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將心裡不解問了出來,誰知店小二卻長嘆了一口氣,頗爲感慨的說道:“要不說我家掌櫃的命坎坷呢!他本來是要去進京趕考的,誰知老太爺和老夫人接連病倒,沒過半年便撒手人寰。掌櫃的也是個孝子,說什麼都要等過了孝期才進京,結果就耽誤了科考。回頭家裡因爲給二位老人治病,拖欠了不少的銀錢,掌櫃的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這纔開了這家客棧。”
瞭解了方然和花夫人之間的恩怨,都聽到了些關於譚之詠的往事,白雪不由得有些唏噓。
好好的一個書生,竟然硬生生的被逼成了個商人,世間無奈,讓人傷神。
回了房間,還沒等店小二把熱水送過來,白雪屋裡卻迎來了個意外的客人。
“譚掌櫃,您過來這是?”白雪不解的看着此時站在門口的譚之詠,並沒有要請對方進來的意思。
譚之詠也不生氣,只是從衣袖裡拿出了個荷包,遞給白雪,“這是這次的菜錢,你姨娘剛剛特意吩咐的,怕我忘了給你。”
“不用啊!”白雪忙擺手拒絕,“姨娘上次給我的銀子還有好多呢!這次的銀錢就算是利息好了,要不然就從姨娘給我的銀錢里扣除好了。”
“那可不行,咱們還是一碼歸一碼。你姨娘出的銀子是你姨娘出的,而這銀子可是客棧出的。公是公,私是私,咱們得分清楚。”譚之詠說着,一伸手,直接將荷包塞到白雪的手心裡,“好了,也不早了,你休息吧!”
說完,譚之詠就要離開。
看着手裡的荷包,白雪的心裡總是覺得不對勁兒,張嘴叫住了譚之詠,問道:“關於花夫人帖子的事,不知道姨娘是怎麼想的?要去嗎?”
“這個……”譚之詠面露難色,思索一番後方才說道:“這個,就看她的選擇了。”
“呃……”白雪無語,沒想到譚之詠認真想過之後的答案居然會是這個。
白雪不是傻蛋,如果之前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的話,可現在在聽了店小二說的往事後,她可就不能再想不明白了。
那花夫人現在的生活定是比方然好,所以纔會特意發來帖子,估計目的就是爲了要爲難方然。
又特意提到了自己,估計也是想要藉着爲難自己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穿着普通的小丫頭來加倍讓方然難堪。
根據前世所積累到的各種宅鬥宮鬥經驗來看,花夫人一定還請了別的很多人,就像她自己說的那般,定是請了所謂的好姐妹。
與方然只是見了兩次,可每次她都出手幫了自己。
上一次是銀子,這一次是找人,除了生意,她待自己也確實真心。
這樣關係的姨娘,白雪覺得自己如果就這麼跑了,而不幫幫她的話,這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想到這裡,白雪開口對譚之詠說道:“掌櫃的,勞煩你轉告姨娘一句話,就說我明天不走了,要在府城玩幾天。”
“不走了?”譚之詠一愣,可看到白雪那張很堅定的小臉後,陡然明白過來,忙問道:“丫頭,你這是要陪然然去赴約?”
“作爲乾孃認的乾女兒,陪着乾孃去赴約,這不是天經地義嘛?再說了,那個花夫人不是點名讓我去了嗎?如果我不去,她肯定以爲是我怕了事,到時候還指不定要再怎麼讓乾孃難看呢!”
這番話讓譚之詠很是激動,激動得好像恨不得要給白雪跪下來一般,抱拳作揖,連聲說道:“雪兒姑娘,你若真能陪着然然赴約,那譚某當真是太感激了。日後,你就是譚某的恩人啊!”
不過就是去赴個約,用得着這樣激動嗎?
白雪抽了抽嘴角,訕訕的笑了笑,“譚掌櫃,你別這麼激動。”
“我這就把這消息說給然然聽去,她一定會更高興的!”譚之詠說着,人就已經快步離開了。
看着他恨不得飛起來的背影,白雪突然有一種……唔……被人利用的感覺。
不過無所謂了,利用也好,自願也罷,總之這一趟,白雪是陪定了。
自己可以晚幾天回去,但牛清波卻不行,白雪敲開了牛清波的房門,將自己要留下里的事說了,又叮囑牛清波回去和郭平說一聲,這纔回到自己房間睡下。
而在方然客棧的後院,譚之詠和方然的房間裡,此時方然正坐在梳妝鏡前發呆。
房門被人推開,譚之詠一臉興奮的走進來,“夫人,雪兒姑娘說三天後和你一起去赴約了。”
“她真這麼說了?”方然有些不太敢相信。
譚之詠點點頭,“是她自己提出來的,爲夫趕忙就回來給你送消息,生怕你等得急了。”
聽到白雪會跟着自己去,方然終於鬆了口氣,可眨眼的功夫,又是愁容滿面,“唉,那丫頭就算是跟去了,也頂多不是爽約,至於花夫人那面……”
方然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帶着白雪去赴約了,花夫人也一定會找其他的由頭來爲難自己。
總之不管怎麼樣,花夫人都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來挖苦諷刺自己,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
沒說完的話讓譚之詠的神情也黯淡下去,上前握住自家娘子的手,譚之詠語氣中帶着深深的自責,“然然,都是我的錯,若當年不是我一味求着你爹把你嫁給我,如今你也不會過這樣委屈的日子。”
“詠哥,你別這麼說。嫁給你,是我自己願意的事。這輩子我做得最對的事,就是嫁給你。至於其他人的話,我不介意。”方然眼神堅定的看着譚之詠,一片真心天地可鑑。
“可是……”譚之詠還是自責,方然卻用手指輕輕的覆住了對方的脣,柔聲說道:“這麼多年了,花夫人爲什麼會如此爲難我,其原因我心裡清楚。想讓她放過我,估計也就只有你我分心了。可與其那般,我寧願受她擠兌侮辱。詠哥,跟你在一起,纔是我最幸福的事。”
“然然……”譚之詠很是動情,上前一把將對方抱在懷裡。
即便成親多年,可二人的感情還是如初,甚至更爲甜蜜。
方然擡頭看向譚之詠,而譚之詠也低頭看向燭光映照下的方然,一時間心動不已,恍若成親那晚,美豔嬌娘,勾人心魄。
兩張脣越來越近,宛若兩個身體與兩顆心一般,交纏在一起,再難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