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沉默的點了點頭:“李嫂,這件事可不可以先幫我保密,我想自己和他說。”
李嫂點頭,這本就是他們之間的事,她做下人的其實也不好說什麼。
房間裡只剩下慶幸一個人,她坐在那兒,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李嫂說的話她聽進去了,她情緒激動對孩子不好,她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慶幸的手輕輕的放在小腹上,季南凌什麼都沒和她說過,她也什麼都沒問過。
但她懂他。
他知道,他很爲難,覺得對不起季家,對不起夏笙歌,可又捨不得放手。
他對她很好,真的很好,像爸爸,像哥哥一樣守護着她。
若不是他,她說不定早死了。
她這一年多的時間都是苟且偷生。
她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以前聽爸爸的,爸爸死後聽大哥的,大哥死了,她聽季南凌的。
他讓她讀青大,她就讀,他讓她乖一點,她就乖。
她覺得自己活着就是爲了他,爲了讓他更喜歡,爲了讓他開心。
時間久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了,或者說,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她要好好想想了。
他應該並不喜歡這個孩子,而他的父親,更不會喜歡。
慶幸的手撫在小腹上,平坦依舊,什麼都感覺不到,更看不出。
可她知道,那裡面有個小生命,是屬於她和他的孩子。
那個傳的沸沸揚揚的季家三位公子大婚,其實她從未聽他說過。
他沒有打算娶她吧?
她明白,她都明白。
如果是她,她也不知道如何選擇。
她是仇人家的孩子啊。
血海深仇。
她會是他的恥辱。
讓他一輩子被釘上不孝子三個字的恥辱。
慶幸笑了,第一次笑的那麼大聲,這不是淑女該有的笑容。
可她就想這麼笑,直到笑出了眼淚。
取捨其實挺難的,但有句老話說,有舍纔有得。
想得到,先要捨去。
慶幸吸了口氣,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又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爸爸生前最喜歡把她打扮的像個小公主,巧合,季南凌也很喜歡。
所以,她的衣服大多是可愛,乖巧風格的。
慶幸站在衣櫃前,她的衣服可真多啊,有很多都來不及穿已經過季了。
她看着前兩天才送來的那排衣服,挑了件淺藍色的裙子換上。
剛纔哭了太久,依舊都打溼了,也皺巴巴的,他不會喜歡的。
中午的時候李嫂過來房間,看到慶幸坐在陽臺的沙發上安靜的看書,覺得她是想通了,也不勸她了。
直接把午餐放在陽臺的小圓桌上,讓她在這邊吃。
午餐都很清淡,而且還有一杯橙汁,李嫂特意準備的。
雖然胃裡還是有些不適,但慶幸勉強自己吃了平時差不多的飯量才擱下筷子。
一直到晚飯後,慶幸打算洗澡睡覺的時候,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是他。
季南凌。
從小四月生日開始,她有一個多星期沒見到他了。
“教授,你回來了?”慶幸脣角掛着清淺的笑意,向着季南凌走去。
慶幸私下裡還是喜歡叫他教授,一日爲師,終生爲師。
她是他喜歡的人,更是她的老師。
季南凌擡頭看她,覺得她的臉色似乎有些過於的蒼白了,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怎麼回事,身體不舒服?”
慶幸搖頭:“沒有,我很好的。”慶幸勾了勾脣,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
“如果在家覺得悶,讓李嫂他們陪你出去走走。”
慶幸乖巧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其實,她並不喜歡出去逛,她從小都是待在家裡的時間多,不喜歡出門。用一句時髦的話說就是宅女。
慶幸擡頭一眨不眨的看着季南凌,這樣一個耀眼的人,又有那樣耀眼的出身,他該有一個同樣耀眼的女人和他共度一生,然後生一個衆人矚目的孩子。
她不會是那個女人,她給了不他這些的。
想到這,她的眸子還是不由自主的暗了下來。
只是一剎那,再擡起頭時,慶幸依舊是那樣淺笑吟吟的看着季南凌,再也找不出絲毫的痕跡。
“看我做什麼?”
“想你了。”
慶幸也不是個喜歡錶達自己的人,如今這樣直白的說想他是第一次,真讓他有些意外。
季南凌的心因爲她這句想你了一點一點的軟了下來:“哦,怎麼想的?”
慶幸臉頰又是一紅,然後認真道:“想你有沒有按時吃飯,吃的什麼,工作累不累,晚上有沒有按時睡覺,還有……有沒有想我?”
慶幸說到最後一句時偏着頭看着季南凌,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見底,帶着盈盈的笑意,越發讓人心動。
季南凌伸手輕輕的託着她小巧的下巴,湊到她耳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想吃你!”
在慶幸的印象裡季南凌是一本正經,一板一眼的,他是從來不會說這種話的。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脖子被他故意使壞的熱氣弄的癢癢的,她剛想退開一步,季南凌一個伸手,便把她牢牢的圈進了懷裡。
“教授……”慶幸剛纔說的那些情話可是鼓起了很大勇氣才說出來的。
而且……
“怎麼,剛纔不是說想我?”季南凌擡着她的下巴,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很明顯,他不滿意她的反抗。
“沒有,我,很想你。”慶幸軟糯的話語一下一下的擊在季南凌的心裡。
慶幸的心也跟着一顫一顫的,她不僅想着他,而且心心念念着。
她心裡裝着的,盼着的,念着的,愛着的,想要的,始終都只有季南凌三個字。
他的名字,她的心事。
只是,沒有他的允許,這些也只能是她的心事,不爲人知,深埋心底的心事。
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而她也從來沒有。
慶幸溫順,乖巧的靠在他的肩上,嘴角噙着笑,心裡悲傷逆流成河。
“教授,你真的會想我嗎?”慶幸這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
“嗯?”季南凌有一瞬的愣怔,慶幸從來不會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她膽子很小。就連他吻她的時候都抖着身子不敢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