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鵬飛站在原地,看着紅雪有些堅難的步子,忍住上去幫忙的衝動,不錯眼地看着她瘦小的背影,直到目送她鑽進江家,才舉步離開。
紅雪一進房間,就聽見婦人的壓抑地哭聲。
循着聲音走過去,細小的胳膊搭在周氏身上,小聲地喚道:“娘,我回來了。”
“雪兒,是我的雪兒嗎?”紅雪立即被一雙粗糙的大手緊緊拉住,彷彿不這樣,下一秒她又會不見了一樣。
“是的,是我,娘我回來了。”紅雪慶幸現在屋裡的一片漆黑,要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陌生的婦人。
突然,紅雪覺得臉頰上一痛,有點不可置信地捂着臉問:“娘,你幹嘛打我?”
“說,你怎麼會這麼晚回來?知不知道娘會着急啊?啊?”周氏厲聲說,語氣裡還帶有哽咽。
當她聽自家婆婆說,雪兒自願嫁到洪老爺家當通房時,她覺得整個天都塌了,她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爲了貪圖錢財這麼糟賤自己。
可是婆婆和兩個嫂子的言詞鑿鑿又讓她心中不安,更可怕的是,雪兒那麼晚了還沒回來,她的心也隨着天色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娘,他們怎麼對你說的?”這個他們當然是指江老太幾人。
“你奶說你自願嫁給洪老爺當通房,娘心裡自是一百個不信,可是你這晚都沒回來,娘心裡……”
“娘,您相信他們說的話嗎?”紅雪心下冷笑:自願?自願用得着綁着進花轎?若不是原主自己藏了塊尖石頭,這會兒她恐怕真的被送進洪家了吧!
周氏搖頭,又想到女兒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動作,便說道:“娘當然不信。”
緊接着卻又謹慎地問:“那你去哪兒了,傍晚你奶讓你姑姑叫我一起去菜地幫忙,回來就不見你了,娘心裡慌啊!”
原來如此!
紅雪心中瞭然,調開周氏,其他幾個孩子就不足爲懼了。
張氏真是計算的好周密啊!只是她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到,原來的懦弱沒脾氣的江紅雪會半路逃走,更沒想到,陰差陽錯間會把原主打死,換來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
當下,紅雪一字不漏地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其中省略了與陳鵬飛相遇的事。
“什麼?三十兩!”周氏聽了兩眼冒火:“我嫁過來給他們當牛做馬,現在居然還想把我的女兒賣了,不行我要找他們算帳去!”
周氏激烈的反應倒是把紅雪嚇了一跳。
一臉懵逼地看着周氏:這是什麼情況?
穿越裡不是都說,穿越女都有一大幫極品親戚和一對父母的嗎?怎麼她現在的孃親卻有這麼火爆的脾氣?
紅雪初來乍到,還不瞭解周氏。
其實若到紅葉村打聽一下,誰家的媳婦脾氣最好?沒有一個人不說是江家的周氏,人家不但脾性好,還認文斷字。
要不是江家的老三江在安也是個秀才,大家都會說是江家高攀了周氏。
只是有一點,幾個孩子是周氏的逆鱗,若是有人欺負她的孩子,她立時會化身最強悍的潑婦。當然,這也不能說她不講理,至少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她不會管。
“娘,現在都那麼晚了,就別去了吧,我身上還疼着呢,肚子也餓了。”紅雪無法,只好拉着周氏撒嬌。
天啊,地啊,原諒她一個大齡女漢子說出那麼肉麻的話吧,實在是這個孃親給她的震憾太大了。
周氏一聽這話,立即化身最溫柔的孃親,扶紅雪躺下:“你先躺會,娘去打點熱水來給你捂一捂,再給你弄點吃的。”
“怪不得今天晚飯時,他們送來三大碗麪,原來是心虛了啊。”周氏冷笑道:“雪兒別怕,有娘在,誰都欺負不了你們姐弟。”
紅雪心中暗自苦笑:我親愛的娘啊,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怕他們了,我明明是怕你好嗎?你這畫風實在是……不過有這樣的娘,應該不是壞事情!怪不得那陳鵬飛會說那樣的話。
周氏出去之後,紅雪躺在,看着有些破的屋頂,再轉眼看看空蕩蕩的屋子,嘆了口氣。
這牀板好硬,她好想念前世鬆軟的席夢思大牀,還有柔軟的棉被,哪像現在自己身上的這條,蓋得住頭,蓋不到腳,還又硬又薄。
只是來都來了,又不能回去,只能想辦法讓自己過得好點……
想着想着,紅雪慢慢地睡着了,夢境中,她感覺有泥土,不止這樣,她甚至覺得自己能清晰地聞到了泥土的味道!
怎麼回事?
紅雪瞬地一驚,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真的躺在一塊土地上!
她一骨碌坐了起來,好奇怪!連身上的傷也不怎麼疼了!要不是還有一些青紫的痕跡在,她幾乎以爲那頓打根本就沒有捱過。
自己的這塊土地是黑色的,大約有十平方左右,土地的一頭有一個小小的水池,也就五六平方那麼大,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這……這是……”
紅雪的智商瞬間徹底離開出走了,“不會是又穿越了吧?”她苦笑着低喃。
腦子裡這個念頭剛剛出現,眼前的景物又一變,這回她仍舊躺在破敗的屋子裡,身上還是那條又硬又薄的被子。
“還好沒有再穿到什麼莫明其妙的地方去。”紅雪一臉慶幸,不然真要穿到那個什麼也沒有的地方,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能撐幾天。
等等!不是穿越,那剛剛的夢境怎麼會那麼真實?
紅雪甚至還在衣服上發現一些屬於那塊土地上的黑土。
那是……那是真實存在的?
那難道那裡就是網文裡杜撰出來的空間?
是了,原本自己以爲穿越這種事也是那些寫的人杜撰出來的,現在還不是真的碰到了!那這個空間爲什麼就不可以真實存在呢?
只是自己怎麼才能再進這個空間呢?她仔細想着之前發生的每一件事。
可是想了半天也沒什麼特別的,自己睡着之前想的是前世的牀和被子,之後就模模糊糊睡着了,然後就發現在空間了。
難道每次進去都要想原先的牀和被子?這也太奇怪了點吧?
而且現在自己也想了,可是人卻還是好端端地躺在這木板!
不是這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