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崔炳浩習慣性地按職業賽行了個禮,那“食人羅剎”卻傲慢地盯着他,用斧頭比劃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如果他們倆人公平較量,孰贏孰輸還是未知數,但有了兩把巨斧,就讓“食人羅剎”如虎添翼,多了一份勝算。
“食人羅剎”像座鐵塔似的站在擂臺上,兩眼放光,嘴裡嗷嗷說着聽不懂的句子,上身躍躍欲試地舞動着巨斧,顯得很是興奮。
場邊的銅鑼一敲響,“食人羅剎”提着兩把巨斧旋風般地就衝了過來,但崔炳浩並沒有跑,而是看準對方劈下來的一瞬間,迅低頭移步直接將身子貼了上去,然後用肩膀頂住對方的手臂,順勢照着對方的肋骨狠狠打了一拳。
先下手爲強,打擊一下對方的氣焰。
這一拳力道十足,但崔炳浩卻被震得的手臂發麻,肩膀也像捱了一鐵棍似的生疼,他迅彈開,然後撤到安全的距離以外。
我的天,這傢伙的身體是鐵做的嗎?崔炳浩額頭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按道理,崔炳浩主動攻擊,痛的應該是“食人羅剎”,但對方卻沒事人一樣,狂笑了一聲,嗷嗷叫着又撲了過來。
對方的抗擊打能力太強了,崔炳浩不敢貿然進攻,他開始轉向防禦狀態,除了躲閃對方的兩把巨斧,還要虛虛實實地反擊以能夠最快地找到對方的弱點。
是人就一定有弱點的,這個世界很公平,你在這方面很厲害,在另一方面可能就有問題。
“哈哈哈,come...”
“食人羅剎”一開打就佔了上風,有些洋洋得意,一邊追逐着崔炳浩,一邊揮舞着斧頭讓觀衆們起鬨。
媽蛋的,這傢伙還和臺下的觀衆做起了互動遊戲。
拳擊擂臺不是足球場,不是你跑的快就能躲過對方的追擊,就6米見方的面積,你能跑到哪去?很快,“食人羅剎”就逼近了崔炳浩,眼見着小黑舉起了巨斧,崔炳浩好像後腦勺有眼睛似的猛的一蹲,擰腰翻胯,一個掃堂腿狠狠的掃在對方的左小腿上。
“啪”的一聲響,正在迅逼近的小黑被崔炳浩掃了一個趔趄。崔炳浩抓住機會,迅換腿,兩條腿瘋狂的連掃了幾下,“食人羅剎”終於呲牙咧嘴地連退了幾步。
下面的賭徒們一看,頓時歡呼起來。
那“食人羅剎”冷不防地吃了虧,大吼一聲,惱羞成怒地又撲了過來。
這次崔炳浩沒動手了,而是步伐輕快地在場上游走起來,一邊跑,還一邊用手勢挑逗着對方。
“食人羅剎”徹底被激怒了,就像上海灘斧頭幫的人一樣,兩手舉着斧子,像無頭蒼蠅似的追着對方轉起圓圈。
就這麼跑了四、五圈,崔炳浩終於看明白了,那黑鬼的腿確實是受過傷,雖然步伐看上去很靈活,但上下肢還是能看得出不協調的地方。
在黑市拳,一個拳手一旦讓對手找出自己的弱點,那就離死期不遠了。
但崔炳浩此時想的卻不是如何擊敗對手,他想的是殺死對手以後該如何脫身,此刻,他才後悔沒聽師傅的話早點逃走,若是前些天逃走,今天也不至於把自己搞的這麼被動。
想想也是,李恩勝殺了崔炳浩一家,還會留他一條性命等着他去報仇嗎?
正想着,那“食人羅剎”手裡的一把巨斧忽地脫了手,打着轉地向他飛了過去,崔炳浩趕緊趴下,巨斧貼着他的後背而過,狠狠地砸在了擂臺上的立柱上,當時就把那一片的觀衆給嚇的一鬨而散。
“食人羅剎”手快,腳下的動作也快,還沒等崔炳浩爬起,一個大跨步過去,飛起一腳正他的頭部,崔炳浩嘴裡噴出一口鮮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昏了過去。
所有人都驚呼了一聲,伸長了脖子朝擂臺上看去。
此時的崔炳浩毫無反應地趴在臺上,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食人羅剎”興奮地朝着臺下的賭徒們大喊大叫,像一隻大猩猩一樣的捶打着自己的胸部,然後,右手提着巨斧向崔炳浩走去。
而臺下觀衆的情緒也瞬間被點爆,口哨聲、喝彩聲、尖叫聲,還有罵娘聲響成一片,甚至有一些賭徒們開始向臺上的崔炳浩投擲起手裡的礦泉水瓶。
“不能死,你不能死,你還有血海深仇沒報,你不能死...”
