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氏徹底驚呆了,她到底在說什麼?可知道這乃是死罪!星兒看着她的神色變幻,從最初的不信任到後來的驚訝,再轉變爲羞愧!
陳大人一拍驚堂木,神情嚴謹,不怒自威:“李張氏,你可知道這是公堂,凡事講求證據,不得妄言,不可胡亂名狀,你說的一切,可是事實?”
“大人,確實是犯婦人做的孽,如今,錯害了一條人命,犯婦人甘願伏罪,任憑大人處置!”茉莉磕頭,聲音多了一份悽酸,一切都是她做的孽,害了表哥,也害了相公的骨血!
陳大人目光如電,盯視着李白氏,“李白氏,李張氏所言是否屬實?”可人眼裡閃過一絲慌亂,想到那萬人唾罵的場面,心裡不禁倏然一驚,想起茉莉害她腹中孩兒,心中的一絲愧疚便蕩然無存,她咬咬牙說:“大人,她所言全部屬實。確實是她下的迷情藥!”星兒淡笑,冷冷地看着她,這女子,她真的看漏了眼!也許,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茉莉輕輕閉上眼睛,一滴清涼的淚水悄然滑下,只要他能免過罪責,就讓她接受一切的懲罰吧!
“帶李修然!”陳大人看了看可人的臉色,多年辦案已經讓他練就了金睛火眼,他知道事情必定不是如她們所言!
“大人,不必帶他了,此事因我而起,也該由我而終,你就處死我吧!”茉莉神色掠過一絲慌張,十二年夫妻,她深知他爲人,他必定不會讓她爲他的過錯承擔責任!
“李張氏,實情如何,還有待調查,本官審案,絕不放過一個有罪之人,也不會冤枉一個無辜之人!”陳大人一語雙關地說!
“大人,我確實罪有應得!”茉莉神情頹敗,淚水滑落,雙肩抽動着,掩飾心中極大的悲痛!
李修然知道今日開審,所以一大早便在衙門口等候,陳大人傳召他,他便立刻跟隨衙役出現在公堂之上!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堂前跪下的兩名女子,自己也噗通跪下:“小人李修然見過陳大人!”
“你乃是本朝的秀才,公堂之上,可以免跪!”陳大人緩慢地道!
“小人還是跪着吧!”李修然面容慚愧,不敢正視任何人,免跪,他不配!
“李張氏說,她曾經給你和李白氏,也就是你的弟媳吃下迷情藥,以致令李白氏珠胎暗結,她所言是否屬實?”陳大人威嚴地問!
“不屬實!”他一句話,讓李白氏煞白了臉,也讓茉莉悽然淚下,他緩緩地說下去:“真正的事實是小人對李白氏下了迷情藥,我娘子是事後才知道的,禽獸不如的是我,爲了一子血脈,我居然喪心病狂,妄顧十幾年的夫妻情分,竟欲休妻再娶,大人,罪孽深重的是小人,請放了我娘子和李白氏!”他一口氣說完,並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這些年來,一直是她爲他遮風擋雨,讓他在一方斗室呼風喚雨,星兒臉色緩和,也算他有幾分良心,只是這一番說辭,無論如何也不能逃得過陳大人的法眼!
果然,陳大人一敲驚堂木,正想說話,星兒站了起來,緩緩道:“大人,請先將幾個嫌犯還押監牢,我有何對他們說!”也許有些話,得先讓他們說清楚,再考慮是否認真招供!
陳大人臉色稍稍爲難了一下,高捕頭上前細語了幾句,陳大人驚訝的看了看星兒,然後說:“一切遵照娘娘的吩咐!”他對衙役下令:“先把嫌犯還押監牢,請龍妃娘娘訓話!”幾個衙役上前,齊聲道:“是!”說完,便押着三人退了下去!
“娘娘請!”陳大人走下堂來,對星兒坐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星兒淡淡一笑:“大人,你暫且留在這裡,等本宮的好消息吧!”他乃是朝廷命官,正氣凜然,小鬼自然是不能近身,他在,那風流才子必定會有傷陰氣!
衙役搬來一張太師椅,星兒慵懶地坐在上面,也許是白日的緣故,她總是覺得困,黑白顛倒的日子,已經讓她不習慣光線了!
這牢室倒也不算是髒亂,陽光從牆壁上的天窗射進來,天窗有一塊磚頭般大,整間牢房共有四個天窗,光線是充足的,甚至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對衙役說:“你們退下吧,本宮有話對他們說!”衙役拱手退下了,並順手帶上鐵門!
三人在牢房裡看着星兒,對這個尊貴的娘娘,他們心存惶恐!星兒問可人:“剛剛李張氏說的,可是實情?”對這個外表嬌弱的女子,星兒心裡最後一絲憐憫消失殆盡!
可人在星兒如電般的眸子裡無處可逃,她跪下,臉色慘白,久久不敢言語!
“娘娘,您莫要追問她了,都是小人的錯!”李修然也跟着跪下,悽然淚下!
“李修然,你必定是有錯的,那畢竟是你的弟媳,你妄顧人倫,又如何有面目面對你泉下的弟弟?”星兒冷然道!
“娘娘,是民婦勾引他在先,事到如今,民婦無怨無悔!”可人咬咬牙,毅然道!
“無怨無悔?”星兒看着她,“你很愛他?”星兒不懂愛情,更不懂他們之間那錯綜複雜的關係!她一直認爲,愛情是很美好的一種感覺,如同她與那傻子之間,那如蜜般甜潤!
“愛!”一個字,鏗鏘有力,李修然愧疚地看着可人,他一輩子都在辜負愛他的女人!
星兒淡淡地笑了,問茉莉,“你愛他嗎?”茉莉悽然一笑,眼裡乾澀,“妾將身嫁擬一生休,終被無情棄,不能羞!”她淺淺吟出,看了李修然一眼,這一輩子,都是癡心錯付,他何曾看見她的愛?
星兒從懷裡拿出一粒藥丸,藥丸色鮮如血,她看着李修然,緩緩開口:“這顆名爲斷腸丸,吃下後會腸穿肚爛,劇痛七七四十九個時辰,七竅流血而亡。本宮一生,至恨便是負心之人,這一顆藥,便賜予李修然,也好平息本宮心中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