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然一聲巨響,赤紅火光猛的穿過巨碑,形似神箭穿雲,又似重拳來襲,將偌大的火石之碑轟成碎片,蕭蕭而落。
伴隨而落的是道道赤火劍雨,呼嘯而下。
見狀,瑤仙子急忙雙手齊發,衣袖飄飛,向後急速退去,以避開那赤火劍雨的犀利攻勢。
劍雨直接打在地上,當下是大地顫動不休,火石地面轟轟破裂,火巖翻飛,地火亂竄。
菸灰尚未消散殆盡,只見劍雨之後飄落下來一人,正是柳逸,此刻的他仍舊是一襲紫衣,只是周身的紫紅真氣更勝從前,宛若一條紫龍纏繞在他身上,目光之中依舊是散射着玩世不恭的神色。
“沒想到老身精心佈下的火龍天,竟被你這麼輕易就破了!”瑤仙子驚歎一聲,火龍天爲太火真氣法訣之中的強陣之一,她不敢說白帝老鬼就一定無法可破,但即便他深諳其道,想破之少則也需三五年,可是她沒想到老鬼竟收了個這麼厲害的徒弟,半日不到便破了此陣。
莫非是跟他修煉赤火神兵有關?那也不對啊,當年炎月國高人曾用此陣困過修煉赤火神兵的能人黑帝,他也是花去了數日光景方纔破陣成功。
念及此處,瑤仙子頓時面露笑意,她明白過來了,這小鬼既是修煉了赤火神兵,想必與黑帝關係不淺,黑帝定是跟他說過火龍天的事情。
眼下尚有一點她不是很明白,那便是她已經將這小子打成了重傷,這小子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便傷勢痊癒,而且修爲大增的?
“說來還要感謝前輩的火龍天,若是沒有它,晚輩也很難這麼渡過第二個赤炎劫!”柳逸咧嘴笑到,儘管這瑤仙子對他痛下了狠手,但他並沒有記恨她,畢竟她是老頭子當年最心愛的人,而且也是因爲老頭子有負於她,她纔會遷怒於他,因此就當是看在老頭子的面子上,不跟她太計較了。
“這麼說你已將那赤火神兵修煉到聖人級了?小小年紀便有此成就,當真是非常了得!話說,你與黑帝到底是何關係?”見柳逸似乎並沒有懷恨在心,瑤仙子的臉上浮現出鮮有的笑容。
還真是怎樣的人就能教出怎樣的徒弟,不知爲何,經此一役,她放佛在這小鬼身上看到了白帝的影子,從能出人意料,但看上去又像是對什麼都不關心,即便是當年對她,也是那般讓人感覺是若即若離。
“這麼說吧,我習慣叫白帝老頭子,但是叫黑帝卻是師父,前輩能明白嗎?”柳逸飄然而下,落到瑤仙子跟前,對於老頭子當年的至愛,他倒是完全信任的,她既被老頭子所愛,就必有可信任之處。
“哦,原來你和黑帝之間只是有知遇之恩,而對於老鬼,你是拿他當親人了!”瑤仙子悽然一笑,眼神中閃爍出對柳逸的傾羨之意,是啊,她是多麼希望能與白帝成爲親人。
“親人……或許吧,前輩,你現在還準備困我在此地嗎?如果沒這個打算了,那晚輩就要去紫霞山莊了,那裡還有人等着晚輩去搭救呢!”柳逸苦笑少許,瑤仙子所說不差,儘管他經常和老頭子頂嘴,但說到親人,在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就是老頭子與他最親了。
再者,既然自己並無和瑤仙子動手之心,那隻要她不爲難他,他也便可以撒手而去了。
本來想設計引她出山教訓她兒子,雖說是沒能如願,但卻意外度過了第二個赤炎劫,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你真打算攻打紫霞山莊?”見柳逸要走,瑤仙子愣了一會,轉身高聲問到。
“如果姜旭堯能像他老子一樣無心天下,那晚輩自然不會與紫霞山莊無敵,但他若是有心染指天下,那紫霞山莊晚輩是打定了!”聞言,柳逸嘴上還是堅硬,心中卻是一喜,看來這老婆娘並不希望看到紫霞山莊和神帝之間產生衝突,如此甚好,那她必定會出手管教他的寶貝兒子。
“此爲火兵符,你帶着老身的火兵前去紫霞山莊,旭堯必定不會與你爲敵!”果然,柳逸話音剛落,只見瑤仙子猛的一揮衣袖,一道赤紅符籙呼嘯而出,直接落在了柳逸手中。
“如此,那便多謝前輩了!”柳逸拱手笑到,隨即召喚出萬象神龜,閃電般衝出赤發山,像是生怕瑤仙子反悔一般。
“這師徒二人還真是有幾分相像呢!”見狀,瑤仙子面泛蓮花,目送着柳逸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茫茫赤芒之中,心中像是忽然亮了一般,等了這麼多年,雖說沒能等到那個人,但知曉他仍舊很好,這樣夠了,難道還不夠嗎?
