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傀反應如此強烈,恐怕這玉賭坊坊主絕非泛泛之輩。
“傀,這玉賭坊坊主究竟什麼來歷?”試探性地問上,鄞冽心中亦是擔心傀避而不答。
本身,這不屬於修行範疇的答疑。
目不轉睛地看着手中的至尊玉帖,良久,傀擡起小腦袋應上話。
“月池鎮玉賭坊坊主,凡名錢百通,乃是財神的第四個兒子。”
“財神的兒子?”巨大的光環突然籠罩在玉賭坊坊主身上,錯愕間鄞冽下意識地問到:“他……他是神?”
“半神。”傀平靜如水地回答到,“錢百通是正財神與凡人所生之子,受界主器重委以掌管靈玉流通的重任。雖錢百通有綿長壽數,可畢竟有一半凡人血統,半神之身,難與界主這般血統純正的神祇相提並論。”
鄞冽頓時豁然,錢百通此人通俗點講,就是界主這大boss手下的財政大臣。
“10022號新生,你能得到乾坤閣的‘至尊玉帖’,也算是你的造化。”
說着,傀將把玩多時的至尊玉帖遞還給鄞冽,可不知這句無意的感嘆,在鄞冽心中激起了千層浪。
“那你覺得,這錢百通送我玉帖何意?”
“認可。”
簡單明瞭,傀也直言不諱地道出自己知道的:“每一屆進入‘神魔遊戲’的修煉者,乾坤閣中的幾個主事都格外關注,根據出線賽事中修煉者的表現挑選優秀人才,送出這至尊玉帖。據我所知,你們這一屆新生中能獲得乾坤閣至尊玉帖的人,不超過三人。”
三人?莫名驚錯寫滿鄞冽臉上,而靜看着他這般反應的傀,卻表現得不以爲然。
“玉賭坊這地方,表面上是個靈玉博弈之地,可實際上爲乾坤閣所掌控。乾坤閣的勢力覆蓋整個神魔世界,且素來奉行‘錢通神’的理念,認爲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千百年累積下來,他們手中掌握着大量關於神魔兩道的消息資源,像神魔寶物,靈玉資源,任務訣竅,甚至是亙古以來不出世的辛秘等。凡是得到乾坤閣認可的人,等同在這兇險世界得到了份生命保障。”
震驚以排山倒海之勢向鄞冽襲來,這樣的認可,無疑是天下給他掉下一個生存指南!可心中之喜正處於膨脹狀態,傀的一方冷言,將欣喜扼殺在萌芽階段。
“別高興的太早,這幾百年來能得到乾坤閣認可的人,沒幾個能安然活到現在的。”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一轉,傀慎重提醒到鄞冽,“認可也是考驗,不是每個人都能承載這份幸運的,尤其是乾坤閣選出的人選。”
的確,巨大幸運的背後,本身就是對承載者一種莫大的考驗;禍福難料,鄞冽起初那份欣喜感驟然減淡了許多,不禁一番自嘲。
“嗬,錢百通爲什麼會選上我?”
“這你得當面問問錢老闆了。”傀麻利地從鄞冽的牀邊跳下,趁他還沉浸在深思中,又提點上一句:“不過,前提是你得有命活着,才能知道錢老闆選你的原因,不是嗎?”
這話來得陡然,可細細品味卻另有玄機。
“你的意思.是下一輪任務將在十天內開啓?”
“不笨嘛你,10022號新生。”縱身一躍,傀重新跳回了窗櫺邊,淡然自若地說到:“我們已經接到通知,月池鎮新手第二輪出線賽,將在七天後午時正式開啓。”
不知爲何,一聽到第二輪出線賽將在七天後舉行,腦子裡那根弦驟然繃緊,鄞冽此時睡意全無。
手指一邊翻弄着麻花辮尾,傀一邊注視着緘默不語的鄞冽,半響安靜後,傀心裡也一陣嘀咕冒出來:是不是這消息放得太早,進而嚇住他了?
“你沒事吧,被嚇到了?”
“沒事。”好一會兒,鄞冽才挪動身子在牀頭摸索了一陣,取了支香菸點燃,一雙藏在暗處的星眸與煙上的火星般,忽明忽暗:“我剛只是在琢磨着,錢百通定在十日之後的霜月相敘,這期限是不是種變相能力考驗,看我是否有命活到那時候?”
“或許是吧。”側着腦袋,傀望向窗外無盡的虛空海,不徐不疾地對答到:“乾坤閣的人向來眼光不俗,若認定了你,想必是你身上有他們中意之處。”
中意?在傀看不清地昏暗處,鄞冽臉上莫名浮現出了一絲無奈。
這中意如河豚的鮮美,心動間帶着致命。
“與其有時間探究別人對你什麼心思,還不如多想想將到的出線賽如何應對來得實際。”伸手一拂窗櫺間的風鈴,傀化作一點紫芒靈巧地躍出窗外,淡淡臨行之音和這風鈴聲相互交錯:“早點睡,想太多不過是自尋煩惱,並無助益。”
傀走後,鄞冽依舊靜坐在牀中央,直到手中煙燃至雙指間,混沌的思緒才被滾燙感帶來的清明所剖開。
庸人自擾。
仰身再次躺回牀上,鄞冽調整了舒適的睡姿,企圖找回自己遺失的睡意,可發現自己的腦子卻處於清醒無比的狀態。
不知是後抽那支醒腦的煙,還是詢問傀關於錢百通來歷太多,此時尾隨而來的煩緒更多,就着將到的出線賽,鄞冽突然想到了白狼他們一夥。
在白狼暗地收集緩和劑的事情上,自己是繼續明哲保身,還是有所動作?若選擇明哲保身,秘而不宣此事,白狼一夥在出線賽中恐有做大之嫌;若有所動作,放出風聲,那勢必會將白狼一夥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方來,引火燒身。
思來想去,每一種選擇都有利有弊,鄞冽心中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這狀態,直至一個名字如小行星般闖入鄞冽腦袋後,纔有所改觀。
要是此事換了刀疤,他會怎麼處理這樣進退兩難的局面?
不知何爲,鄞冽每每遇上危機,潛意識裡都會浮現出刀疤這個的名字;大概是這樣強大的人,一旦缺乏安全感時,總會不經意想起他尋求精神上的支持。
躺在牀上,眨着眼在這看似無盡的昏暗中尋求答案,突然間靈光一閃茅塞頓開,以至於鄞冽有些興奮地坐起來。
對啊,刀疤,就是刀疤!
順着腦中難能可貴的靈光深想下去,一個精妙的計策漸漸成形,悅色漸漸染上鄞冽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