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他此時正在獨酌,不由得開口勸道:“七皇子飲酒傷身,不如多吃些菜吧,這是千尋江裡的河豚魚,味道最是鮮美,殿下可嘗一嘗,”蔣月用公筷夾了些魚肉,擱進他碗裡。
如此舉動,引來對面那些未出閣的女子,羨慕嫉妒恨。給男子夾菜這種事,豈能隨便做,只有親近之人,纔可以的。
單于珞看着碗裡的魚肉,卻沒有動筷子。
蔣月似乎還覺得不夠,催促道:“七皇子爲何不吃,是這魚肉不合您的胃口嗎?要不要喚宮女,再給你換個菜色?”
單于珏就坐在單于珞的上首位,他一直偷眼注意着對面的紅雪,卻不是在看她。江紅霜沒來,他心情不好,偏偏蔣月又很不知趣的嘚吧嘚,說個沒完。
他立即裝出一副小孩樣子,衝過去,正好把單于珞桌上的碗,打翻在蔣月裙襬上,嚷嚷道:“什麼好東西?珏兒也要吃!”可是見打翻在蔣月衣裙上的魚肉時,立即哭了起來道:“壞人,你是個壞人,給七弟好吃的,卻不給珏兒,我打你這個壞女人……”說着竟揮起拳頭朝蔣月身上捶去。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了起來,蔣月的尖叫,單于珏的指責,還有碗碟落在地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另王德妃和單于瑁同時皺眉。
“快,還不拉開五皇子……”王德妃趕緊吩咐。
宮女太監衝上去拉開單于珏,卻見蔣月此時髮髻已是凌亂,衣衫上更滿面是褶皺和油漬,顯得狠狽異常,眼睛卻還巴巴地看着單于珞。
卻見他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只是走到單于珏面前,輕聲安撫着他,並親手給他夾了一大塊挑了剌的魚肉,才使他破滋爲笑。他這樣的舉動,比剛纔單于珏推搡自己,還讓蔣月感到丟臉,哭着跑出殿外,自有孫夜蓉安排宮女帶她去梳洗。
這邊自有伶俐的宮女太監收拾殘局,順帶着把闖了禍的單于珏出帶了下去,只是他臨走之前,竟在無人看見的地方,衝紅雪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孫夜蓉安排好一切,重親回到場內,正好看見紅雪氣定神閒地坐在那裡,卻連茶水都不喝。不由怒從心中起道:“誠王妃不喜歡宮裡的御膳嗎?這河豚魚可是皇上賞的呢,想不到誠王妃出身鄉野,品味卻如此之高,連皇上親賞的美食都看不上眼,果真是氣質高潔吧!”
木香一直都在忍着她,讓着她,不想同木鳳亭計較,實在是今兒要防的人太多,無暇顧及木鳳亭,而且她也深知,皇后纔是主謀,瞧她躲的如此之快就知道了。
皇后要想害她,必然不可能是她一個人行事,那麼這些人裡頭,有可能受了皇后指使的,便是這位新寵孫夜蓉了。
而孫夜蓉,不過是被皇后推出來的箭靶子。
再次交鋒,紅雪只是靜靜的看着孫夜蓉,看着她高貴端莊的坐在那,披着一身華麗,價值千金的華服,在重重包裹之下,雖顯得端莊,卻過於老成。
這回,孫夜蓉身後的女官,不知是得了其主子的暗示,還是爲了護主,站出來,對着紅雪,怒目而視道:“誠王妃好大的譜,我家主子幾次三番的同你說話,你竟然置之不理,以下犯上,這可是死罪!”
這一通訓誡,孫夜蓉聽的十分舒服,雖然也知道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哪能真的去治紅雪的死罪,但她在乎的是她的威儀。
但這話聽旁人耳朵裡,卻好似成了笑話一般。
單于珞以酒杯做掩護,藏下嘴角的笑意。人家根本不拿你當回事,你卻非要扯下臉皮子,趕着奔着貼上去,怎能不叫人恥笑!
單于瑁的臉色有點難看。
至於其他的夫人小姐,卻都是一臉看好戲的神態。
此時,太子府的舞姬跳完了一曲,退了出去。
許側妃這回也不吱聲了,淡定的吃着自己的飯菜。
殿裡忽然靜了下來,紅雪慢悠悠的嘆息一聲道:“吃個飯也不讓人安寧,早知宮宴就是如此,不來也罷!”
好長的一聲嘆息,直嘆的孫夜蓉差點惱羞成怒,唯有單于珞,笑的意味深深。
先前質問,罵她的宮女,吃了一個好大的癟,不上不下的,萬分尷尬的立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急聲道:“誠王妃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請您赴宴,還錯了嗎?您對誰都愛答不理,是覺得自己的地位比皇后還高嗎?”
她雖是孫夜蓉的宮女,但她不會傻到,把孫夜蓉搬出來,要搬也是搬皇后,要拉仇恨值,也得從皇后身上拉,把孫夜蓉撇的乾乾淨淨。
紅雪目光淡淡的看着那宮女,紅脣微啓,笑道:“話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有人莫名其妙,有人聽不懂她的話,但聽懂的,都在一旁偷着樂。
孫夜蓉狠狠瞪了身後的宮女一眼,讓她閉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倒叫人家抓到了把柄,蠢貨!
單于珞抿了口酒,輕笑着道:“孫貴人身邊的宮女,了不得!”
他說半句,藏半句,其中的含義,是個人都能聽懂。
孫夜蓉擺正了身姿,挑着下巴,勾脣一笑道:“奴才是護主心切,七皇子又何必計較,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在爲誠王妃鳴不平呢!”
衆人心驚。這孫貴人腦子進水了嗎?還是故意要置誰於死地,可最關鍵的問題是,人家誠王也不在,你這會捅出這麼個問題,難道是想讓人把消息傳給誠王,你再坐收漁翁之利嗎?
蔣月聽不下去了,她不允許,自己傾慕的男子,跟一個有夫之婦扯上關係。
“其實說到底,都是誠王妃失了禮儀,孫主子身邊的宮女也是一樣,她一個當奴才的,這種場合,哪有她說話的份,孫主子該嚴懲纔是,否則亂了理法綱常,丟的是皇上的臉面,七皇子身爲皇子,爲皇室擔憂,何錯之有?”
她不允許,有人將單于珞與紅雪扯上關係,一個糙婦,如何能跟天之驕子相比。
單于珞一聽見蔣月爲自己說話,便重新低下頭,再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