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摳門的老前輩。
陸蕁心中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卻還是雙手環胸,低聲道:“既然是王爺帶我來的,我犯的錯誤自然是由王爺代勞。”
“那小子我我可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上心,你想必也不過他的一枚小小棋子,難道老夫真的指望那小子會幫你承擔責任?”閔次冷笑了一聲,就算是說賀蘭青玄是他看着長大的也不過爲,就算聽聞賀蘭青玄娶了兩位夫人,平日裡見賀蘭青玄也是副寡淡的模樣。
“我在王爺心中,比這半囊美酒自然要好上許多。”陸蕁輕笑。
“哦?”閔次眼睛微微眯起,將這柺杖砸了砸。
而賀蘭青玄的房間之中只開了個小小的縫隙,一個錢袋便穩穩的落在了陸蕁的手中,門也再一次的關上,只能聽見從裡面春來賀蘭青玄的說話聲:“自行解決。”
“王爺,錢不夠。”陸蕁連錢袋都沒有打開,便是扭頭過去叫。
“靠,這一袋子錢還不夠!”章厚看着那鼓鼓囊囊的錢袋,更是沒有半分猩猩的驚呼出聲來。
“老前輩都說這半囊袋的酒價值連城,只憑這小小錢袋,怕是連一座城池都買不下。”陸蕁掂量着手中的 銀錢,輕輕的搖了搖頭。
“……”章厚無言以對。
閔次又氣紅了一張臉,果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憋了半天也只說了一句:“價值連城不過是比喻。”
“比喻無需錢,那半囊子酒只值個比喻,那我便是不用給錢了。”陸蕁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復而將這錢袋塞進了自己的口袋之中,沒有半分猶豫。
閔次瞪着她竟然一時無法反駁。
陸蕁也不惱,走到閔次的旁邊,微微拱手:“若是老前輩不吝賜教,陸蕁來日定尋這天下美酒贈與老前輩。”
給一巴掌,再給顆糖,往往有效。
可惜這閔次也是老謀深算,將兩顆丹藥放在了手掌之中,看向了面前的陸蕁,輕聲道:“將這兩顆毒藥吃了下去,老夫便能相信你。”
陸蕁看了一眼這藥丸,隱約想起自己在離開的時候好像 也吃過賀蘭青玄手中的一個藥丸,心不在焉的想着等會兒去賀蘭青玄那兒問問,一邊吞下了那兩顆毒藥,毫不猶豫。
閔次這一次倒是朗笑了幾分:“你這丫頭方纔還伶牙俐齒的,如今卻如此乖順吃了藥,真真是有趣的很。”
陸蕁搖了搖頭:“方纔陸蕁伶牙俐齒不過因爲老前輩開始至此諷刺過陸蕁三次,我那三句也不過是回敬老前輩,恩怨消了,陸蕁此次才能對老前輩真心拜服,陸蕁定然不會爲那幾句話而道歉。”
她說的井井有條,讓她真心拜服這閔次的原因也簡單的很,不過是因爲她方纔所有的行爲都被閔次收入眼中,事無鉅細,可見這老前輩眼神毒辣,若是能在這老前輩手下鍛鍊些時日,想必她的能力也會比之前更上一層樓。
閔次摸着鬍子點點頭:“你這丫頭倒是爽快,這幾日便跟着老夫練着,待到七日之後你便跟我這兩位徒
兒一同離開了這島上,走你們的江湖去,若是有事兒,便帶上美酒再來尋我。”
勉強算是承認了要教導陸蕁,陸蕁這才點點頭,擡起頭來的時候,閔次已經將那幾罈子美酒抱着往屋裡走。
旁邊的章厚久久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拍了拍手:“這麼說來,你便是我們的小師妹了!”
陸蕁扭頭看着他,見這章厚似乎是個沒心眼的樣子,倒也是輕笑着擺了擺手,對着章厚輕聲的說着:“你後面的那女子怎的那麼好看?”
“女子?”章厚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戰戰兢兢的扭過頭去。
陸蕁已然小跑到他的身後,翻了個白眼看着他,低低的喚了一句:“師兄……”
“呀啊!有女鬼!”
章厚的尖叫聲久久的在這院落之中迴盪着。
賀蘭青玄聽着院落之中的笑鬧聲,不自覺的翻了個身,安心睡去。
次日清晨,陸蕁便早早的起來跟在閔次的身後進行着鍛鍊,一番訓練雖然有疲累,陸蕁卻沒有懈怠半分,趁着休息的時間,她倒是自然的推開了賀蘭青玄的房門,坐在他的旁邊問她:“之前你在王府之中給我吃的藥丸是啥?”
