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紈絝世子
寶辰住下的院子並不太大,但景色雅緻,看得出鍾老是讓人花費了好一番心思動工而成的。
院子的東南一角是一片已經開始開滿粉色桃花的小桃林。林子下有一張石桌,四個石凳。這桌凳就放在一條人工挖掘的小溪旁,春夏之際聽着潺潺的流水,喝一杯封神酒,當是今生之樂。
這時還是清晨,天未亮透,而素來貪睡的少年卻已經起了牀,屋內,寶辰站在一人高的銅鏡前,他看着鏡子中平凡無奇的小臉,側頭對青蘿道:“怎麼樣,看不出來這是爺了吧?”
他來之前就讓雲飛雪給他準備了這張假面皮,貼在臉上,只要沒有人靠近去仔細查探,就絕不會被人發現是貼了假面皮的。
“看不出來。”青蘿繞着寶辰走了一圈,道:“不過如果不看少爺的臉,青蘿還是能夠認出少爺來的。”
“那就給爺換一套素淡的衣服,爺現在開始就不做紈絝子宗政寶辰了,爺要做一個溫文儒雅的鐘家小少爺。”寶辰摸摸下巴,如此說道。
“……少爺。”青蘿咬了咬下脣,猶豫了一會兒,道:“少爺,這溫文儒雅……似乎對少爺來說,有點難啊……”說實話,她實在無法想象一向調皮搗蛋,愛撒嬌耍賴的少爺變成像鍾爾淳這樣儒雅的人。
寶辰嘴巴一歪,嘆了口氣道:“其實,少爺我以前的氣質還是挺有大家風範的,不過是這幾年皮了點,改回來還是容易的。”他點點頭,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話。
青蘿並不知道寶辰還有前世的事情,她聽了寶辰的話,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願意哄着她的小少爺高興。正想安慰着承認寶辰的話,卻不料,門口傳來了一聲噴笑。
“你丫少放屁了!你以前的那些儒秀清雅,溫潤和氣,那都是裝出來的!老子就沒見你對我溫柔過一回!”推門而入的,是一個穿着白色長袍的男人,他走到寶辰跟前,對着他轉了一圈,突然又滿意地笑了:“這臉不錯,我喜歡。”
“我倒是不知道,你的審美已經偏差到了這個地步。”寶辰摸了摸自己已經變得平凡的臉,鄙視地說道。
鍾爾卓滿不在意地哼了哼,道:“你這張臉終於比我難看了,你說我喜不喜歡?”
“……你去死。”寶辰臉一黑,朝着他的面門送了一個新鮮出爐的拳頭!
“嗷--”頓時,他的一聲慘叫從院子裡沖天而出,四散到了整個大宅。
出門的時候,大街上還沒有什麼人,除了一些賣早點的包子鋪,餛飩店。寶辰一個人也沒帶,披上一件黑色的斗篷就走上了大街。
“小公子不喝碗粥嗎?剛剛做好的,可暖和了。”當寶辰走過一家包子鋪的時候,一位大嬸叫了自己。
“啊,我想我現在喝不下。”寶辰腳步微微一頓,這樣說道。
“那小公子可要記得吃早飯啊。”包子鋪大嬸也沒有強要寶辰喝粥,她笑了笑,好心地叮囑了一句。
“我會的,謝謝。”寶辰愣了一下,笑了起來,斗篷下平凡的小臉突然好看了起來,帶着一點不可思議的豔麗之色。他被這寒風吹得有些麻木的心突然暖和了起來,他朝着那看着自己笑容有些發呆的大嬸點了點頭,擡腳往前走去。
人人都說南平皇對他的皇太子極爲寵愛,這並不是沒有依據的。拿眼前的這座龐大的宅院來說,就可以看出一些。
南平和良國在皇子出宮建府上,甚爲相似。皇子到了年齡是不能被留在皇宮的,他們需要出宮建府,而太子卻不需要。太子可以一直待在皇宮之中,直到他登基上位,或者被貶摘取太子的名頭。
而皇甫流雲只因爲兒子的一句“想出宮住住看”就立馬勒令了禮部和戶部撥下鉅款,動用數千名工匠,在短短三個月之內建造出了這一座太子府。成爲了南平歷史上,第一個可以出宮去住的皇太子。從這裡,大家就可以看出,皇甫流雲對皇甫宸的寵愛可見一斑。
寶辰站在繁華的大街上,這座太子府已經空置了很多年,顯得有些蕭條,與身旁略顯嘈雜的街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即使這太子府的主人不在了,這象徵着先皇對前太子寵愛的府宅卻依然沒有被動分毫。
他聽說,皇太后本來是要將這太子府改成皇家別院的,但有不少大臣極力反對,加上皇帝也不表態,這才壓了下來。
門上落了鎖,寶辰繞到了東側,輕鬆地翻牆跳了進去,他踩在了枯黃的草坪上,看着院子裡,那灰白石板的道上,還有沒有融化的積雪,抿了抿脣,心下複雜。
想當年,他雖然不常住在這座太子府,可太子府也是熱鬧非凡的,迎來送往的大臣,奼紫嫣紅的宮婢,低頭小跑的太監,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除了滿眼的蒼涼,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看到什麼。
父皇說,宸兒,這太子府,父皇給你建了,但你可別天天地出宮,放着政事不理。
父皇說,宸兒,你瞧這太子府建得挺好,以後等你登基了,朕也老了,就去那裡住着,頤養天年嘍。
父皇說,宸兒,朕現在怎麼看你那太子府太小了呢,昨兒個老四建了府,那院子比你大了不少,朕出銀子,給你擴建一下?
