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鳳凰門決鬥之上,比賽的人已經進行到了一半,而在那紅色的舞臺之上也已經漸漸的染上了些深紅色的痕跡。
早已習慣了這些個腥紅的東西,她泰然自若的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席上,而四周來觀看的民衆也比早上的來的更多,而不少人似乎是看向了她,卻又在她望過去的時候躲開了她的目光,不免讓她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衫。
身上並無什麼骯髒的東西,更何況這一身衣服是連翹幫自己換上的,再加上這斗篷,上上下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在找什麼?”旁的賀蘭青玄終於是開口詢問了一句。
“我不過是好奇她們爲何要那樣望着我。”陸蕁略微擡起頭來,將肩上的斗篷重新攏好,順便整理了一下腰間兩把彎刀的位置。
“鳳凰城中多美人兒,只可惜,大部分美人都來自於青樓之中。”賀蘭青玄望着她,不禁揚了揚嘴角,擡手給她添了一杯鳳凰酒,繼續道:“你這般姿色的美人,在這鳳凰城中當個花魁卻是不錯。”
“這麼說來,她們莫非真的以爲這貴賓之席上坐着的是風塵之流嗎?”陸蕁略微吃驚,低頭看那鳳凰酒中的自己,胭脂粉黛,銀釵髮帶,一張面容更是精緻如畫中仙子,倒真真的與衆不同。
“你的容貌在京城之中都已然是數一數二,更何況這小小的鳳凰城中。”賀蘭青玄微微點頭。
陸蕁卻擡手輕輕的揉捏了一下自己的面頰,快要能掐出水來,而這一雙纖纖玉指更是修長筆直,遠看近看,這幅皮囊都是極好的,忍不住的揚了揚嘴角:“這容貌雖是一方面,但她們如此便將我視爲風塵之流,也太武斷了些吧。”
“所以她們這才頻頻看你。”賀蘭青玄輕笑,遠遠的和主座之上的鳳無痕一同舉杯,便順勢看向了這鳳凰門上的對決,繼續道:“畢竟,比起這些個舞刀弄槍的人,他們更喜歡欣賞美人兒。”
“這話倒是不假。”陸蕁淺笑,將面前的鳳凰酒飲下,味道清甜可口,喝上幾盅莫約也是醉不了的。
第一日的決鬥,不過是大家都來湊個熱鬧嚐嚐鮮,但要真的說起來,這第一日的對決倒真的算是風平浪靜,雖有人流血受傷卻不至於丟掉性命,再加之這臺上的人遠不及臺邊的八人勝算大。
一日畢,陸蕁早已昏昏欲睡,對於這刀光劍影的事情提不起什麼興趣來,半扶着桌案站起身來,對面的程止水已然派了下僕過來, 將準備離去的陸蕁和賀蘭青玄攔下,恭敬道:“還請留步,大人們說今日鳳凰門對決罷了之後,邀請衆人一同去慶祝此事。”
陸蕁略一愣,身旁的賀蘭青玄不過是眉頭皺起,輕聲道:“我們不過是城主的客人,爲何要參與你們大人之間的筵席?”
“這……這些自然是大人們的命令了。”那家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低着頭繼續說着。
“我們纔是座上賓,並非是在你們的屋檐之下,若是城主都不開口,我們又何必要聽你們的?”陸蕁在旁邊輕聲的開了口,身旁的賀蘭青玄不過是點點頭,
抓住陸蕁的手臂從人羣之中離開,果真是沒有聽從那家僕的命令。
兩人離開了人羣之中,來到這城主府的巷子之中,四下無人,陸蕁這纔開了口:“那些大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程止水不是個善茬,他既然已經發現了,那就隨他去吧。”賀蘭青玄將她的手腕拽緊了些。
“他知道你的身份嗎?”陸蕁問。
“不知道。”賀蘭青玄輕聲道。
陸蕁瞭然,若是他們真的知道賀蘭青玄的身份便是這朝中的九王爺,也斷然不會這樣過來邀請他,更不說將王爺閒置在一個後院之中,不聞不問。
“那你堂堂一個王爺,可知道那涅槃之中到底是什麼東西嗎?你就沒有去調查過嗎?”陸蕁不禁好奇,按照賀蘭青玄的性子,應該是首先將眼前的事情調查清楚的人。
然而賀蘭青玄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幾乎從未想過這件事情。
“我現在越來越好奇你和鳳無痕之間到底是如何建立起友誼的來了。”陸蕁輕跳向前,扭頭看着賀蘭青玄。
到底這多疑的人是如何相信這個鳳凰城城主的?
甚至連這涅槃之中的東西都不去查明?
