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聲,霍士難得地在有關經濟的話題上插嘴說道:“什麼貓膩都沒有的公司,在全世界都找不出一個吧?太乾淨的履歷就肯定有鬼……”
不等霍士說完,秦朗已經打斷了霍士的話頭:“兩次稅務檢查中查出了些小紕漏,相關的人全都是那家遠洋航運公司的中高層管理人員,現在都在坐牢!我已經查過了,一共十六個人,分散在美國各個不同的監獄裡,最快出獄的那位也得等到十年後!”
瞠目結舌地看着秦朗,霍士磕磕巴巴地訝然叫道:“這還真是……完全沒一點空子可鑽的公司?”
皺着眉頭,荊楚鋒在思索片刻之後,再次朝着秦朗問道:“既然暫時找不出那家遠洋航運公司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那就……先找到那些能跟那些索馬里海盜搭上關係的中間人吧!劫持了這艘貨輪的海盜是哪路人馬?”
如數家珍一般,秦朗立刻揚聲答道:“是那些自稱索馬里海軍陸戰隊的海盜羣!從以往收集到的索馬里海盜資料來看,這批海盜是索馬里四股海盜勢力中排名第一的海盜羣。幾年之前,這幫索馬里海盜的招牌叫索馬里水兵,但在近幾年劫持了將近十艘大型遠洋貨輪、並且成功勒索到贖金之後,他們通過一些地下船隻採購渠道,買到了一些能夠離開海岸線二百海里以上的大中型船舶,作爲海盜母船,同時爲每艘海盜母船配備了幾艘到十幾艘不等的高速快艇,對那些途徑亞丁灣海域的大型遠洋商船實施劫持行動!”
摩挲着下顎上濃密的鬍鬚,馬凡若有所思地低聲應道:“我好像對這些傢伙有點印象!他們應該劫持過懸掛中國國旗的貨輪,還曾經殺害過一名中國船員?那事情最終是怎麼解決的來着?”
無奈攤開了雙手,秦朗苦笑着搖了搖頭:“對船東來說,最值錢的就是船隻和那些具有豐富航海經驗的船員!還沒等我們的護航海軍動手,那位船東就已經找到了某些中間人,向海盜支付了一筆贖金。”
同樣無奈地苦笑着,吳楠附和着秦朗的話頭說道:“也就是因爲大部分的船東都寧可私下裡破財消災,那些海盜才愈發的有恃無恐!就說這股自稱索馬里海軍陸戰隊的海盜好了,他們的頭目不僅用勒索來的大筆贖金爲自己購買豪宅、名車,還爲自己手下的那些海盜成員添置了不少武器。當然,在花錢賄賂不少索馬里官員的同時,這傢伙也沒忘了花錢爲當地的居民購買食物和日用品。所以在這傢伙的居住地,幾乎所有的民衆都把他當成了活生生的救世主!”
擡手重新打開了自己的手提電腦,秦朗三兩下便找出了一張照片,指點着照片上那個穿着一身紅色襯衫的中年人說道:“不僅僅是收買人心,這傢伙甚至還設立了個新聞發言人的位置,專門向外界傳達訊息。嗯……記得那次韓國人的解救行動麼?在韓國人成功救出他們的海員之後,就是這位海盜新聞發言人向外界高調宣稱,他們今後會槍殺一切落入他們手中的韓國籍海員、炸燬所有韓國籍船隻作爲報復手段!”
輕輕吹了聲口哨,馬凡很是不服氣地捏了捏碩大的拳頭:“這還真是打劫打出花樣來了?那這幫傢伙戰力如何?不會像是當年岡比亞那位元首一樣,咆哮着要發兵攻擊中國,可他自己國內的海軍才只有兩艘老式快艇吧?”
再次調出了幾張近距離航拍的圖片,秦朗迅速把那幾張圖片製作成了對比鮮明的表格模樣:“幾年前,這幫傢伙的戰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生鏽的羅馬尼亞版AK、老舊的RPG-7火箭筒,外加如同中世紀海盜般的拋索攀爬模式,只能用來趁夜偷襲那些載重量巨大、行駛緩慢,且船舷離吃水線較近的大型貨輪。具體的戰力對比麼……中國中交集團的‘振華4’貨輪船員,就憑着高壓水龍頭和用酒瓶子臨時趕製的幾個燃燒彈,足足抵擋了那些海盜四個小時。到最後那些海盜居然被滿甲板的玻璃瓶碎片給困住了,求中國船員給了幾雙舊拖鞋才能撤離——因爲他們都沒穿鞋子……”
忍俊不禁地大笑着,霍士看着那些照片上衣衫襤褸的海盜,很有些捉挾地說道:“看來中國海員的戰鬥力着實不低啊?!赤手空拳對付自動步槍和RPG也能贏?”
