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總是一望無盡的黑暗,她的身體有些顫抖,又有些冷,想要去尋找一點點溫暖,卻總是摸不到有光的地方。可是突然,陶玉然的臉就映在了她的面前,還有她的爹爹,陶玉然滿臉的淚水,顧清歡卻在一旁瘋狂的嘲笑,她要去抓住爹爹的手,但怎麼也觸及不到他的身子。
顧清歡又不住的瑟縮了一下,她開始大聲的叫着爹爹,可是那人只是慈祥的對着她笑,靜靜的看着她,顧清歡歡拼命的往他跟前靠近,似乎能汲取一些溫暖,還有這麼多時日不見的思念,可是就在她指尖要碰到那人的時候,門外的尖叫聲突然傳了進來。
“不要啊!求求你們,放過我娘!”顧清歡搖了搖昏沉的腦袋,夢裡的情緒還在徘徊,她有些不想醒,因爲似乎只有那種方法,可以讓她見到爹爹。
“雀兒,門外什麼事,這麼吵?”顧清歡輕微的皺了一下眉,睡眼還有些擰鬆。
“是,小姐,是大夫人被抓去天牢了!”雀兒慌張的說道,這些日子顧清歡一直用身體欠佳拒絕了所有前來探望她的人,並且總是睡着的狀態,所以當然不知陶玉然昨天被審訊的事情,可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被刑部的人盯上了。
“抓了?”顧清歡也有些不解,還是她應該感謝裴寒的辦事效率。
“恩!”雀兒答道:“就在剛纔!”
這麼說來,剛纔的聲音是顧瑾樂了,顧清歡在心底思索着,但她很快換好了衣服,這麼精彩的戲,她又怎麼能錯過呢?
和雀兒打扮一番後,顧清歡又匆匆的往刑部走去,如果沒有猜錯,陶瑞詳應該也會在那裡。
不過一個時辰,顧清歡就來了刑部,她還是拿了顧擎生的令牌,雀兒便在外頭看守着,顧清歡踏着步子往裡走。
這裡和天牢不一樣,沒有什麼特別令人作嘔又腐臭的屍體,多數是一些等候被審判或是裁決的囚奴,也不像天牢裡那般陰冷,至少她每走一步都會有人在喊自己是冤枉的。
顧清歡一直往最裡邊走去,等到了第三個岔路口的時候,她看到了一身囚服的陶玉然。
顧清歡停了下來,那人披散着頭髮,沒有一絲生氣,顧清歡冷冽的敲了敲那木柵欄,裡邊的人才把頭慢慢的轉了過來。
“是你?”陶玉然看了顧清歡,有些不可思議,之後又狠狠的諷刺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來替您收屍的,母親!”顧清歡勾了勾嘴角,沒有人能懂,她有多麼恨眼前這個女人,並不是因爲她是顧清歡被她虐待,而是因爲她是陶明玉被她滅門。
“哈哈哈!”陶玉然對着天長笑一陣,就算死到臨頭了,卻還是那樣驕傲的樣子。
“沒想到啊,你會這麼恨我,陶瑞詳那個賤人在抖出我的過去的時候,我就應該懷疑,是你讓他這麼做的,你們早就是一丘之貉,我真是大意了!”
“母親不必這麼說,陶瑞詳把你供了出來,我自然不會放過他,難道母親以爲清歡真的是沒有一點血肉親情嗎?清歡定會爲了母親,幹掉陶瑞詳,這樣一來,母親在黃泉上,也不會寂寞!”顧清歡的口氣盡是滿不在乎,但這樣才越發的激怒了陶玉然。
“怎麼?你敢說陶瑞詳能把當年血洗陶門的案子供出來,你不會給他好處?現在又說爲我報仇,清歡,你何苦這般自欺欺人!”陶玉然帶着的鐵鏈因爲情緒的失控不停的發出雜碎的響聲,而她說話的音調也充斥在整個刑部濡溼的空氣裡。
“母親,當年你都能做,就應該料到今日這般結果,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那些孤魂來找了母親,你又何必這番跟我見識,我沒有騙你,陶瑞詳以爲自己可以脫開干係,不過,我早就給她下了百花殘的毒,百花本無毒,但是和他在天牢裡陰暗的屍氣混合後,能加速他死亡的時間,母親,這恐怕是清歡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顧清歡笑的有些深意,看在陶玉然眼裡,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個瘋子。
“好有心計的女人,我二哥,真是臨死了還錯信了人,我們二人合力都沒能把你幹掉,現在卻被你這般欺辱於牢中,天命,真是天命!”陶玉然有些自言自語的呢喃了一番,顧清歡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繼續道:“我本就不是讓人信任的人,生來就不是,我不欠任何人一個承諾,所以對於我說的話,認真,你就輸了!”
陶玉然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可你卻沒想過,今日你這樣使計陷害我和陶瑞詳,他日也自然會有人來收了你這個妖女的!”
顧清歡一聽,立馬從牢房的柵欄裡伸出自己的手,一個用力就抓住了陶玉然的脖子。她掐的有些狠,陶玉然平日裡精心呵護的白肌馬上被這一個力道掐出了一個深紅的血印。
“我知道你見不得我好,所以告訴了王爺,讓妹妹和我共侍一夫?”顧清歡冷笑道,這筆帳,她還記着。
“哈哈!對啊,你以爲你嫁給王爺此生就榮華富貴無憂無慮了嗎?哈哈!”即使被掐着脖子有些要斷氣的感覺,陶玉然仍然瘋癲的笑道:“那是另一個風起雲涌的是非之地,比這裡更加的殘忍冷酷讓人心寒,即使你在定國候裡鬥過了我,那又能說明什麼?有本事你就呆在王府裡,坐穩了你的王妃之位,那麼我在黃泉上,定會對你贊服!”
“這就不必,你活着的時候我都沒有想要爲你而活,你死了,我就更不必費盡心思的討你歡心!陶玉然,你還是好好上路吧,我會讓顧瑾樂給你燒點紙錢的!”顧清歡冷哼一聲,她手上的力道小了些,最後索性又放開了陶玉然的身子,把手從柵欄裡收了回來。
“你會對瑾樂怎麼樣?你這個妖女!”陶玉然突然想到了顧瑾樂,不由的哆嗦了一下,瑾樂,會不會有事呢?
“我不會對她怎麼樣,今天你被抓了,她就昏了過去。你的女兒這般嬌弱,我想就是你死了,我也不會及時告訴她的,省的她操碎了心。”顧清歡看着陶玉然對自己仇視的眼睛,心底簡直太爽太爽。她說過嗎?她要好好的折磨這個人,不想讓她輕易死去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還沒玩夠。
“瑾樂!”陶玉然的眉頭緊緊的縮了一下,一想到顧瑾樂因爲自己被抓已經昏了過去,就是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