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開誠好不容易經歷重重挫折,身體恢復了些許,掙扎着來到監獄。
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沒有找到譚月月。
他幾乎動用了所有關係,卻仍舊沒有得到她一星半點的消息,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
監獄裡炸開了鍋,上面對這件逃獄事件重視程度非常高,下達了黃色追捕令,大街小巷四處貼滿黑白紙。警長動員了a城大部分警力,勢必要將譚月月這逃犯逮捕歸案。
一時間,a城市民人心慌慌。
陸開誠俊臉鐵青,手指捏的咯咯響,他在監獄裡最後繞了一圈,接着大步離去。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現在就要知道譚月月的去向,立刻,馬上,你只有半天的時間。”
他握着手機,身體並沒有完全康復,因爲氣憤,他的兩顆肺開始隱隱作痛。
電話另一邊的人趕忙應承下來。
譚月月這小丫頭怎麼會突然消失?她究竟去了哪裡?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開誠眉頭深鎖,面色愈加隱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無所獲,陸開誠氣的發狂,尋找起來卻並沒有頭緒。
韓俊宇進行着地毯式的搜索,所有她有可能去的地方都一一找過,全中國,都被翻了個遍,尋找範圍擴展到全世界。
公司保衛戰仍在繼續着,然而陸開誠卻並沒有心思管理公司,不找到譚月月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譚月月,你會去那兒……”
偌大的梨園裡,只有陸開誠一個人,他倚靠在沙發上,身體前傾,腰側疼的厲害,醫生囑咐每個星期換一次藥,可他卻並沒有時間,沒有精力管這傷口。
梨園裡的下人被驅逐乾淨,他睜眼閉眼腦海裡都是譚月月的身影,都快患上失心瘋了。
陸開誠抱住頭,不由得將譚月月的離開與小回憶的死聯繫在一起。
那是他們兩第一個孩子,如若不是他的執意手術,這孩子根本不會死。
她懷孕的時候,他又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情,數不勝數。甚至好幾次差點親手害死小回憶。
從譚月月懷孕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孩子的死亡,他都沒有做到一個身爲父親的職責。帶給她們的也只有傷痛。
如今回想起來,他的種種行爲的確太過分,也是因爲被背叛的憤怒衝昏了頭腦,纔會導致今天這種場面。
如是想着,陸開誠人生第一次開始認真檢討起自己。
對譚月月濃厚的情感不是愛又會是什麼?他心裡清楚,自己是愛她的,可爲什麼越是深愛就越要傷害?從小到大他最容忍不了的就是別人的背叛。
同時也因爲自己的殘暴,再一次失去了她。
陸開誠的心很疼,帶動着肺一起疼,心底沒由來的一慌,冷汗都冒了出來。以前雖也失去過她,可是從來沒有心慌意亂過,這種情況倒是第一次。
夜幕暗下去,天空黑洞洞的,沒有半點兒星光,就連月亮也躲進了雲層,梨園沒有開燈,男人陷入黑暗,一動不動,手機忽然震動了,緊接着屏幕亮了起來,一組照片映入他的眼簾。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今天,陸開誠的眼角逐漸溼潤,他盯着手機,第一次爲自己的行爲感到痛徹心扉的後悔。
他發誓,今生今世無論用什麼樣的方法,一定要找到譚月月,爲自己曾經慌不可言的做法恕罪,只要她能原諒他,重新呆在他的身邊,要他做什麼,他都義無反顧。在陸開誠意識到自己是愛譚月月的那一刻,就已經這麼想了。
“我說過我絕
不允許你逃離我的世界,絕不!”
搜索扔在繼續,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是三年。
是春,今天天氣很好,不熱不冷,微風輕輕拂動,揚起了一片綠色,小鳥攀上枝頭,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樹木吐出大片清晰空氣,路上的人們心情也隨之變好。春天的確是一年四季裡最美好的季節。
“陸開誠,我們同歸於盡吧。”
一張蒼白的臉突然出現,手裡握着冒着火光的火柴,笑容燦爛而絕望,聲音嘶啞,聽了讓人倍感壓抑。
“陸開誠,我們同歸於盡吧。”
那人不停的重複着,火光越來越大,表情也變得猙獰。
滿屋的煤氣味,刺激着他的鼻腔。
陸開誠緊緊盯着那張讓他日思夜想的臉龐,激動不已,下意識的就要衝上前抱住她,“月月,跟我回家。”
“陸開誠,我們同歸於盡吧。”
“別鬧了,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陸開誠衝上前去,思念過度,擁住了她小小的身體,抱的很緊,一刻也不願鬆開。
出人意料的是,他懷裡的身體正在逐漸消失,一點一點變得透明。
“不……不要……”他驚訝極了,伸手去撈,撈到的也只有空氣。
“陸開誠,我們同歸於盡吧。”那人慢慢消失,卻仍然重複着這句話,鼻間的煤氣味重的厲害。
好不容易見到她,竟然又消失了,陸開誠急的紅了眼,卻硬是張不開口說話。
下一秒,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定睛一瞧,這人可不是譚月月。
陸開誠很激動,笑容滿面,然而,不出半刻,“次啦”一聲,他的胸膛被人插入了一把尖銳的刀子,鮮血正從傷口處泊泊往外冒着。
眼前雖然觸目驚心可他卻感覺不到一點兒疼痛。
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開心極了的小女人。
“畜生,你去死吧!”