“父皇……”寶辰覺得全身發冷,他的眼眶痠痛不已,可他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他很難過,七年前那種痛到極致的感覺又涌上了心頭,他緊緊地抓住自己喉嚨口的衣襟,慢慢蹲下了身體。
“寶辰。”一道幾乎熟悉到了血液裡,骨髓中的呼喊砸在了寶辰的耳邊,下一秒,他就被一個溫暖的胸懷抱住了,他擡頭看去,只見到了一雙幽深卻溫柔的眼睛。
“父王。”寶辰張口,喉嚨中不知道是什麼哽着,好半響才喊出了聲來,這一聲喊,有些壓抑,有些無助,讓宗政久寒更緊地抱住了懷中衣衫單薄的少年。
“怎麼在這裡吹風呢?你身體不好,吹不得風的。”宗政久寒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輕輕地責備起他沒有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父王怎麼認出我的?”寶辰靠在男人的懷裡,他眨了眨眼睛,讓自己開始有些溼潤的雙眸變得清晰一些。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在自己最無助,最彷徨的時候出現,強勢地將自己拉到懷裡,密不透風地保護起來。可偏偏這樣的他,讓自己越來越無法離開,越來越依賴。
“你都認不出,那本王豈不是太沒用了?”宗政久寒熟悉寶辰的所有,哪怕只是一根手指頭,他見了也能認出來,更何況只是換了一張臉。
“嗯……”寶辰抿脣笑了,微微點了點頭,正想說什麼,卻突然想起了其他,他戳了戳宗政久寒的胸膛,問道:“父王怎麼來了?”
“來找父王的寶辰。”宗政久寒這一回只帶了李毅一人,他隻身來到南平,就是爲了不引起別人注意,可一旦別人注意上了,那他也就危險了!
想到這裡,寶辰就黑了臉。他推了男人一把,罵道:“你一個良國的攝政王來南平的都城,你膽子怎麼這麼大!”
宗政久寒卻只是笑,他重新將兒子摟到懷中,沒有說話,只要這樣抱着他,他就覺得很滿足了。
帶着易容後的宗政久寒回到了鍾府,鍾老就親自對宗政久寒審視了一番,摸着下巴上的一小縷白鬍子,點點頭道:“原來這就是良國鼎鼎大名的攝政王,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這幾年,殿下在您那裡多有叨擾,給您添麻煩了,老朽在此,先行謝過。”
“不必謝。本王不管他是皇甫宸還是誰,本王只知道,他是本王的兒子,宗政寶辰。所以,鍾老的話其實並不太恰當。”宗政久寒看了鍾老和他的兩個兒子一眼,將身側的少年摟緊,這是他的寶辰,誰都帶不走,搶不了,否則,即使是血流成河,屍骨成堆,他也不會罷休。他是王爺,同時也是個將軍,一將功成骨枯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幹過。
“父王。”寶辰見氣氛似乎不是很好,他扯了扯宗政久寒的衣袖,微微嘟嘴,有些抱怨地說道:“從小,鍾老就對我很好,你別說得這麼生硬!”
“好好。”見寶辰皺眉,宗政久寒立刻繳械投降,他彎腰看着身前的少年,軟下口氣道:“父王知道了。”
“嗯!下次注意。”寶辰滿意地點點頭,笑出了一口白牙。
宗政久寒見了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傢伙,擰了擰他的臉頰,也笑了。
鍾老把這些都看在眼裡,他看得出,這個攝政王是真心對殿下好的,可他總覺得有什麼遺漏了,到底是什麼,他也一下子不能想到。
因爲宗政久寒來了,自然不可能讓他去住客棧,本來鍾老是要給他安排一個新的院子的,但宗政久寒拒絕了,他說就住在兒子那裡,理由是他的行蹤不便被人知道。
而事實是什麼,寶辰可是一清二楚!他看着不斷在自己腰上上下撫動的大手,額上落下了一排排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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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家裡出了點混賬事,莫莫心裡難受得緊,只寫了這點就發了,在這裡給大家道個歉。也不知道,明天還會出什麼事呢,總之,哪怕只有3000字,我也是不會斷更的。但字數這麼少,真是對不起。啊,有些語無倫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