能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出事,也算幫玉齊煜的忙。他還記得卿荷走後,玉齊煜眼底的落寞,又強裝不在意。他還記得玉齊煜聽到娛樂圈的紛雜後,不自主的嘆口氣。
卿荷何嘗不想找個理由,讓自己躲一輩子,再也不要有交集,可她知道,陶思成不會放過她。最好的辦法只有,先反擊。
卿荷有着更多的無奈,她怕見到陶思成會不受控制,她怕自己沒有勇氣堅持下去。
“如果我不能放棄,你會怎麼做?”卿荷還是問出最一開始想問的話。
“我能怎麼辦?你決意已下,我只有幫你到底的份。”陳嘉禹解除卿荷的疑慮。
“謝謝你。”卿荷不管陳嘉禹說的話是真還是假,有這樣一句話已經足夠。“我回去了,趁玉齊煜睡着,有時間看劇本。”
“我就在這屋,有什麼看不懂的地方問我也可以,我不懂演戲,但是解釋字面意思還可以。”陳嘉禹打開房門,讓出位置。
卿荷說聲好之後,回到病房。拿出劇本,趴在牀邊,仔細閱讀。天剛矇矇亮,玉齊煜睜開眼睛,先看向沙發,空蕩蕩的沙發,讓玉齊煜睡意全無。掀開被子想出去找,聽到耳邊均勻的呼吸,才發現卿荷趴在牀邊睡着了,定下神之後,活動下僵硬的手臂,把卿荷抱到牀上,蓋好被子。
或許太累的緣故,等到陳嘉婷提着早點來到病房的時候,卿荷都沒有醒。陳嘉禹示意陳嘉婷不要打擾兩個人,悄悄關上門。
“我看記者不會來了,我先回趟公司,你也該去學校了。”陳嘉禹打算趕走陳嘉婷,留下玉齊煜和卿荷享受二人世界。
陳嘉婷識破陳嘉禹的詭計,癟着嘴,絮叨着:“少來你,今天週六,你去什麼公司,我回什麼學校。我把早點放下,咱倆回家。”
陳嘉禹最是心疼這個妹妹,把早點放在休息室,帶着陳嘉婷回家去。記者的耐心是有限的,凌慕華深夜開車送卿荷回家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大門口圍着一羣記者。凌慕華原本今天來接卿荷,看到人滿爲患的記者,要求司機把車開到後門。
醫生在門口勸阻記者不要胡鬧,凌慕華趁機和經紀人來到病房。
玉齊煜看到是凌慕華,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醫院被記者包圍了,你帶上卿荷,收拾下行李,我們從後門走。我郊區有所房子,不是我的名義,記者查不到那裡,你們先過去住段時間避避風頭。”凌慕華還是面無表情,又有些關心的語氣。
玉齊煜從窗戶看到樓下熙熙攘攘,馬上叫醒卿荷:“卿荷,記者追過來了,我們必須離開醫院。”
卿荷看到凌慕華,有些吃驚:“你怎麼來了?”
“一會在解釋,你趕緊收拾東西,我們必須離開。”凌慕華怕醫生堵不住記者,催促卿荷道。
卿荷大概明白些,急急忙忙收拾行李,又想起隔壁的陳嘉禹,跑到隔壁沒發現人,只得先和凌慕華離開。
樑銘的計劃正在進行,卿荷也開始籌備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