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柳某受之不起!”柳逸愣了愣,尷尬一笑,他認得出來,此爲寧仙國皇族女子的佩劍,三生劍。據傳,善良的冰神瑪瑞拉曾經用一柄寒冰之劍祝福了一對仙侶,那對仙侶便是寧仙國皇族上官家族的先人,他們不但緣定三生,還一起建立了強大的上官家族。
因此上官家族的女子皆是在出生的時候被授予一柄碧玉短劍,長大以後贈送給自己的如意郎君,既是定情信物,亦是平安之物。
其實早在大寒山的時候,她向他許諾要以身相許之後,便準備將相伴到大的碧玉劍送給他,可見他對她並無好感,也便一直不好拿出手。
但是今日,她要隨兄長前往北海,可謂是生死不卜,若是再不送出的話,恐怕再無機會。
縱是如此,她還是不說此物爲定情之物,只是希望它能給柳逸帶來平安,她知道,較於她的生死不卜,柳逸此番更是站在歷史的風頭浪尖,要麼名垂青史,要麼埋骨蠻山。
“保平安的,沒別的意思,真的!”見柳逸要拒絕,上官凌萱面露失望之色,但還是強顏笑到。
“那你便不用保平安嗎?”柳逸凝眉。
“如果是二選一,凌萱希望你能活下來!”上官凌萱沒答話,轉身而走,直到走遠了,方纔喃喃說到,頃刻間,淚流兩行,吹散在風中。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柳逸不禁苦笑搖頭,心中自嘲,希望我能活下來?你們之中一人死了,我都沒臉活下來,這便是做神帝使者的代價。
“臨別贈物,神帝使者好福氣啊!”不等柳逸慨嘆完畢,一騎從後方慢慢而來,正是那聖女愛徒唐宮瑤,白衣飄飛,神色中滿是曖昧的味道。
“好福氣?要不柳某送你了?”柳逸苦笑,隨即轉身將碧玉短劍遞向唐宮瑤。
“別說笑了,我是不會和你這無賴有什麼的!”唐宮瑤冷冷一笑,隨即凝眉說到,“你將手中兵馬分到各處,但也只能是穩住當下局勢,若想掌握主動,想必還差點什麼吧?”
“哦?唐姑娘此話何意?”柳逸眉心舒展,心中更是歡笑,這丫頭雖是古板,但卻是聰明過人,果然不愧是琴歌最喜歡的徒弟。
“別裝蒜了,走吧!既是奉命隨你平息這妖孽之亂,我唐宮瑤只好認命了!”唐宮瑤白了柳逸一眼,隨即率先向北奔去,她知道柳逸肯定是要去北海,至於是去打探虛實,還是去對付北海玄門,她就不知道了。
柳逸沒再話說,既然這丫頭要跟過來,那就只好隨她了,她是下一任聖女,也該爲這中土做些什麼。
兩人身下騎着的都是中土異獸,故而是行動如風,很快便翻過了蠻山,穿過黑石戈壁,來到了北海之境。
《中土經》有云,北海多石,黑水涼如冰,天掛紅月,時有流星石隕落入水,掀起海浪驚海犀。
遠遠望去,柳逸和唐宮瑤便看到天空之月驟然變紅,像是在流血一般,四周纏繞着耀眼繁星,時有顆顆星辰飄落下來,墜入天幕下的無邊海域之上,掀起層層巨浪,咆哮着
衝向海岸。
驚濤駭浪之上,黑石翹立,其間,骷髏大船來回穿梭,應是北海玄門的兵馬在巡海。
海岸上亦是城堡林立,裡裡外外都是騎着海雷犀的妖孽。而最引柳逸二人注目的還是黑石之中的一塊巨大礁石,上面立着一個黑色城堡,如同一隻巨大的海獸匍匐在海浪之中,四周纏繞着血火之光。
他們知道,這應該就是北海玄門四大堂口之一的幽月堂的總舵,君天邪此時應該就在裡面。
“那些妖船都是在向東飄動,顯然是上官國主已經有所動作了!”柳逸和唐宮瑤是藏身在一塊黑石之後,目視一排排向東飄去的巨大妖船,唐宮瑤輕聲說到。
“你知道北海玄門的本源力量是什麼嗎?”柳逸此時想的不是眼前的這些蝦兵鱉將,而是徹底摧毀北海玄門的辦法。
“我問過家師,家師說她至今不知,她說就連神帝也不曾研究出來!”唐宮瑤凝眉,她知道柳逸肯定又是想通過摧毀本源力量的辦法來削弱北海玄門,只是那北海玄門的本源力量本就是中土三大謎團之一,連神帝那麼厲害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又怎麼會找到?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北海古墓?”柳逸咂咂舌,北海雖是四處玄機,但北海古墓的影響力無疑是最大的,因爲北海玄門的所有高人都是出自那裡,準確說是成名之前都曾在那裡閉關苦修過,包括名動兩世的骷髏王。
“是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想闖那北海古墓不成?除了萬象神龜和煉神鼎之外,你還有什麼?就算是黑帝,也不敢輕言要去那裡!”唐宮瑤急忙反駁,平時見到柳逸發神經,她都是嗤之以鼻,但這次不知爲何,她是緊張萬分,不知是因爲那北海古墓兇險滔天,還是她害怕他一去無回。
