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亦腰肢一擰,兩條筆直的美腿緩緩伸展,上身陡然間擡起,好像一條柔軟的蛇一般,吐了吐粉舌,顯得極爲誘惑。她心知這一次有些玩過了,身形一閃,便自跟了出來。白曉亦纔出了洞府,便看見盤坐在洞外的風馗首,全身一股讓人膽寒的氣息猛烈浮動,身體之內如同困着一頭洪荒猛獸,正瘋狂的想要衝出來,風馗首則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身體僵硬的像一尊鋼鐵澆鑄的雕塑。白曉亦繡口微張,臉上浮現蒼白顏色,滿心愧疚,雙手緊緊攥在一起,在一旁候着,大氣都不敢出,像個犯錯的稚童。
足足用了一個時辰,風馗首終於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雙眼張開,浮現疲憊之色。白曉亦如一隻膽小的貓兒,輕輕湊到風馗首身邊,不敢說話。風馗首回過頭來,一張臉格外僵硬,眼睛深邃的透着寒意,瞥了白曉亦一眼。白曉亦打了一個寒噤,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小聲道:“這次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我氣,以後我都聽你的!好不好……”白曉亦並沒有忘記她現在的困境,好不容易抱定了風馗首這課大樹,危機四伏的她既不願鬆手,更不敢鬆手,知道自己犯了錯,不但立刻認錯,而且態度極爲討好。
撒嬌永遠是女人的特權,而漂亮女人,這個權限更大。風馗首輕輕吐了口氣,語氣平淡道:“拿你沒法!不過以後再不要這樣,如果我控制不住,不光我自己性命不保,你也逃不了災禍。你不知道危險……”
白曉亦頗以爲然,討好道:“放心吧,這一條禁忌我記住啦,以後再也不犯……”
風馗首這才得以鬆一口氣,遠見一輪明月高懸,月華銀白如汞漿,到處是一片靜謐安寧。風馗首眼神微微一動,心頭浮現出朱小六充滿苦澀和憤怒的眼睛,突然道:“隨我走一趟吧!”白曉亦點了點頭,已見風馗首已踏空而去,直往子云峰之外而去,在月光之下,顯得極爲冷峻。白曉亦輕呼一聲,顧不得問一聲要去哪裡,悄然跟上,道道妖氣涌現,使其周身好像籠着一層輕霧,想掩蓋都不成。
嵩靈峰下,時有微弱氣息浮動,有人藏在暗處,靜靜的注視着山峰周圍的不速之客。
兩道人影悄然落於嵩靈峰前,毫不掩飾的異樣氣息立刻引得周遭埋伏的暗哨警惕,陰影處,一道人影閃出,落於兩道突然出現的人影之前,警惕的冷喝道:“何方妖道,竟敢夜闖飄渺劍派,不想活了?”語氣陰了囂張。在他視線裡,是一個妖嬈女子,體態玲瓏,面上掛着嫵媚笑容,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周身竟是毫不掩飾的妖氣,讓他心裡一陣不安。而女子旁邊,則是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子,周身毫無氣息波動,雙眼深邃之中透着一股異樣的冰冷,目視過來,不禁使他打了一個寒顫,好像那具身體之中隱藏着一頭猛獸,隨時都要撲出來將他吞噬,而身處在那平靜的可怕眼神之中,好像掉入了冰海里,呼吸猛然變得十分艱難,本想說的狠辣話一下卡在咽喉,再也吐不出來。他感到這個男子,更加危險,心頭百分警惕。
面無表情的男子只是低喝了一聲:“滾!”
他只覺得胸腔裡一熱,好像一塊大石撞過來,面上浮現出一片血紅,連連往後退了七步,方纔站定,滿臉的驚駭。身爲內門弟子的他,礙於責任所在還有對嵩靈峰主人的畏懼使得他沒有離開逃遁,雖然知道在這兩個人面前,危險無比,但他還是喝道:“你們到底是誰?”聲音裡再無半點囂張,反而充斥着難掩的恐懼。
一旁的妖異女子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嘻嘻道:“風馗首,他居然不認得你呢?”