柳逸得了火兵符,自然是跑得快了,這火兵符乃炎月國第一神兵的調兵符,準確說是一道召喚符。
相傳神荒時期,姜封魔曾帶領着一支強兵橫掃蠻山妖邪,那時的炎月國本就是兵強馬壯,強兵中的強兵自然是威震大陸。
後來在仙魔混戰之中,這支強兵一個個戰死,直至全無。
有感於他們的忠心,以及死後仍舊是魂追千里,於是姜封魔使出大神通,將他們的魂魄煉化成火兵,就這樣,這支數以萬計的強兵又以靈魂狀態出現在仙魔戰場,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後因這些火兵怨念太深,無法留守紫霞山莊,便被姜封魔派去鎮守炎月國王陵,練就一道火兵符,來召喚它們,但又恐子孫亂用這支強大的兵馬,因此火兵符向來都是有國之支柱掌管,以便炎月國遭遇不測的時候能夠及時召喚出來保衛家園。
柳逸本以爲這火兵符在姜旭堯手中,哪知竟會在瑤仙子這裡,現在到了他手中,他還怕拿不下紫霞山莊?
紫霞山莊,雙龍殿
姜旭堯與他的頭號謀臣李杜清正在對弈,李杜清年歲過百,是當年姜得水的禁衛統領,不但修爲高深,更是精通天文地理乃至醫學算術,故而姜旭堯繼任之後,他便一躍成了姜旭堯最信任的人。
對此,炎月國宰輔賀春秋很是不滿,賀春秋的三妹賀月蓉乃姜得水的妃子,賀春秋就是那個時候發跡的,並最終成了兩朝元老,但論及修爲和才識,他是遠遠不如李杜清,故而一直是對他心存不滿。
眼下見李杜清又在和國主對弈,談笑風生,站在一旁形同虛設的他自然是一肚子怨氣,只得不斷看向那邊的若雨等人。
雖說姜旭堯軟禁了若雨等人,但待他們也是不薄,前幾日見他們在山莊之中甚是苦悶,於是專門找人造就了幾個風箏,讓他們閒來無事之時便在這大殿前面放着玩。
對此,若雨是提不起幾分精神,但凝兒卻是玩的很起勁,若雨自幼嬌生慣養,這些東西自然是玩膩了,可凝兒就不同了,從小就跟着水雲霓學藝,無一刻空閒,更別說是玩耍了,再說了,以毒巫水雲霓的性子,又豈會教給徒兒這些沒用的東西?
