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上處理的公文,秦悅看了,發現都是一些或糾結或血腥的案件,她不感興趣就不看了。只看一些師父的回覆,然後鋪了一張紙來照着練字。程宇今晚上肯定是秘密來訪,所以紅棉纔會不知道,明顯是很私密的事情,師父不避諱着她……心裡樂一會兒再說。一邊練字一邊聽那兩個人說話。
討論的是科舉案子,肯定很多人都在想,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新皇登基第一科,竟然就有人敢做這種事?秦悅也想過,但是沒想到事實還挺讓人哭笑不得的。
“樑國公做了副考官,他本身是極謹慎小心的,身邊有一個多年的心腹管家李超,李超的小兒子李立不學無術,又賭又嫖,爲了討好眠柳閣的姑娘凝煙,借了高利貸在翡翠閣買了珍寶首飾送過去,沒錢還正好看到李超書房裡的考卷,他也沒想到這會是真的,就去找商人和考生賣了。因爲樑國公的管家這個關係,很多人都信了。”
聽完秦悅腦子裡浮現出三個字:熊孩子!坑爹貨!
程宇看了連越沒什麼反應,有些泄氣,不感慨一下這敗家兒子好歹也誇上一兩句他的辦事效率啊!不過一直以來都習慣了,便繼續說:
“李超知道之後就去找樑國公請罪了,事情已出,只能壓住瞞下來,誰知道早就有人在盯着他一舉一動,呵呵!連兄,這件事季遠瞞的挺緊的,我也稍費了些功夫才查到,你是怎麼知道的?”最初在茫茫大街上偶遇到那兩個奸商,就是連越給透的口風。
師父知道?秦悅回想了一下,好像程宇提到了翡翠閣?
程宇不知道翡翠閣是師父開的?
果然不知道!
還以爲師父和程宇私底下關係特別好,達成了什麼親密的同盟。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這件事情你直接報上去就行,皇上,安王那裡都如實說。”
“恩。”其實這件事他查到之後挺拿不定主意的,所以纔來找連越求建議,剛開始他們同爲安王辦事,他倆又是舊相識,本來就走的近一些,然後發現連越做事情非常穩妥,雖然話少,但是每句話都特別讓人信服,所以越來越喜歡和連越交流,即使是機密之事,因爲他根本就不用擔心會泄密。
然後他根本沒發現,漸漸地,連越跟他說話口氣都是命令式的,他一邊聽話,一邊覺得老正常了!
連兄?這豈不是比她大了一輩?
“程大哥,你也沒大我幾歲吧,你還是向以前一樣喊連先生,或者連大人吧!”和師父稱兄道弟的人,她以前從沒見過。
“呃……”
“所以,悅兒你是覺得爲師老了嗎?”連越微皺眉頭有些疑惑的看過來,好像真的很介意一樣。
少見師父露出這樣“純真”的表情,秦悅眼前一亮,緊緊地瞅着他,想多看幾眼:“師父不老,師父一點都不老,是程宇這小子總想着和師父攀關係,太無恥……”
程宇:什麼叫這小子,還有……這特麼和無恥有什麼關係!
連越無奈的一笑:“說的好像你是個大人一樣。”
“樑國公也是倒黴,還以爲撈上了一個好差事,沒想到在自己心腹那裡出了叉子。”程宇感慨,“這次事情鬧得這麼大,攝政王和皇上都很生氣,就算女兒是皇后,剛生了小皇子,恐怕也難逃責難。”
“本來就不該是他的東西,被一時的榮耀晃花了眼,硬要去爭。”連越難得的點評了一句。
看着他們談完事情了,秦悅看着程宇坐在那裡,等他離開。
程宇卻跟不知道似的,坐那裡不動。
“你還不走?”連越問他,“沒其他事了,你回去吧。”說罷自己站起來要送客。
秦悅看到了忙走過去拉着師父的手,可是連越並沒有親自送客,而是自己走了……留下莫雲送客:“程大人請回吧!”
“哎!”程宇看着漸行漸遠的兩個身影,嘟囔了一句,“有了徒弟忘了朋友。”
“師父,你老實告訴我,這次事情,是不是你在背後動的手?”其他人沒想到這麼遠,秦悅卻知道,這件事看起來和師父沒什麼關係,其實哪都是關係,乍然一看是樑國公倒黴點背,其實太明顯了,是被人設計的,如果不是她對師父有些瞭解,也不敢相信這是有人設的連環計。
“你看出來了?”連越任由徒弟拉着他的衣袖,心中微訝。
這是默認了?秦悅高興地說出自己的推理過程,她並不是聰明絕頂,而是知道某些東西和師父有關,也隱約知道師父似是想在京城做一些事情,具體想幹什麼卻不知道了。
她並不打算現在問。
“恩,不錯,腦子挺好使的。”說着連越摸了摸她的頭髮。
連府中下人不多,他們兩人在月光和兩旁的路燈照射下,慢慢走過迴廊,走過湖上曲折的白玉橋。
“試卷答得如何?”秦悅正享受在這樣的兩人世界中,連越問道。
“好啊,有師父給的好吃飯菜,徒兒寫起來特別給力,那題都會做阿嚏!”夜晚的風吹過湖水,戴上了涼氣,迎面撲上秦悅的臉頰。
“你穿的太少了。”兩人走到連越住的院子裡,走進房間,一室溫馨。他親自給她倒了一杯熱茶,秦悅覺得此時的師父特別溫柔,忍不住又咳嗽了幾下。
“少爺您來了!”紅棉突然出現在門口,她聽莫雲說秦悅來了馬上就趕過來了。
秦悅眼前一亮,想要和她多說幾句話,問了幾句飲食起居,視線酒杯一個高大身影擋住了:“讓廚房熬一碗薑湯來。”
紅棉聽完遲疑都沒有,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這是我的丫鬟,怎麼那麼聽你的話!”秦悅的小脾氣又上來了,她和紅棉還沒說完呢!
連越坐下來,嘆了一口氣:“是你自己偏要她來我這的,還是你的丫鬟?”
“師父你要跟我分的那麼清,我的你的有區別嗎?”聽到連越說你的我的,秦悅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行了,待會喝完薑湯,披上這件衣服就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聊天終結者!師父也太不會聊天了!
她擡頭看了窗外映出來的小半個月亮,這都半夜三更了,能叫天色不早?
她都好久沒跟師父睡過了!這麼好的機會,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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