冪冪,一個聲音在崔炳浩耳旁響起,他猛地睜開眼睛,腦袋一陣眩暈,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正舉着巨斧向他劈來。
眼見着巨斧就要砍到崔炳浩,臺下的觀衆們又是一陣驚呼,崔炳浩突然將身子一滾,“食人羅剎”的巨斧撲空,慣性讓他向前趔趄了一步,崔炳浩抓住機會,身子猛然彈起,一拳擊在了對方喉嚨上,這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這地方沒有肌肉,全是軟組織和骨節組成,就聽到“啪”的一聲響,“食人羅剎”向一旁倒去。
但崔炳浩並沒有停止動作,在對手倒地的同時,迅躍起然後用右肘狠狠地砸在了對方的喉嚨上。
崔炳浩根本不用看對手,也知道那“食人羅剎”掛了,他搖搖晃晃站起身,衝臺下高舉起雙手,臺下的賭徒們頓時沸騰了,這不僅是一場精彩的拳賽,更重要的是今晚的賭徒們都大賺了一筆。
一剎那,賭徒們開始瘋狂地歡呼起來,但崔炳浩卻身子一軟,一頭栽在了擂臺上。
迷迷糊糊,崔炳浩感覺到自己被擡到了後場,不知昏迷了多久,他又感覺到自己被擡到了上面的倉庫裡,然後自己的身子被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反而讓他清醒了過來,他緩慢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牲畜棚裡,幾頭老牛在他不遠處悠閒地吃着草,其一頭牛的屁股正對着他,正邊吃邊拉,拉下的牛糞還冒着熱騰騰的熱氣呢。
“啪”的一聲脆響,遠處傳來一記耳光的聲音。
“老闆,我錯了,都怪我沒計劃好,如果事先給那姓崔的吃點藥,或許就不會出現這個結果了...”是地下拳場經理的聲音。
“洗個通(飯桶),你特麼害老子輸了那麼的錢,光認錯就算完事了嗎...”李恩勝破口大罵道。
“老闆,我錯了,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永遠效忠你,爲你做牛做馬永遠做你身邊的一條狗...”經理撲通跪在地上求饒了起來。
“媽的,你連狗都不如,我的狗每次爲我辦事,從來沒讓我失望過,你特麼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好,你說養你有什麼用...”李恩勝氣哼哼地說道。
“是是是,我連狗都不如,我就是老闆的一張擦屁股紙,雖然是個廢物,但老闆您用着舒服啊...”經理面不改色地奉承道。
“你媽個蛋的...”李恩勝被經理的話給逗樂了。
“老闆,那崔炳浩還留着嗎?”經理趕緊岔開話題問道。
“媽的,這小子害我輸了那麼多的錢,拉他喂狗去吧。”李恩勝惡狠狠地說道。
“餓死我了…”
李恩勝正和經理說着話,不遠處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幾名保鏢趕緊掏出槍跑了過去。
就着昏暗的燈光,牛棚那邊站着個人,一邊呆呆地站着,一邊哭喊道:“餓死我了,我要吃的…”
是崔炳浩。
幾名保鏢迅將槍口對準了他,其一個保鏢向李恩勝投去請示的目光,李恩勝擺了擺手,和經理走了過去。
“炳浩,你沒事吧?”經理試探地問道。
“我要吃的,我要吃的…”崔炳浩像小孩子一樣的抽噎着。
經理疑惑地和李恩勝交換了一下眼神,又問道:“炳浩,你晚上不是吃過飯了嗎?”
“我就要吃,我就要吃…”崔炳浩撅着嘴不耐煩地說道。
“炳浩,你媽媽死了,你知不知道?”李恩勝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我要吃的,我要吃的…”崔炳浩置若罔聞地叫道。
“炳浩,你知不知道…你媽媽讓狗吃了…你們家的其他人也都被燒死了…是我乾的…是我…把他們全殺死了…”
李恩勝一邊緩慢地說着,一邊用獨眼去觀察崔炳浩的表情,但崔炳浩還是無動於衷地叫嚷着:“我要吃的,我要吃的…”
經理看了看李恩勝,衝崔炳浩喊道:“炳浩,你不是餓了嗎?那地下的牛糞可以吃啊。”
“在哪裡?在哪裡?”崔炳浩四處張望了起來。
“就在牛屁股的下面呀,還是新鮮的,快趁熱吃吧。”經理陰險地笑着說。
“啊,牛糞,我要吃牛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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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炳浩說着,跑過去把一頭牛推開,急不可耐地撲到地上,雙手捧起牛糞就吃了起來,他那樣子像是餓死鬼託生的一樣,一個勁地拿牛糞往嘴裡塞,塞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可能是吃的太急,那牛糞又不好下嚥,噎的他直翻白眼,然後是劇烈的咳嗽,噴的牛糞到處都是,好不容易緩過了勁,他又開始狼吞虎嚥地吃開了,一邊吃一邊還吧唧着嘴,吃的滿臉都是牛糞。
李恩勝和經理都看呆了,特別是看到崔炳浩將噴出去的牛糞又塞到嘴裡時,那表情就好像自己吃到了牛糞,整張臉都扭曲成沙皮狗了。
瘋了,崔炳浩一定是瘋了,這吃牛糞的事只有瘋子才能做的出啊,正常人先不說有沒有勇氣吃牛糞,就算你有這份膽量,能接受這份挑戰,但人的心理習慣會排斥,人的口味習慣會排斥,但崔炳浩不但沒有反胃嘔吐的跡象,反而吃的還津津有味。
李恩勝和經理對視了一下,兩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那經理瞠目結舌地問道:“老、老闆,這傢伙是不是瘋、瘋、瘋了?”
“怎麼會突然瘋了呢?”李恩勝狐疑地念叨着。
“可能是在和“食人羅剎”打拳時,他的頭部被“食人羅剎”踢了一腳,是不是被踢傻了…”經理猜測道。
“這小子會不會聽到了些什麼?他會不會是在裝瘋呢?”李恩勝不置可否地琢磨着。
“老闆,要不乾脆就結果了他,反正他瘋不瘋對我們也沒用了,免得以後再有什麼後患…”經理建議道。
“恩,結果他很容易,倒不如…”李恩勝沉吟着,然後又說:“倒不如用他的死再來賺筆錢,這傢伙害我輸了那麼的錢,不撈回點本,一槍蹦了他豈不便宜他了…”
“老闆,怎麼個賺錢法?”經理頓時來了興趣。
“賭冰。”李恩勝輕輕吐出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