悻悻地翻了個白眼,吳楠頗爲不屑地冷哼道:“求求你了,半文盲,不懂就別開口行麼?海上作戰、尤其是這種爭奪大型船舶掌控權的作戰,跟陸地攻防戰完全不同!不掌控輪機艙和駕駛艙,那就壓根沒用!即使是想要炸船,那也得能找到關鍵節點才行。”
轉過了身子,吳楠絲毫不理作勢撲來的霍士,指點着秦朗電腦上的另一組圖片說道:“瞧瞧現在這些傢伙!衛星電話、GPS全球定位系統,超高速快艇,甚至還有最新型的單兵導彈!着實是……鳥槍換炮啊!”
看着那些依舊衣衫襤褸、但手中武器卻是相對先進的索馬里海盜,荊楚鋒若有所思地朝着秦朗說道:“那現在那艘船在哪兒?”
隨手調出了一張衛星圖片,秦朗指點着衛星圖片上的輪廓圖說道:“在離索馬里海岸線一百海里左右緩慢移動。因爲那家美國遠洋航運公司的人拒絕承認這艘船的存在,劫持了這艘船的海盜找不到勒索贖金的對象,已經將全部船員捆到了船隻的各個位置上,同時安裝了足夠把這艘船炸沉的炸藥!”
也不等荊楚鋒開口,秦朗再次衝電腦中找出了另一張照片,指點着照片中那個衣冠楚楚的白種中年人說道:“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中年人,阿朗索瓦.方索!”
幾乎在同一時間,阿朗索瓦.方索的照片也出現在了美國一幢大樓中的會議室大屏幕上。
輕輕地咳嗽了幾聲,喬治亞用手中的激光筆指點着阿朗索瓦.方索的照片侃侃而談:“阿朗索瓦.方索,葡萄牙國籍,但從小卻是在南非長大!在南非廢除種族隔離制度之前,阿朗索瓦.方索的祖父是一名堅定的白人至上組織成員,甚至親自策劃了兩起以上的針對黑人居住區的縱火襲擊。在南非廢除種族隔離制度之後,阿朗索瓦.方索的祖父也鬱鬱而終。至於阿朗索瓦.方索的父親,似乎我們並沒有找到太多的資料,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阿朗索瓦.方索的父親在阿朗索瓦.方索年幼時便因爲酗酒後的一場鬥毆殞命。根據……”
因爲拉上了窗簾、關上了所有照明燈光而顯得異常黑暗的會議室中,猛地響起了一個明顯帶着不滿語氣的沙啞聲音:“好吧……我們可沒時間在這兒聽取什麼長篇大論,對這個……這個阿朗索瓦.方索到底是來自哪裡也沒興趣!我想要知道的,是這傢伙究竟能不能跟那些該死的索馬里海盜拉上關係?要知道,那可是一艘遠洋貨輪,而且還是一艘化學品運輸貨輪!如果那些索馬里土著不管不顧地炸了我的船,那麼我發誓,我會買下一顆核彈頭,再親手把那顆核彈頭扔到索馬里,把索馬里炸回石器時代!”
輕輕的低沉笑聲,立刻從黑暗的會議室中響了起來:“好吧……好吧……我的老牛仔,別那麼大火氣!據我所知,即使你不花錢去買那顆核彈頭,索馬里的人也已經活在石器時代了!讓我們先聽聽看喬治亞爲我們找到了些什麼有用的訊息,好麼?畢竟喬治亞是我們的全球安全資訊主管,他拿的高額年薪就是讓他來幹這個的!”
就像是受到了那低沉聲音的鼓勵,被打斷了話頭的喬治亞朝着黑暗中微微點頭致意後,再次用激光筆指點着阿朗索瓦.方索的照片說道:“阿朗索瓦.方索第一次參與贖金談判,還是在上個世紀末。在那次談判中,索馬里海盜通過他與一家歐洲遠洋航運公司達成了協議,在收到一百八十萬美金的贖金之後,索馬里海盜釋放了他們綁架的二十一名海員,並交回了那艘被他們劫持的貨輪!”
接連切換了好幾張照片,喬治亞指點着照片中那些明顯來自不同國家的船務公司代表說道:“通過我們收集到的資料,我們已經能夠判定,阿朗索瓦.方索與索馬里最大的四股海盜勢力——邦特蘭衛隊、國家海岸志願護衛者、梅爾卡與索馬里海軍陸戰隊都有極其密切的關係!”
又一次地,那個沙啞的聲音粗暴地打斷了喬治亞的講述:“這又意味着什麼?難道我們還真的要把大把的鈔票拱手送到那些索馬里海盜手中麼?要知道,爲了確保我們的船在亞丁灣地區的安全,我們每年都要向那些在待在索馬里的吸血鬼們支付一大筆保證金!可那些黑皮膚的吸血鬼們又幹了些什麼?就在昨天,你知道那些黑皮膚吸血鬼在電話裡對我的助手說了些什麼麼——我們不去參與針對貴公司船隻的搶劫,就已經讓貴公司的投資得到了超值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