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喂喂,這艘船沒問題嗎?”回想起在巴厘島歷,奕豪稍稍不安。
“放心吧,沒問題的。”鐵蘭卻以鎮定自若的聲音安慰着他。“這艘船原本就有相當高的抗風浪等級,再加上還有水域結界的守護,就算再大的風浪也奈何不了它。”
“水域結界啊……”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一種相當強力的結界,若結界完整的話,那倒真不必擔心暴風雨的問題,但與其牢固相對應的,需要消耗魔力也極其龐大,雖然把能量置換成魔力的裝置很早以前就開發出來了,但如此龐大的能量到底從何而來……
“姐,這艘船……應該是核動力吧?”奕豪若有所悟地說着。
“啊,沒錯,據說當初在建造這艘船的時候得到世界各國的支持,所以很多技術在現在來說都是相當先進的。”鐵蘭以淡淡的聲音解釋着,跟着看了看天,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母艦開啓結界防禦後大部分設施都會臨時封閉……沒辦法,等暴風雨過後再正式開始調查好了。奕豪,你到的我房間裡來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好的。”奕豪聳聳肩膀,雖然還想在這座海上浮城到處走走,不過既然鐵蘭這麼說了,那在暴風雨的威脅下還是慎重行動比較好。
因爲鐵蘭是“護法殿”赫赫有名的幽姬,因此連帶着協助者的奕豪也受到相當的禮遇,兩人被安排在船內最好的行館裡休息,房間彼此相隔。也方便互相照——當然,最初鐵蘭地意思只要一間普通的雙人間就夠了,不過行館經理,一位樣貌猙獰的壯漢,在聽說幽姬會和奕豪同住一間屋的時候。便以令人可疑的熱情向他們極力推薦兩間豪華單人間,而看着奕豪地目光也讓他感覺到濃濃的敵意。估計大概也是幽姬地忠實擁之一吧……最後,鐵蘭似乎覺得這樣安排奕豪應該會更喜歡,因此便接受了下來。
“姐,有什麼事嗎……呃?”踏進鐵蘭房間的一瞬間,奕豪眨了眨眼睛,呈在他眼前的是一處空空如也的客廳。昨天還在的傢俱全部不知所蹤,房間當中懸掛着一厚實的沙袋。倒顯出幾分訓練場地架勢來。
“我只是拜託經理帶個沙袋到我的房間裡,沒想到就變成這樣了……”鐵蘭看看周圍,苦笑着向奕豪說明。“本來應該在訓練場作這種事地,不過不能讓鐵門以外的人看到呢……算了吧,這樣也更方便活動。”
說着鐵蘭走到房間中央。捶了捶那個大概一人高的鐵沙袋,顯出滿意的神情。“嗯,這樣就不會傷到奕豪了……”就像確認了什麼似的。鐵蘭轉向奕豪,表情轉爲嚴肅。“奕豪,從向我爹習武地時候算起,你修習鐵門武法也已經有十年以上的時間,我看過你的戰鬥了,能堅持到現在實在不錯。”
“唔……”聽到鐵蘭這樣說,途中荒廢四年地某人禁不住微紅了臉。
“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樣,鐵門武法和普通格鬥技完全不同,是以九黎之血爲引的殺戮之技,若能熟練使用武法的話,以血肉之軀對抗妖魔也不在話下……”鐵蘭的聲音轉爲低沉。“但事實上,在鐵門武法中還存在着一種被稱爲‘惡禁式’的東西,這是一些因爲太過兇惡而被禁止傳授的招式,數百年來只在九黎聖脈中代代相傳,比如二伯和我爹,還有我和你……”
說到這裡,鐵蘭顯出猶豫不決的神情。“老實說,我不確定是不是應該把它教給你,但是既然惡魔事件牽扯到父親,那最壞的情況下可能會與他爲敵。倘若爹認真起來使用‘惡禁式’的話,那以你所掌握的鍊金術根本就沒有勝算……所以我想,就算學不會也沒關係,只要預先有所瞭解的話,到時候也不至於完全沒有勝算。”
“惡禁式……有這樣厲害嗎?”奕豪偏頭看着鐵蘭,雖然沒有和鐵無道交手的意思,不過作爲至高鍊金的傳承者,他在某種程度上也把達克里斯的傲氣一併繼承了下來。
