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箏說到這裡刻意頓了頓、偷偷的掃了羅夫人一眼,見羅夫人臉上果然有了一絲欣喜的神色,證實內心的猜測後飛快的往下接了句:“樑表哥和趙小王爺爲人也很不錯,我也很喜歡他們……嗯,幾位表哥我都很喜歡啊,他們都對我頗爲照顧,我瞧着幾位姐姐們也都很喜歡幾位表哥呢!”
“唉,你這傻丫頭,我說的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我說的是……唉,我一時也和你說不清楚,都怪你娘已經不在了———這些事原本應該由她來告訴你纔是,”羅夫人說着一臉懊惱的看了顧箏一眼,見顧箏還是一副懵懵懂懂、天真可愛的模樣,不由泄了氣:“算了,你只要記住以後多和你羅表哥呆在一塊兒玩就行了,別的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說完羅夫人便揮了揮手讓顧箏下去,似乎顧箏從頭到尾都一團孩子氣讓她十分失望……顧箏自是樂意繼續裝傻,高高興興的應了聲“是”後便蹦蹦跳跳的退了下去,故意在羅夫人表現出一副童心未泯的樣子,一直到離了正院回到自個兒的聽泉院,顧箏的臉色才變得一片沉重。
羅夫人先是突然一臉熱情的硬把她和羅錦明湊到一塊兒、讓她陪着羅錦明逛園子,後又問她覺得羅錦明怎麼樣、喜不喜歡羅錦明……羅夫人的這些舉動擺明了是想要把她和羅錦明湊成一對啊!
只是這無端端的,羅夫人爲什麼非要把她和羅錦明湊成一對呢?
羅夫人不是應該覺得她高攀不上她的寶貝侄子纔對嗎?
撇開羅夫人一直瞧不上顧箏出身不太正經這點不說,顧箏今年也不過才十一歲,現在就開始同人議親、未免有些太早了吧?
按照大豐王朝的習俗,除了那些有特殊原因打小就定了娃娃親的姑娘外,一般的姑娘都是到了十三、四歲纔開始正式同人議親,相看合適的人家。待親事確下來後,兩家還要商榷、準備成親的大小事宜一直到姑娘及笄,哪怕是及笄後姑娘也不會立刻就出家,被家人留到十七、八歲纔出嫁的更是比比皆是。
就是男子也是滿十五歲後纔會議親,十八、九歲纔會娶妻……
羅夫人提前替顧箏搭橋牽線,讓顧箏無論怎麼猜都猜不透她此舉的用意。如此一來,顧箏便無法想出相對應的法子來應對羅夫人的意圖,只能開始悄悄的留心觀察羅夫人一舉一動,並把這件事情交給琉兒去辦:“琉兒,你既是夫人調教出來的丫鬟,又在三姑娘屋裡服侍過一段時間,想必你對夫人那邊的情況應是十分了解……眼下我有一件事想讓你去辦,你可願意?”
這琉兒被太夫人撥到聽泉院後,名義上雖然是教導勺兒、箸兒二人規矩的大丫鬟,但實際上顧箏卻只讓她管屋裡的一些瑣事,平時很少讓她近身服侍、出去的時候也很少讓她跟着。琉兒知道這是因爲她還沒立下什麼讓顧箏信任她、相信她的功勞,她也一直在等待替顧箏辦事的機會……
眼下琉兒一聽顧箏這話,便知道顧箏要她做的事一定和羅夫人有關,但她卻沒有絲毫遲疑的表明態度:“奴婢既是服侍姑娘的人,那無論姑娘吩咐奴婢去做什麼事,奴婢都會盡心盡力的把事情做好,絕不會辜負姑娘對奴婢的期望!”
“那好,那我要你從今兒開始想盡一切辦法幫我留心夫人那邊的一舉一動,任何微小的細節都不能放過!”顧箏說着頓了頓,給琉兒時間把她的話記下後,才接着叮囑了句:“但你又不能讓夫人發現你在偷偷的留心觀察她,這件事你能辦好嗎?”