“就是不知道它在哪!”柳逸沒有理會唐宮瑤的擔心,喃喃說着,不光是老頭子,就連黑帝師父也不曾說過北海古墓的具體位置。
“你遲早會被自己的狂妄自大給害死!”唐宮瑤一把將柳逸從黑石後面拉了出來,然後徑直將他來到了遠處的一片海灣之中。
北海雖是氣候惡劣,但亦有民衆百萬,這些或是漁獵爲生,或是幫北海玄門開採礦藏,但無論做什麼,都是揹負着很重的賦稅,而且還不能遷徙,否則必被魔門追殺。
這些民衆都不是妖孽之身,屬蠻山土著,白帝曾經慨嘆,他今世的唯一遺憾便是沒能將這裡的民衆解救出來,只因北海玄門的強大無匹。
若非當年五國都是無力再戰,他定會跟北海玄門一決雌雄。
柳逸和唐宮瑤來到那片海灣之中的時候,已是夜半,但居住在那裡的民衆還是沒有休息,或是駕船出海,或是在岸邊收網、曬魚。
這裡的人在長相上雖和五國之人一般模樣,但卻是皮膚黝黑,髮髻焦黃,無論男女都是穿着簡陋的衣衫,光着腳在黑石地上走來走去。
他們居住的地方,除了漁船之外便是簡陋的茅屋,只有零星的幾家酒肆和肉鋪,而且最奇怪的是,肉鋪中的獵戶多是在用石
刀切割獸肉,想必是北海玄門不允許他們使用鐵器所致,以免他們揭竿而起。
忽見海灣上來了一對仙人般的男女,那裡的人都是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兒,擡頭看向這裡,或是竊竊私語,像是在議論這兩人是何人,爲何會來這裡,或是相繼躲閃到屋中,像是把柳逸二人當成北海玄門的妖孽了,北海玄門的妖孽,道行越是高深,長相便越是風流倜儻,他們都是利用妖術來給自己打造了一副英俊的身軀面龐。
“我們從東邊而來,迷路了,想在此借宿一晚,可否?”見狀,唐宮瑤拱手笑到,她是想和柳逸一起在這裡大談一些北海玄門的事情,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世代住在此處,多多少少會知道一些那北海玄門的事情。
聽到這話,不但沒人迎上來,衆人都是繼續向後退着,有幾個北海玄門的狗腿子正在慢慢繞向海岸,似乎是要去向北海玄門報告,有神秘之人來到。
見狀,唐宮瑤面色大凝,退到柳逸身邊,擡眼看着他,似乎是在說,快想辦法啊,要是讓北海玄門發現神帝愛徒和聖女愛徒孤身前來,想必睡着了都能笑醒,送到嘴邊的大魚肉啊!她是斷然沒有想到,這裡的人竟是這般的冷漠,亦或是在這種強大魔門的壓迫下,早已是不再相信任何人。
“哈哈,實不相瞞,我二人乃江湖郎中,專治毒獸咬傷,路過貴寶地,還望各位賞口飯吃!”這時,柳逸長聲笑到,他本就是中土第一神醫的弟子,言語舉止之間自然滿是醫者的風範,這不禁讓前方衆人都是一愣,驚訝之餘臉上也是相繼浮現出些許喜色。
“你真的能只治各種毒獸咬傷?”少許,人羣中一人閃出,是一箇中年女子,她的臉蛋早已被兇殘的海風和紅日摧殘成黑白相間,兩眼之中更是佈滿血絲,只是在詢問柳逸之時,目光中才閃爍出一絲希望之色。
“如假包換!”唐宮瑤搶在柳逸之前應了一聲,見衆人對他二人的態度一下子有了好轉,她心中不禁慶幸,還是柳逸這傢伙主意多,否則他們此時恐怕已經落入北海玄門的包圍之中了。
那名女子雖是將信將疑,但還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將柳逸引入了一棟茅屋之中,四周之人也都是緊隨而來,或是想看看這兩人是不是醫者,或是純粹看熱鬧。
茅屋之中很是昏暗,緊湊的空間裡擺滿了各式捕魚工具,最裡面橫着一個石制牀榻,上面躺着一位中年男子,膚色同樣黝黑,閉目不醒,而且脣色紫黑,橫在胸口的雙手還在不停的發抖。
“他被黑牙海雷犀咬了,老人們都說了,一旦被那畜生咬了,神仙都救不了!”見柳逸正在查看那中年男子,一旁有人說到,這裡每年都有很多人會被黑牙海雷犀斷送性命,一旦被咬,從來都是活不過兩日。
牀上躺的那人叫大雷,這裡有一個說法,那便是厄運來了,天雷可以幫大家渡過厄運,因此大雷的父輩們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希望他能一輩子好運。
大雷是今天黃昏時分被黑牙海雷犀咬了,才短短几個時辰便是不醒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