畜生,去死……
陸開誠苦笑,如果這是譚月月想要的,他絕對會做到,只要她不再恨他就好。
說罷,譚月月頭也不回堅定的走開。
眼見她越走越遠,陸開誠黑眸驚恐,不停的搖頭,心也跟着顫抖,“別走……”
“呼……”
牀上的男人驚恐的睜開眼,原來剛纔的一切都是場夢,算不上噩夢也算不上美夢。
陸開誠怔然了幾秒,嘆了口氣。他疲倦的揉着眉宇,倚靠在牀頭。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夢見譚月月了,三年來,平均每個星期她都會在他的夢裡走一遭。
就連在夢裡,她都不曾對他笑過。說的話,除了死就是同歸於盡,除了面無表情就是猙獰可怕。
譚月月對他的恨怕是早已深入骨髓。
陸開誠看了眼手機,八點整。
時間不早了,他翻身起牀,井然有序的洗漱穿衣出門。
所有動作,都是那麼優雅,一氣呵成。
瞭解他的人,都會發現他與三年前的陸開誠做比較,背影多了幾分落寞與煩躁。
三年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譚月月,搜尋行動也從未停止,可惜卻仍舊一無所獲。
陸開誠與花曼微離了婚,就在譚月月離開的第二天。如果之前與她結婚是爲了挽救頻臨破產的陸氏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了。
藉着花老的手,他已經將自己推的更高更遠,花氏的存在可有可無。這場婚姻繼續下去,雖然可以得到花氏的繼承權,這對於陸氏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原本也是這麼想的
,利用婚姻將花氏吞併。
在譚月月進入監獄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與花曼微撕破臉,更沒有辦法原諒花曼微的做法,可以說,是她親手將譚月月推入監獄,導致她的人間蒸發。
礙於花老的面前,這一次,他就暫且放過她,如果這一年還是沒有譚月月的任何消息,他一定要花曼微爲她陪葬。
打了離婚官司,花振新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只有花曼微這一個女兒,哪裡能允許他人傷害。
小天意歸花家,陸氏賠了一半股份,作爲孩子以後的贍養費。
陸開誠並不在乎,在他看來,這些錢可有可無,現在失去的,他以後一定會千倍萬倍的討回來。花老畢竟照顧了他兒時成長,他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在陸開誠昏迷期間,兩間勢均力敵的公司打了個平手,陸氏雖然虧損,但是金額並不大,並不足以導致公司危機。
這也同時爲花陸兩氏立下了滔天恩怨。
對於陸天意,陸開誠真的沒有一點兒感情,可以說爲排斥。每當看見那孩子,他總能想起譚月月給他生下的小回憶,每一次都會覺得愧疚自責,這也是他爲什麼非要與花曼微離婚不可的原因之一,他根本沒有辦法面對這個孩子。
陸氏脫離了花氏並沒有受到影響,反而蒸蒸日上。
創立了獨特的珠寶品牌:微tye。
這也是他爲譚月月專門設立的品牌,用來表達他對她無窮無盡的思念。這品牌是從她名字裡的英文tanyueyue提取出來的字母命名的。
前面的微字,就代表微笑。他想讓她無時無刻都在微笑,譚月月的笑容在他眼裡是全世界最美最亮眼的。
而淚眼作爲微tye的重點產品,已經開始在全球範圍內銷售,這塊珠寶出自譚月月之手,也是她離開前唯一留下的東西了。
淚眼的銷售量出乎意料的高,賣的相當好,全球已經供應不求,價格也逐漸飆升,成爲新檔次新概念藍寶石項鍊,微tye更是因此名聲大造,全世界皆知,徹徹底底火了。淚眼的原款陸開誠一直保留着,想念譚月月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可以看出在這塊寶石的設計上,譚月月的確是下了功夫的。
他把玩着這塊貴重的寶石,眼眸忽然發現寶石底部最不顯眼的地方暗了一小塊,彷彿是髒了。他將項鍊抓到眼前,開始仔仔細細打量起來,發現那裡並不是髒了,而是雕刻着什麼東西,雕刻的太小,他有些看不清,陸開誠找來手電筒,照亮了清澈的藍寶石,在強光的刺激下,他的一雙眼看的一清二楚,那上面既不是髒了,也不是雕刻着什麼圖案,而是刻着一行字,小到幾乎用肉眼難以看清的一行字。
陸開誠,譚月月,永遠不分開。
……
看清楚以後,他忽然之間千百種情緒涌上心頭,喉間哽咽。
這是,什麼時候寫的……
剛將淚眼做成成品的時候嗎?
原來那時候她就已經對他動了情,對他是真心真意。而他卻殘忍的擊碎了她所有希望。
陸開誠更加自責了。
收好淚眼,他每天都將這條項鍊貼身帶着,不願意拿下。
所有人都以爲譚月月已經不在人世了,因爲無論怎樣尋找,都沒有結果,陸開誠這三年來每個月都抽出一個星期,親自尋找,漸漸的,就連他自己都開始動搖信心。譚月月會不會真的離開了人世……
他很快又打亂這個想法,她還帶着對他的滔天大恨,又怎麼可能甘願帶着仇恨死去。
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陸開誠都不會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