風馗首看也不看白曉亦,眼神掃過兀自不走的男子,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寒芒,突然一手探出,然後向前一推。那放哨的男子甚至沒看清風馗首的動作,身體已然倒飛而出,在空中吐出一片血水,滾到十幾丈外的亂石裡,慘叫了幾聲,倉皇逃竄。
按兵不動的其餘崗哨見狀,再不敢露頭,悄悄隱入黑暗之中,往嵩靈峰高處退去。風馗首身形驟然閃動,順着閃到,如一頭夜色裡的獨狼一般,留下一道影跡,轉眼間便上了峰頂。白曉亦看着風馗首冷酷的背影,感到一股蕭殺之意,面上柔媚笑意露出幾分不自然,呢喃道:“也不知他着了什麼魔,與過去判若兩人,實在是無趣呀……”旋即展動身形,在原地留下一道影子,速度快得出奇,徑直往嵩靈峰上掠去。
待到白曉亦到了山巔,風馗首已立在一處殿宇之前,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殿前一處小小的廣場上空無一人,到處也無一個人跡,顯得極爲空曠。白曉亦身形還未站定,風馗首已出手。看見風馗首猛然向着大殿巨大門閥轟出三拳,三個真氣凝聚的拳頭錚錚作響,好如白玉雕琢的一般,拳面之上還有着道道龍紋,栩栩如生,不知道蘊含着多少力量。白曉亦眼神不僅微變,輕輕的呼了一聲。
彷彿印證着白曉亦的驚訝,厚實的大門猛然發出一聲轟響,其上一道道如水般的波紋閃動,構成了一個防護的陣法。這時候,風馗首一拳的力量才展現出來,一拳猛然轟實在,門上陣法驟然被轟開。大門之後傳來一陣怒吼,想是有人正急速趕來,人已要到門邊。這時,風馗首的另外兩拳已緊隨而至。轟隆,一聲爆炸般的聲音響起,撕開夜晚的死寂,巨大而堅實的大門四分五裂,金鐵木屑四處亂飛。木屑之間,一道身影驟然閃出,發出一聲嘯聲,身形才掠出來,驟然發出一聲驚駭已極的尖叫,尖叫纔出,又是一聲慘叫。那人影已被第三拳打中,身體蜷縮成一隻乾癟的蝦米,向後拋出,直滾到大殿中央,再滑出一丈之距,留下一片血液,才堪堪停下,卻再也爬不起來,只是不住的顫抖和哭喊。
這時,纔有一聲暴喝從大殿之後響起,十幾道人影閃出,猛然出現在風馗首和白曉亦面前。之前發生的一切早讓這些人怒不可遏,這般明目張膽的欺上山頭,動手傷人,他們想不出,在飄渺劍派之內,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大的特權,就算是長老也不能。
但爲首之人滿面殺機的衝出來,速度着實驚人,卻在殿前的臺階之前驟然停了下來,面上厚重的殺氣驟然一凝,冷喝道:“是你?!”他身後跟出來的人靜靜的停在他身後,然後一字排開,個個面露殺氣,已拉開陣勢。
劍拔弩張間,一道聲音猛然響起,竟是認得風馗首,大叫道:“居然是你,來送死!新仇舊恨,看來今日可以了結了!”這人身形枯瘦不堪,皮包骨頭,說話間已經掠了出來,極爲的兇歷,身形破空,好像一隻禿鷲一般,向風馗首殺了過來,一邊飛撲,一面發出陰森、猖狂的獰笑。
“張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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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白的聲音驟然響起,極爲的焦躁不安,他的身形已經掠出。但是,張青的獰笑已經停止,轉而是一聲悶哼,張青的身體詭異的在空中頓住,好像有什麼東西將他卡在那裡,狠狠的靜止下來。然後,身體猛然倒飛而回,在張青一道道骨頭碎裂的咔嚓聲中,衆人才聽見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吟,然後一股強勁的冷風吹過,發出一陣尖嘯,直到此刻,張青的慘叫才響起。
張白大怒,一把抓住軟綿綿如破布一般的張青,身形一折,落了回去。張青受傷極重,全身氣息流散,身體裡經脈骨骼碎裂無數,眼中卻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和怨毒。張白眉頭皺起,臉上肌肉不住抽動,他知道,自己的胞弟張青雖然不會死,但以後再也沒有修煉的機會,風馗首竟然一擊,將張青徹底毀了。張白聲音充滿痛苦道:“青子,你先睡一會兒!”