她可是真的想要知道了。
“有時間好奇,不如想想你要如何將那涅槃之中的寶貝盜出來。”賀蘭青玄復而將人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讓她保持着和自己並肩,甚至說是在自己身後的動作。
儼然是母親護着孩子的動作。
陸蕁雖然身處劣勢,但好歹賀蘭青玄的心是好的,她自不必說什麼。
任由前面的人拽着她的手腕,步步平穩的邁向前。
……
陸蕁被賀蘭青玄直接護送到了房間之中,房間之中已然有了被人翻騰過的痕跡,不禁皺了皺眉頭,一直守在這裡的劍存自然是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
陸蕁不怒反笑,坐在了這桌旁:“程止水果然不是什麼善茬,我還以爲他要暗訪,沒想到一碰到鳳無痕的事情就如此的緊張,真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轉念一想,這程止水做事兒雖然衝動了一些,但是在那對決之上,不過是看見了她的嘴脣翕動,便是如此的大動干戈,也可見他時時觀察着自己。
難道他想過來尋找的不是解藥,而是……
陸蕁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復而直接離開了房間之中,找到了正準備推門進去的賀蘭青玄,將人拉住,低聲道:“之前你搬走的那些東西都放到哪裡了?”
“飛鶴錢莊。”賀蘭青玄看着她急匆匆的模樣,有些不解:“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當時在上面不過是說了解藥二字,然後將玉瓶拿出來晃了晃,他沒在意我手裡的東西,反而是直接抄了我的房間……”陸蕁的聲音漸漸壓低。
賀蘭青玄也明白了陸蕁的意思,眉頭微微皺起來:“這麼說來,她可能是注意到你,並且將尋字人懷疑到你的頭上,正好你之前說你和城主是舊時。”
陸蕁將自己的頭微微埋下去
了些,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還是輕聲的開了口:“是我大意了,我只想着要將尋字人的名聲打起來,卻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被程止水看在眼裡。”
若是程止水真的知道了她便是尋字人,想必鳳無痕那邊自然是要受到一羣大人的苛責。
“抱歉,這件事情是我錯了……”陸蕁低聲道歉,微微擡起頭來看着賀蘭青玄,已經快要到嘴邊的解釋也在賀蘭青玄的眼神之下嚥了下去。
賀蘭青玄並沒有生氣也並沒有惱怒,只是睜大了一雙淡漠的眸子看着陸蕁,沉默了許久,纔將人拉進了房間之中,將門關上。
手腕被人大力的拽住,深知賀蘭青玄的武功,她的眼睛也下意識的微微眯起。
天知道這多心多疑心狠手辣的王爺會不會卸掉她的一隻胳膊!
然而賀蘭青玄只不過是將她直接拽到了旁邊的軟榻之上,將她身上的兩把彎刀扔在的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來,低沉的聲音便直接在耳畔響起:“若是你真的想道歉的話,直接將此事完整解決了纔是真的道歉。”
陸蕁這纔敢睜開眼睛來,見賀蘭青玄的面容近在咫尺,而他看起來並沒有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了的意思。
陸蕁慌慌張張的從賀蘭青玄雙手的鉗制之下掙脫開來,反手抓住了賀蘭青玄的手腕,和她纖細的手腕不同,男人的腕骨雖然同樣纖細,但交錯盤旋其上的肌肉卻讓陸蕁不敢加大力道,只是輕聲道:“我知道,但你爲什麼要將我身上的彎刀給扔了?”
“既然他們已然懷疑到你的頭上,我自然是不會允許你身上攜帶這些東西,若是有需要的話,你來本王這取便是。”賀蘭青玄伸出一隻手來,輕而易舉的便直接將陸蕁的斗篷給解開了,伸手往她的衣襟探過去。
陸蕁手忙腳亂的將伸過來的手給抓住:“我自己來!”
“若是你又如今天偷藏彎刀般將東西帶了進去,本王可沒辦法給你圓了謊。”賀蘭青玄手中的動作不僅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的將她的衣襟稍稍打開,露出裡面鬼司印的一角。
“鬼司印可以帶的!”陸蕁驚呼,若是什麼都不帶在身邊,那可不行。
“本王親賜的東西都可以帶,其他的,本王一個都不會留的。”賀蘭青玄的手果不其然的從鬼司印的旁邊閃了過去。
“這個也要留着!”陸蕁驚呼。
“不許!”賀蘭青玄的聲音又沉了半分。
“那這個……”
“給我。”
……
一番折騰下來,陸蕁喘着粗氣紅着臉將這繁瑣的衣服重新整理好,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腰帶之上如今只剩下了飛鶴錢莊的玉佩和一把玉石匕首,心痛的無以復加。
而賀蘭青玄泰然自若的將這些東西都整理起來,不免皺眉:“日日將這所有的東西帶在身上,你倒是不怕累。”
將手裡的包袱微微提起,加上那包好的彎刀,這重量都是不容小覷。
“我自然不怕。”陸蕁癟嘴,一張臉更是氣的通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