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身子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顫抖起來,額頭上都滲出汗水來,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公孫平的臉頓時猶如鍋底一般,就要上前去呵斥公孫曦月。公孫曦月突然擡起頭來看着公孫平微微一笑:“父親,母親這頭疼可是老毛病了,若是不及時治好,日後可是難了。父親放心,這點子毛病曦月還是有把握的。”
一邊說着,她一邊取出袖口的銀針。至於一旁站着的公孫紫則是被點住了穴道,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公孫曦月動作。只可惜屋子裡的人注意力都在李氏身上,唯獨赫連瑞辰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當下,赫連瑞辰的臉孔就黑了下來,他幾乎是快步走到公孫紫跟前,伸手替她截了穴道。公孫紫腳下一軟就要倒下去,赫連瑞辰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接。公孫曦月突然擡起頭來看了赫連瑞辰一眼,不知爲何,赫連瑞辰竟然有點心虛的感覺。
就在此時,赫連瑞辰只覺得手臂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赫連瑞辰下意識地伸手,公孫紫就倒在了他的懷裡。屋子裡衆人的面孔頓時精彩起來。柳蔓枝幾乎氣歪了鼻子,手指一下子抓緊帕子。
赫連瑞辰低頭看着公孫紫,公孫紫的臉龐突然紅了起來,慌忙站起來。若不是場合不對,此刻二人恐怕都準備來一場風花雪月的美事了。若是往常,李氏看見這一幕,自然是心喜。只是此刻她同公孫紫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不保。自然沒有心思再去想這等事。
公孫曦月趁機低聲湊到李氏耳邊悄聲道:“母親,瞧瞧你的好女兒,這可是見着了心上人就不管你的死活了呢!”這樣低級的挑撥離間,自然是不會起作用,她也不過是故意刺激李氏罷了。這樣李氏纔會覺得更加疼些,她體內的藥性也會流動地快些。
打一開始,公孫曦月就沒打算留着李氏的性命,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正大光明地下手,她又怎麼會留情。不過她不活這麼便宜就讓李氏死去了,也太過讓人注意,她還要留着李氏的命來好好研究這公孫府裡到底藏了怎樣的機密。
一想到老夫人看着她的眼神,公孫曦月就忍不住皺眉。李氏疼地渾身冒汗,手指似乎都不能動了,一股冰涼的寒意更是直接順着腳底躥上來。公孫曦月這
才笑了起來,還未說話,公孫平已經厲聲道:“滿口胡言亂語,你看你母親都已經疼得渾身冒汗,你就是這麼給你母親診治的?”
公孫平說着,就要大步上前去拽開公孫曦月。如此失態,足以看出公孫平此刻的憤怒。公孫曦月卻是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孫平:“父親這是在懷疑曦月的醫術嗎?”
她眼底滿含譏俏,公孫平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來。果然,緊接着,公孫曦月就一字字道:“父親,曦月的醫術皇帝伯伯都是認同的。難不成在爹爹心裡,曦月只能和那些醫婆相比嗎?”
一句話,就將公孫平堵死在原地。公孫曦月眨了眨眼睛,說出的話十分無辜,好似不知道自己說的那些話代表的意思。她這個樣子,讓得公孫平忍不住在心底裡重重地嘆了口氣,只得將口中的話給嚥了下去。
公孫紫這纔好像回過神來,當下擡起頭來,美妙的雙眸如同蒙上了一層水霧一般閃了兩下,直勾勾地看着赫連瑞辰,眼裡隱隱帶着懇求,裡邊晶瑩的水珠,似乎輕輕一晃就要掉下來。赫連瑞辰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勾了去,當即挺直了身子冷笑一聲:“曦月,上次你治好瘟疫,好歹還有跡可尋。母后也並未受多大苦楚。只是你現在這手法,公孫夫人似乎十分痛苦,依本太子看,不如還是讓丞相大人進宮找御醫來一看爲好,許是曦月你真的診治錯了。”
赫連瑞辰的話說的十分巧妙,公孫曦月咬了咬牙,簇然擡起頭來,咧嘴一笑,白花花的牙齒好似珍珠閃了一下。赫連瑞辰不禁有些失神,公孫曦月已經收斂起笑容,手指摳在一起,似乎受到了驚嚇一樣,眼眶瞬間紅了,擺動着自己的衣袖,低垂着腦袋,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嗓音道:“原來在太子眼裡,那樣重的病都算不得什麼嗎?上次皇后險象環生,若不是昏迷在牀,只怕還要更加痛苦些的。”
孫大娘從進來起就一句話也沒有說,此刻看着公孫曦月這個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她這低聲一笑,倒是讓在場的衆人都回過神來。赫連瑞辰銳利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孫大娘身上,面上有明顯的煞氣劃過。公孫平更是立刻轉身,擡腳就要像孫大娘踹去:“賤婢,你笑什麼!”
在公孫平看來,所有的事情都是
她這個廚娘鼓搗出來的。他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對着孫大娘的腦袋直接踹了下去,明顯是想要了孫大娘的命。孫大娘大驚失色,下意識就要閃身躲避。站在西涼墨城後邊的墨磊卻是瞬間行動,猶如一道風似的猛然攔住公孫平的腿。公孫平不解地回身,額頭上青筋直跳:“墨世子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下官連教訓個家奴都不成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公孫曦月的嗓音隨之響起:“父親,孫大娘已經不是丞相府的家奴了。昨日裡孫大娘的家人拿了銀兩來幫着孫大娘贖身,女兒一時心軟便同意了。父親大人,這是銀兩。”
說罷,公孫曦月從袖口摸出一錠銀子來。公孫平明知道她是在說瞎話,偏偏沒辦法反駁。一瞬間,公孫平只覺得腦仁都一跳一跳地疼了起來。公孫曦月見他不說話,也不着急,低聲在李氏耳邊道:“母親想好了嗎?若是頭不疼了便眨兩下眼睛,我也好將這銀針給拔出來。”
李氏早已經疼得受不了,此刻聽到她這句話,哪裡還敢有遲疑,連忙眨巴了兩下眼睛。公孫曦月會心一笑,立刻着手將銀針拔出來。李氏渾身的痛苦頓時如同潮水一般散去,李氏重重喘了口氣,心有餘悸地癱軟在椅子上。
公孫曦月不顧李氏要殺人的目光,轉身走到孫大娘跟前,擡起頭來毫不畏懼地看着公孫平,公孫平額上青筋直跳:“你這是什麼意思?”若非是特殊情況,家奴是怎麼也不會隨意放出府的。
公孫紫立刻回過神來,慌忙俯身到李氏身側,嗓音焦急:“母親,您可好些了?”這一幕,落到赫連瑞辰眼裡,只覺得她更加溫柔孝順,連帶着對公孫曦月的厭惡也更深了些。
然而公孫曦月面對公孫平的質問卻只是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隨後道:“父親,這孫大娘若依舊是相府的家奴,只是是打死她,也不會說真話的。”這句話意有所指,公孫平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原本七八分的猜想此刻也確信了起來。
公孫紫站在李氏旁邊,深深地垂下腦袋,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實際上,心早就提到嗓子眼裡去了。赫連瑞辰皺眉看着這一幕,公孫府的家事他沒興趣管,他只是對公孫紫有興趣。當即赫連瑞辰也不再開口,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