張青猛然瞪大雙眼,喉嚨裡吐出尖利的聲音,臉上五官幾乎縮作一團,不斷扭曲,極爲痛苦,嘴裡不住涌出鮮血,發出尖利的如同嘶吼般的聲音:“大哥,給我報仇、報仇、報仇……”他的聲音越來越尖利,喉嚨裡涌出的血水更多。張白見狀,狂叫一聲,猛然在張青腦後一處穴位上一按,張白立時暈了過去,尖叫才止。將張青平平的放在地上,張白豁然起身,手裡已多了一柄飛劍,指着風馗首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休想活着離開嵩靈峰!”他的牙,幾乎咬碎。
風馗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神冰冷,平靜的可怕的聲音響起道:“這,只不過是一點利息而已。今天,我們誰也不會死。你會生不如死!”說話間,他的手裡已握住東霞。
張白亮如星辰一般的劍氣激盪而出,怒不可遏的他,出手便是殺招,一道道劍氣幾乎被他壓縮到極致,蘊含着毀滅性的力量,而且一點接着一點,頃刻間已將風馗首籠罩在內,將他一切的退路封死。劍氣凌厲,充滿毀滅的危險氣息,白曉亦見狀,一副極其害怕的樣子,身形橫移三丈之外,居然從點點劍氣之中脫離了劍氣的籠罩,然後才吐了吐舌頭,笑吟吟道:“風馗首,讓我看看你的厲害!你需要幾招?”
風馗首渾身僵硬的好像岩石,緩緩的豎起一根手指,東霞之上,已經綻放出一朵血色玫瑰。一切都在讓人窒息的靜謐之中變化着。白曉亦嬌媚笑道:“你可不要騙我哦!”顯得極爲興奮的樣子,然後她的眼裡忽然出現一朵妖豔詭異的紅玫瑰,立刻讓她再也移不開視線,當下驚叫道:“呀,好漂亮!”
下一刻,她的表情凝固,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衆人只感到一股絕望、殘忍,冰冷的氣息驟然從心底生出,異樣的氣息幾乎讓人發狂。那朵鮮紅的玫瑰,美麗的讓人畏懼。一道血色劍氣在最不可思議的時候發出,又從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射入張白的身體。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誰也沒有看見到底發生了什麼,衆人只知道那朵玫瑰突然凋零,然後一切都似停頓了一下。直到張白踉蹌倒地,衆人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風馗首隻是向後移動三尺,東霞揮動,已化解張白恐怖的劍氣。
甜膩的血腥瀰漫,張白的胸口上出現一個通透的傷口,由後背穿透,貫穿胸膛。衆人都驚呆了,再看向面無表情的風馗首時,已經充滿了恐懼。有些較爲細心的人甚至發現,從始到終,風馗首的表情甚至連一點變化也沒有,甚至連眼神,都一如從頭。除了驚駭,他們已只有恐懼,無以復加的恐懼。
張白髮出一串讓人心悸的咳嗽,嘴裡涌出大口鮮血,掙扎着想要爬起。他不信,風馗首隻用一擊,就將他也毀了。還未爬起,風馗首已到了他的面前,一隻冰涼的手已將他提了起來,好像提着一隻破麻袋一般。然後讓人心寒的平靜聲音再度響起:“這就是後果。你知道,你錯在哪裡!”
張白的身體轟然落地,如同被人剔了所有骨頭。風馗首和白曉亦正往嵩靈峰下走去,不急不緩,但是沒有人敢衝上去將他們留住。那一劍的威力,已震懾了衆人。直到這時,有人才驚駭的發現,張白的境界居然在不斷跌落,一身的修爲,正不斷的散去。衆人臉色蒼白如紙,一層陰雲已籠上他們的心頭,呆立當場,甚至忘了立刻稟報門派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