琉兒聽完沉默了片刻,仔細的琢磨了下事情的可行性後、給出了實實在在的回答:“奴婢不敢說一定會做好,但奴婢保證會盡心盡力。”
顧箏點頭,道:“好,我也只需要你盡心盡力。”
有了顧箏的吩咐後,琉兒邊開始有事沒事的去正院串門,找那些關係不錯的小姐妹串門,並隔三差五的到顧箏面前彙報她打探到的八卦消息:“奴婢打探到夫人最近經常把羅表少爺帶在身邊,似乎此次羅表少爺前來做客、夫人拘他拘得挺緊的,既不讓他和樑三少爺他們一塊兒出去外頭走動,也不讓他自個兒到處亂跑……”
顧箏眼下可是十分關心羅錦明的動態,畢竟羅錦明也是羅夫人要撮合的目標之一,一聽琉兒這話立刻敏銳的追問道:“哦?夫人經常把羅表哥帶在身邊?那夫人都讓羅表哥做些什麼?不會是讓他乾坐着陪她嘮叨家常吧?幾位姑娘可有被一併請到正房去?”
“幾位姑娘並未被一併請到正房去、依舊常常圍着樑三少爺他們轉,”琉兒邊說邊側頭仔細回憶了一番,挑了些顧箏可能感興趣的說道:“夫人也沒一直留羅表少爺呆在正房,反而經常帶他到老爺的外書房,聽說是怕羅表少爺的功課落下,纔會特意帶他到老爺的書房、讓老爺幫着考校羅表少爺的課業。”
“讓舅父考校羅表哥的課業?”羅夫人的舉動再一次讓顧箏感到十分迷惑,內心隱隱約約的捕捉到羅夫人最近做這些不尋常舉動的意圖,但似乎又缺少最重要的部分、無法把內心的猜測串成事情的真相,只能滿心苦惱的讓琉兒繼續關注羅夫人:“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繼續這樣做下去———尤其是和羅表少爺有關的事,用心多打探一些。”
璃兒得到顧箏的誇獎後總算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隨後更加賣力的去打探顧箏想知道的各種消息,決心要好好的利用這一次機會讓顧箏信任她、重要她。
且先不說琉兒那頭打探得如何,卻說一連被羅夫人拘了好幾日的羅錦明,這一日總算是趁着羅夫人會客的機會偷偷的溜出正房,拉上樑敬賢溜到園子裡偷懶……樑敬賢既被羅錦明拖着一塊兒逛園子,自是少不得尋了個藉口把顧箏一塊兒拉了出來。
顧箏有心想從羅錦明身上套出羅夫人意圖,幾人一尋了處陰涼的亭子小坐、她便笑着問了羅錦明一句:“羅表哥,聽說舅母最近對你的課業看得很緊,時常把你拘在正房讀書,還隔三差五的帶你到外書房、讓舅父考校你的課業,是不是把你給悶壞了?”
羅錦明聽了馬上愁眉苦臉的大吐苦水:“是啊!姑母也不知是怎麼了,突然關心起我的課業來了,日日都逼着我在正房讀書寫字、還說是爲了我———以前我過來姑母這兒小住時,她從來不會像眼下這般拘我拘得這般緊啊!”
顧箏趁機問道:“那舅母就沒說爲何突然對你如此上心嗎?”
羅錦明也是滿心疑惑、對羅夫人的反常倍感不解:“沒有,姑母她只一個勁的和我說姑父平時喜歡做些什麼,譬如喜歡哪位名家的畫、喜歡喝什麼茶,還總是語重心長的讓我一定要在姑父面前好好的表現……可我一問她爲何要我好好表現,她又偏偏支支吾吾、不把話說清楚!鬱悶死我了!”
“原來連你也不知道舅母爲何反常啊……”
顧箏說着黛眉緊皺、若有所思的陷入沉思之中,羅夫人這明擺着是在教羅錦明討好岑老爺啊!
可無端端的羅夫人爲何要讓羅錦明討好岑老爺?
岑老爺要是喜歡羅錦明,又會給她帶來什麼好處?
莫非……爲了讓岑家後繼有人,羅夫人想讓岑老爺過繼羅錦明當嗣子?
可岑老爺今年不過才四十出頭、離年老體邁還早着呢,誰能保證他今後不會再讓妻妾懷孕、生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