因此一看到風箏,凝兒立馬是童心大發,玩了幾天都不嫌累。
“報!”一切像是在畫中一般,但紅衣兵的一聲急忙喊,打破了所有的寧靜。
“稟報國主,山莊之北出現大隊兵馬!”紅衣兵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急衝衝的說到。
“哪路的兵馬?”對於紅衣兵的慌張,姜旭堯是滿不在乎,仍是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期盼,右手輕舉,一顆白子在掌心慢慢轉動着。
姜旭堯若無其事,但李杜清卻是嘶了一聲,凝眉緊鎖,當今炎月國可謂是四海昇平,雖說亦有叛匪出沒,但那些叛匪皆是知曉姜旭堯的兇狠霸道,輕易不敢出來生事,更別說在神都附近活動了。
由此可見,來的並非是等閒之輩。
“稟報國主,看上去像是古墓火兵,可領隊之人卻是……”紅衣兵猶豫了,因爲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不敢輕言。
“古墓火兵?!莫非是孃親回來了?那領隊之人是誰,爲何說話吞吞吐吐的,再不將實情想報,朕砍了你!”一聽說古墓火兵來了,姜旭堯先是一喜,他已經幾十年沒見過母親瑤仙子了,思念之情可想而知,可見紅衣兵說話仍是閃爍其詞,當下大怒。
“小的不敢,領隊之人正是神帝使者,柳逸!”紅衣兵將頭貼在地上,不敢擡眼看姜旭堯的臉色。
“什麼?他是怎麼拿到火兵符,調動古墓火兵的?”李杜清霍然而起,姜旭堯可能還不知道這支火兵的厲害,可他是一清二楚,若是柳逸真能調動火兵,然後攻打紫霞山莊的話,這對紫霞山莊來說,可謂是前所未有的災難。
“國主,老臣願意領兵迎戰!”一見有了表現的機會,賀春秋當下拱手請纓,其實他心中清楚,這即將是一場惡戰,絕對不是他一個人去獨自面對,要是他請戰成功的話,立馬可以落得個領兵先鋒的好名聲。
“戰?戰什麼,自己人打自己人嘛?!”姜旭堯凝眉怒喝,隨即轉身對李杜清說到,“愛卿可有妙計?”
“全城戒備!”李杜清掐指算了少許,隨即輕聲說到,“戰爲後策,國主還是親自去會一會這柳逸,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主要的是,問出他是如何得到火兵符的!老夫不記得這火兵符曾經落到了白帝手中啊,莫非……”
見李杜清欲言又止,姜旭堯也沒再追問下去,他知道,李軍師若是願意說出來,那便不會遮遮掩掩,但若是他有所顧忌,那無論是誰詢問也得不到答案。
紫霞山莊之中兵馬大動,自然也便驚到了若雨等人,他們皆是不明所以,還是谷長老善於乙木真氣查出這一草一木的動向,見有疾風自北而來,草木皆動,他立馬知道,紫霞山莊北邊有事發生了,於是極目向北看去。
只見北邊羣山之中火光四射,大地之上,塵煙四起,少許,天際出現了一條紅線,越來越長,越來越寬,宛若火海決堤,火浪正在向紫霞山莊翻滾而來。
漸漸的,他能看清那道紅線的真面目了,那哪裡是什麼紅線,而是一支令人膽戰心驚的威武雄獅,所有的將士皆是由火幻化而來,包括他們的兵刃、戰甲以及身下的坐騎。
雖是如此,他們的輪廓卻是格外分明,與血肉將士無異,只是撲面而來的氣勢之中滿是憤怒和猙獰。
繼谷長老之後,若雨和凝兒他們也看到了天邊的異動,不過他們最關注的還是那支威武雄獅前方的三人,一個赤膊大漢,一個威武將軍,還有一個紫衣少年,正是那柳逸。
“姜老鬼,敢惹柳逸,怎麼樣,引火自焚了吧?”見狀,凝兒興奮大戰,這幾日雖是在這山莊中玩的很痛快,但卻失去了隨意進出的自由,她曾多次試着用毒離開,無奈這裡是高手如雲,她那點毒計還未使出來,便被那個李杜清逮個正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