“強身健體的。”賀蘭青玄甚至懶得擡眼看她。
“那爲什麼來這兒之前要讓我沐浴?”陸蕁繼續坐在旁邊問,順便將賀蘭青玄桌上的糕點塞了一個到嘴裡。
賀蘭青玄已經不想去考究她到底是來吃東西的,還是真心來問問題的。
“閔次老前輩不喜脂粉味道,而那池子之中的藥味倒是可以掩蓋。”
“原來如此。”陸蕁點點頭,將那碟子上面的糕點又拿走了些,悄然的從賀蘭青玄的房間裡面離開。
賀蘭青玄對於陸蕁這樣的行爲倒是習以爲常了,畢竟之前在王府的時候便是聽說她喜歡吃這些個糕點蜜餞,如今看來,倒是真正的喜歡。
只是他還未發覺,兩個人的相處似乎平常了些。
整整七日的時間,陸蕁跟着閔次上躥下跳,這輕功是怎麼都沒學會,爬牆之類也只能靠助跑,只是身子比平時輕盈了不少,而章厚章雄倆兄弟之前還知道讓着她,之後恨不得將陸蕁直接掐死在起點。
“師妹你慢點兒啊!”章厚在後面喘的不行,在這滿是竹筍尖的土地之上,他難以分清那些是竹筍,更加不能按照師傅所吩咐的完全避開這些竹筍尖和樹樁。
陸蕁覺得這些並非難事,倒是比紅外線一類簡單不少。
“師妹說不定真的是女鬼……”章厚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躲着。
“說什麼呢。”陸蕁在前面低吼了一句,章厚瞬間就噤了聲。
三人在林中穿梭着,陸蕁的體力都比以前好了許多,回到了院落之中便輕車熟路的鑽進了賀蘭青玄的房間之中,見賀蘭青玄還是如往常一樣在桌上準備好了一些個糕點,這才搓了搓手:“王爺真大方。”
吃着糕點,喝着熱茶,旁邊的棠溪看的直皺眉頭,見她每日都來吃糕點,
也是問道:“之前見你總和王爺脣槍舌戰,怎的如今如此聽話。”
“贈我糕點吃的,少有壞人,何況王爺帶來的糕點如此好吃。”陸蕁輕笑,舔了嘴角的糖粉兒,吃的更歡了。
棠溪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在說什麼。
每每這陸蕁離開了府邸之中便是活潑熱鬧,進入了那王府之中便是小心翼翼,也不知是好是壞。
賀蘭青玄看着手中的書卷,時不時的擡頭看一眼陸蕁,倒是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吃完之後,陸蕁拍拍手,又鑽去廚房吃了些飯食,便去消食了。
“王爺,陸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反覆無常。”棠溪無奈的開了口。
“這便是爲人處世之道,該警惕之時便警惕,該放縱時便放縱。”賀蘭青玄將手中的書卷重新闔上,見棠溪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副操勞的面龐,冷聲道:“做個千面人也好,棠溪你有時候也要將你這一身愁容收收。”
“是,王爺。”棠溪的語氣也再一次的嚴肅起來。
王爺對人的確體貼備至,只可惜太靠近他,便是會被凍傷。
很顯然,陸蕁不在此列。
消食了之後陸蕁又匆匆過來,走至賀蘭青玄的身邊,輕聲道:“王爺,今日已然是最後一日了吧。”
“明日清晨時分,便乘船離開。”賀蘭青玄微微擡眼,見陸蕁還是穿着一身男人的黑色衣袍,頭髮高高束在腦後,這幾日的鍛鍊來,竟然讓她看起來果真像個江湖人……
手上的動作總是比腦子轉得快些,將人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賀蘭青玄還是冷着臉,擡手撫上她的面頰輪廓,見她這一雙眼睛只緊緊的看着自己,賀蘭青玄的神情便是稍緩了許多,繼而道:“這幾日時間,你倒是像個江湖人了。”
“我本就是……”話說到一半,陸蕁便是噤了聲。
她最近也在賀蘭青玄身邊越來越放鬆了,以前的事情也是不時的脫口而出。
“本就是江湖人?”賀蘭青玄的眼睛微微眯起。
“我本就是逍遙人,離了王府,我才能逍遙起來。”陸蕁匆忙的改了口。
“如此說來,倒是本王不該將你囚禁在王府之中了。”賀蘭青玄將手中的書卷扔下,摟着陸蕁的腰際:“不如,此後我們做對野鴛鴦。”
“王爺當真放得下這天下?”陸蕁不怒反笑,對於賀蘭青玄時不時做出的這種類似騷擾的動作,她已然是見怪不怪了。
“自然放不下。”賀蘭青玄將陸蕁的腰際鬆開,復而看了一眼旁邊的棠溪:“回到鎮子處買些驅寒的補藥給吟雪。”
棠溪點點頭。
陸吟雪摸了摸自己的腰際,大概是賀蘭青玄方纔覺得自己消瘦了些,這才如此說道,便是從賀蘭青玄的身上下來,站在賀蘭青玄的旁邊,看着他清冷的面孔,終是笑道:“放不下天下,便是放下了我?”
此番話也說不清是陸吟雪的想法還是陸蕁的想法。
她只是如此想說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