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娓等人詫異地轉過身去,只見那垂着竹簾的閣樓裡,微風吹過,發出“叮叮咚咚”清脆的風鈴聲響,而那個略帶滄桑又不失慈愛的聲音就是從閣樓裡傳來的。
“這裡面……有人嗎?”杜柏小心翼翼地問道。
艾琳輕輕搖了搖頭,伸長着脖子朝閣樓前的竹簾縫隙間窺探着,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盤腿坐在閣樓的木地板上,一縷長長的銀髮盤旋在腳邊。
“好像是有人在裡面……好像還是個老奶奶……”她小聲指了指閣樓,對季雨娓他們擠眉弄眼道。
季雨娓深吸一口氣,上前幾步,鞠了一躬,大聲說道:“不好意思,我們路過這裡,不知道這裡是您的地方,所以打擾了……您不喜歡的話,我們這就下去。”
“既然來了就是緣分,都進來吧。”那個聲音不緊不慢,聽起來莫名地讓季雨娓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四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季雨娓決定走在最前面,輕輕聊開了竹簾,低頭彎腰走進去,只見一位年逾八十的老奶奶盤腿坐在閣樓中間的小木桌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頭長長的銀髮,從頭頂一直到腳踝,還盤旋交錯的彎曲在地上,看起來至少也有兩米長。
“哇!老奶奶,你這麼長的頭髮留了多久啊?這起碼有兩三米長吧?您是一出生就沒剪過頭髮嗎?這拿去賣的話,起碼值上千塊錢呢!”杜柏喋喋不休地嘮叨着。
艾琳慌忙踩了杜柏一腳,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嘴型示意着:閉嘴!少說廢話。
kristy環視一圈,倒是一臉冷靜地坐在了小木桌前,微微一笑道:“這位老奶奶,請問你是這座塔樓的主人嗎?我們該怎麼稱呼你呢?”
老奶奶擡起頭,佈滿皺紋的臉上暈開和煦的笑容,滿眼慈祥地望着她們,緩緩招了招手:“坐下吧,都坐下,喝杯茶,慢慢聊,好久好久……沒有人來到我這裡了。”
季雨娓看了看艾琳,有些緊張和不安地坐下了。
“先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來自什麼地方,要去到哪裡?”老奶奶拎起黑色的小茶壺一一給他們面前的白色杯子裡倒滿了茶。
季雨娓低頭一看,那茶水竟然也是粉色的。
“咦?這茶水怎麼會是粉色的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顏色,好浪漫……”艾琳一臉欣喜地問道。
“呵呵,那是夢魂茶,下面那些樹你們也看到了吧,都是粉色的,夢魂樹就長這樣,很美的粉色,你們來的這個季節恰好是花開得最盛的時節,你們很幸運。”老奶奶樂呵呵地笑着,擡手示意他們嘗一嘗,“喝吧,嚐嚐怎麼樣?這是我早上剛摘下的茶葉泡的。”
艾琳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還沒喝進嘴裡,就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這味道像是草莓冰淇淋,又像是奶油和櫻桃夾雜在一起的味道,總之就是一股說不出的香甜氣息。
她仰頭一飲而盡,香甜的茶水順着脣齒而下,從舌尖到喉嚨,所到之處就像是綻放了一朵朵玫瑰般氣味芬芳,讓人心曠神怡,回味無窮。
“哇……這味道……這味道是天上仙界纔有的吧?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雨娓,你覺得呢?”艾琳一臉幸福的笑容。
季雨娓也被脣齒間縈繞的芬芳氣味所沉醉其中,一瞬間神思恍惚,似乎看到了許多過往的畫面,每一幕都是穆赫的影子。
“老奶奶……這茶真的很好喝……可是……你還沒告訴我們,你是誰呢?”
老奶奶微微一笑,那深邃灰褐色眸子裡閃動着星星點點的光芒,聲音悠遠而讓人平靜:“我就是夢魂婆婆。”
“夢魂婆婆?那是什麼人物?”杜柏眉頭緊蹙地望向艾琳,只見她的臉頰像是喝了酒似得微微泛紅。
夢魂婆婆輕輕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閣樓木欄旁,朝遠方眺望着,幽幽開口道:“你們是從現實的世界來的吧?真是稀客啊,平常是不會有人能夠來到這裡的,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你們。”
“怎麼?你認識我們?夢魂婆婆,你告訴我們……到底什麼是夢魂?”季雨娓暈暈乎乎地喃喃自語道。
“每個人都會做夢,來到夢境這個世界卻不是真實的肉身,那到底我們有沒有真實地來到過這裡呢?想必你們現實世界的人都想知道這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們的,那其實就是夢魂。你們看下面的夢魂樹,每一棵樹都代表着一個人的夢魂,他們來過,夢過,捨不得離開這裡,便留下來化作這棵樹,陪我了。”夢魂婆婆那佈滿皺紋的脣角緩緩勾起一抹詭譎的笑意。
“嗯?陪你?陪你做什麼?你這是要……我們也陪你嗎?”kristy也覺得自己像是喝醉了般,有些口齒不清,眼前的景象也開始出現了重影。
夢魂婆婆微微轉過身來,那長長的銀髮在風中飛舞,原本慈愛的灰褐色眼眸裡此刻卻泛起了寒光,看起來像是電視劇中的白髮魔女般,詭異而陰冷,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留下了無數人的夢魂,卻唯獨缺少夢行者的夢魂,嗯,今天你主動送上門了,代表我們有緣,既然有緣,就留下來陪我吧。”
“你說誰?誰是夢行者?”杜柏有些頭腦不清了。
夢魂婆婆緩緩挪動着步子,走到季雨娓身旁,伸手輕輕捧起她的臉頰,那修長而尖利的指甲像是一把把尖刀般,似乎稍微一用力就會割破她的臉頰。
“還用我說明嗎?夢行者?等了這麼久,我終於將你等來了,你剛纔不是說很喜歡我的夢魂茶嗎?留下來,我會將你變成他們之中最美的那顆夢魂樹,用你開出來的夢魂花泡茶,一定特別美味……”
季雨娓的心不安地砰砰直跳,沒想到如此慈愛面善的老奶奶竟然是想要將她變成一棵樹!雖然她不懂夢魂到底是什麼,但直覺告訴她,決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