“在黃帝和神尊征戰的時代,這似乎被稱爲弒神之技……”鐵蘭看着雙手,緩緩捏緊。“至於它到底強到何種程度,奕豪你可以自己體會,我僅以最低限度的力量來演示,應該不會傷到你。”
“就在這裡嗎……唔!”突然間奕豪全身一震,體內的血液開始急速流動起來,心臟以近乎哀鳴的聲音將血液榨向全身各處,血液在加速中逐漸灼熱,就好像熔岩似的在血管裡奔流不息。
“姐,這……這是什麼……”奕豪艱難喘息着,向鐵蘭問道。
“九黎聖脈的共鳴,奕豪你也已經覺醒了啊……”鐵蘭顯得有些驚訝,跟着卻顯出高揚的神情。“這樣的話,也就不需要那沙袋作爲緩衝體了……奕豪,我會直接把它們打入你的身體裡,至於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資質和決心了,只是……千萬不要逞強。”
“那就試試看吧……”就像呼應鐵蘭高揚鬥志似的,奕豪體內的血液變得愈加灼熱,他握緊拳頭,呼吸聲由混濁轉爲清澈,朝着鐵蘭擺出了迎擊架勢……
……
在數百米深的大洋底下,一黝黑的巨影悄然無息地劃過水底,就像窺視獵物的鯊魚,朝着遠方的那艘鉅艦逼近。巨影有着金屬的外殼,以及魚雷似的流線,黝黑的外表反射不出絲毫光輝,行動起來也毫無聲息,這是美軍最新銳的攻擊潛艇,配置着超高速魚雷,若是被直接命中艦體的話,水面上的任何艦船都難逃覆滅的命運。
“果然連水面下的部分都包括進去了嗎……”看着靈子探測儀在屏幕上勾勒出的結界範圍,伊利不禁皺起眉頭。“魚雷無法穿透那層結界,想破壞它地話,只有另外想辦法嗎……”
這艘潛艇是蒙特將軍提供它們的裝備。而在凱撒的命令下,他率領這艘潛艇前來擊沉前方狩魔協會的母艦。最初的計劃很簡單,悄然靠近母艦,然後一擊脫離,不過現在看來。這計劃大概是行不通了,因爲即使用裝載着小當量熱核彈頭地魚雷攻擊。在沒有命中本體的情況下,也難以對這艘雙體鉅艦造成致命傷害。
“必須先破壞這層結界才行。”伊利說着站起來,向旁邊地船長點頭致意。“麻煩替我準備潛水服,我會想辦法上去破壞這艘母艦的防禦結界。你們先在這裡待命,等到我的信號發出後,立刻發射魚雷破壞艦體。然後浮上海面來接應我,沒問題吧?”
“是沒問題。但您一個人……”船長顯出懷疑的神情。
“難道蒙特將軍沒有告訴你嗎?千萬不要以凡世的常識來衡量紅世。”伊利拍拍船長的肩膀,揮手間指縫中閃出四枚王棋,以傲然地語氣宣告着。“我隨身攜帶着一支軍團。”
……
外面的天空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雨點打在窗戶上形成斑駁地水影,
波濤起伏。船體也微微搖晃着,或許還沒有到可以程度,但也足足能讓人感覺到大自然的魄力。
“真厲害啊……”還是初次看到如此壯麗的海景。奕豪禁不住想上甲板去直接領略一番,不過想歸想,在此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只是在搖晃的船上呆呆看着前面地窗戶而已。
他根本就無法動彈!不要說走到外面去看風景,就連打開窗戶吹吹風都做不到,鐵蘭僅僅在他面前施展了“惡禁式”的一部,然而產生的衝擊卻使他當即昏厥過去,別說集中精神使用鍊金術,根本連反應地時間都沒有……即使在這不知多久後醒來的現在,身體也依舊麻痹似的難以動彈。
“那就是惡禁式嗎……”僅僅是動一動身體,骨頭就像被萬根鋼針扎着似的,奕豪不禁呻吟起來。“嗚,果然厲害呢……”好歹他也是殺死過魔神的人,而且還是在鐵蘭手下留情的情況下,便毫無招架之力,那倘若由鐵無道認真施展的話,弒神似乎也不是什麼誇張後的傳說。
“若我也能施展出來的話……”奕豪試着捏緊拳頭,雖然手臂的肌肉發出陣陣撕裂般的哀鳴,但當他終於握緊拳頭的時候,卻感覺到乾枯的血脈中生出一股陌生的力量,並伴隨着是高揚的、狂野的鼓動。
……在冰天雪地的曠野,一赤裸着上身的壯碩戰士,揮舞着巨斧搏殺着前方的野獸,一斧劈進巨熊的胸膛,血液飛濺到那早已被猩紅浸透的皮膚上。那雙神力無窮的雙手伸進巨斧的傷口,猛地一用力把巨熊整個撕成兩半!
