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慌忙回過神,尷尬笑了笑,趕忙收回目光看向辛夷和時染,鬆口氣道:“看來,辛夷已經答應了時染的求婚,對吧!”
“對,已經答應了。”檀霄肯定點點頭,疑惑問道:“你剛纔,爲何一直看着我?”
“因爲你好看啊!”忘憂慌忙扯出一絲微笑,故作坦然。還有一個她沒說的原因:無論檀霄表面看起來多麼清傲且高不可攀,可骨子裡,總是那麼容易讓人心疼。
檀霄不由好笑:“難道,風亦和君遷子不好看嗎?”
“那不一樣。”忘憂撇撇嘴,彆扭的辯解。
檀霄緘默下來,牽着她的手朝前走着,離辛夷和時染所在之處越來越遠。
走到靠近藥田處,檀霄輕聲問:“忘憂,能唱首歌給我聽嗎?”
忘憂淺笑點頭,跳到田埂上,深呼吸一口氣輕聲哼唱:“請允許我塵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過去;滿身風雨我從海上來,才隱居在這沙漠裡;該隱瞞的事總清晰,千言萬語只能無語;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喔~原來你也這裡;啊,那一個人,是不是隻存在夢境裡;爲什麼我用盡全身力氣,卻只換來半生回憶。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贖心情,在千山萬水人海相遇,喔~原來你也在這裡……”
“千言萬語,只能無語。”
檀霄心頭微微觸動,凝眉望着她帶笑的眉眼:“忘憂,你喜歡我,是不是隻是因爲,我的過去,讓你想要一探究竟?”
忘憂頓住歌聲,納悶問道:“你爲什麼會這樣想?”
檀霄自嘲一笑,望着遠方:“時染常說,喜歡我這樣的人會很累。我也覺得,喜歡上像我這樣一個無法放下過去的人,確實會累。”
忘憂走至他面前,擡手撫摸他的眼睛,淺笑道:“可我不覺得。我反而覺得,喜歡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檀霄伸手握住她的手緩緩放下,轉了身朝前走,微垂着眼道:“我該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忘憂納悶於他忽然之間冷淡的情緒,不安的問:“檀霄,你是不是根本就沒喜歡過我?”
“不是。”寥寥兩字,檀霄不知該如何解釋。他怕解釋的多了,忘憂更加會多想。
忘憂不再說話,就那麼望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日光西斜,將他的影子拉長,看起來遙不可及。
忘憂心底驀地涌起一陣不安,卻不知那陣不安從何而來。
直到再也看不見檀霄的背影,她才甩了甩紛亂思緒,轉身回本草司。
最近幾日,墨泉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從未老老實實在本草司待過一天,忘憂也是難得見到他一面。
早上起牀後,忘憂換了身日常衣服,準備去藥田打理草藥,走到門口順口喊了一聲:“墨泉。”
墨泉一早起來後,早已不見人,忘憂連着喊了幾次,愣是沒瞧見他的蹤影。
納悶撓撓腮,忘憂轉了頭問守在外側的侍女:“墨泉去了哪裡?”
侍女恭謹答道:“一大早就出了門,許是去了藥田。”
忘憂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皺眉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沿着迴廊朝外走去。
剛走到本草司大門口,迎面走來一名身穿白衣的藥童,停在她面前,恭謹低着頭道:“忘憂仙子,杜衡仙君請您去一趟石藥司樹林。”
忘憂滿腹疑惑,問道:“杜衡仙君找我,有說是什麼事嗎?”
“不清楚,我只是奉杜衡仙君之命,前來請您過去。”藥童搖頭道。
忘憂想了想,籲口氣道:“那好,你帶路吧!”
藥童頷首,轉了身在前面引路,帶着忘憂一直朝石藥司附近的樹林走去。
將要走到石藥司樹林盡頭,樹蔭下矗立着一座涼亭,杜衡一身紅衣站在靠近欄杆處,顯得格外奪目。
藥童停下腳步,低首道:“忘憂仙子,我先走了,您自己過去吧!”
忘憂疑惑皺眉,點了點頭朝着涼亭走去。
停在杜衡身後,忘憂默了默,困惑問道:“杜衡仙君突然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杜衡轉身,神色冷凝看着她,冷聲道:“我找你來,是要你兌現你當初去藥香殿給神君送衣服時,所說之言。”
忘憂微垂着眼回想,吸口氣道:“我是說過,若是找不到救檀霄的辦法,就不再回仙草園。可我找到了,不是嗎?”
“你找到了?”
杜衡嗤笑一聲:“我只記得萬毒之王是白薇上仙所尋到。還有,是白薇上仙不顧自身損耗,不顧自身精血損耗幫神君復原,而你,什麼也沒做。”
“所以呢?在你們看來,是白薇救了檀霄,對嗎?”忘憂心中氣惱,明明墨泉是她從百毒洞帶出來的,可她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解釋清楚。
杜衡微抿着脣,冷淡點頭:“沒錯,神君的命是白薇上仙救的,也只有白薇上仙,肯爲神君不惜性命。你們這些小藥仙根本配不上神君,也沒有誰能做到,如白薇上仙對神君那般用心。”
忘憂不由好笑,斜睨着杜衡:“杜衡仙君,你爲檀霄神君可真是操碎了心,我能冒昧爲一句,您爲何這般關心神君嗎?”
杜衡神態冷傲,偏頭望着樹林中隨風搖曳的松樹枝,微垂着眼道:“神君與我有恩,我的命是神君給的,一身修爲也全賴神君點化。自我修成仙三千多年,一直跟隨在神君身邊,沒有誰比我更瞭解神君的爲人。神君從未看輕過我,我自然要盡心竭力回報神君。”
忘憂勾脣道:“可惜,你並不懂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不喜歡白薇,你難道不清楚嗎?”
“你錯了,神君一直喜歡白薇上仙,只是因爲縈藍上君之事,所以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神君之所以與你親近,只是因爲你有一雙長得像縈藍上君的眼睛,並不是喜歡你。”
“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會信嗎?”
忘憂冷笑盯着杜衡的眼睛,一字一頓:“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杜衡愣了一瞬,繼而吸口氣恢復鎮定:“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去藥香殿看看,看看神君現下和誰在一起,看看神君喜歡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