在紛紛而下的血雨腥風中,他仰天咆哮!再低頭俯視着獸羣,羣獸紛紛畏縮退後,而就在這時候,空中閃出五彩繽紛的極光,他仰起頭,卻看到一在光輝中降臨的身影……畫面定格在這一刻,隨即就像玻璃似的粉碎。
“唔!”奕豪猛地搖搖頭清醒過來,卻感到驚疑不定。“這、這是什麼?”就像夢境似的畫面,難以想象是存在於現實的場景,雖然毫無理由,但就是覺得曾經在什麼地方經歷過……
就在奕豪困惑不已的時候,耳中卻突然聽到一極其細微的聲音,聲音近似呻吟,好像某人在激勵忍耐着什麼,是相當輕微的聲響,放在窗外呼嘯的風聲下,能夠聽到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但奕豪卻猛地坐了起來,全身的傷痛頃刻間彷彿消失無影,他在下一瞬間衝了出去。
因爲,那是鐵蘭的聲音!
“姐!”奕豪踹開了臥室門,門外是那間被騰空爲訓練場的客廳,不過掛在中央的沙袋已不知所蹤,而周圍的金屬牆上也能看到坑坑窪窪的印記,就好像經歷過一場大浩劫似的。
目光掃過客廳,奕豪在客廳的角落發現到鐵蘭,她正抱着膝蓋坐在黑暗中,凝視着地上的斬魔劍,雖然沒有露出怯懦的神情,但肩膀卻正在微微顫抖着。
“姐!你沒事吧?”還是初次看到鐵蘭這模樣,奕豪嚇一跳似的衝過去,扶着鐵蘭的肩膀,顯出緊張無比的神情。
“……奕豪?”聽到他的聲音,鐵蘭擡起頭來,似乎很驚訝奕豪這麼快就從“惡禁式”的衝擊中恢復過來。“你……你已經醒了嗎?”跟着,她扶着牆壁準備站起來,但卻一個不穩向前跌去。
“姐!”奕豪趕緊扶住鐵蘭。“你到底是怎麼了?不舒服的話我這就去叫……”
“不,沒關係。”鐵蘭拉住了奕豪,以虛弱的語氣說着。“這……只是我的心魔而已,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那以後已經過了六年的時間,但我還是沒有能克服得了……作爲姐姐,真是丟臉啊……”
“這種話現在不說也罷!先好好休息一下!”奕豪扶着鐵蘭回到臥室坐下,轉身倒了杯溫開水給她,以無比關切的聲音詢問着。“姐,真的只是心魔嗎?我看你的臉色很蒼白,果然還是去請醫生來看看比較好吧?”
“不,不用,像這樣就行了……”鐵蘭握着水杯,疲倦似的把頭靠在奕豪的肩膀上。“只要有奕豪你陪在身邊,我就能鎮定下來……看吧,我的手現在已經不會抖了,奕豪你就是最好的大夫。”
“這樣啊……”雖然鐵蘭的語氣還是相當虛弱,不過看來精神已經恢復了不少,奕豪也稍稍放下心來,但跟着卻疑惑起來。“姐,你說的心魔……爲什麼今天會突然發作?那到底是什麼?”
“……並不只有今天啊……”鐵蘭向他苦笑出來,似乎不打算再隱瞞下去。“平常乘車或乘船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反應,那些時候都一直忍耐着……但今天卻是暴雨天氣,因此忍耐起來要稍微痛苦一些。”
“我還一直以爲那只是單純的暈車而已……”想到自己竟把鐵蘭的痛苦忽略如此之久,奕豪禁不住生出強烈的自責來,同時也更渴望知道真相。“告訴我,姐,你說的心魔究竟是怎麼回事?”
“……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鐵蘭輕輕說着。“奕豪你知道的吧,我爹七年前離開了鐵門,然後就不知所蹤……那時候,母親帶着我到處尋找他的行蹤,然後一次搭乘飛機前往國外,飛機在途中遇上暴風雨而墜落,所有乘客都遇難了,只有母親以生命保護的我活了下來……到現在也忘不了那時候的孤獨和恐懼,因此每次乘坐汽車或飛機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懼,特別是遇上暴風雨的日子……就只是這樣而已。”
“伯母她……”驚愕半晌後,奕豪愈加愧疚地低下頭。“抱歉,姐,我……我都不知道這種事情,對不起……雖然這樣說也沒有用,但還是……對不起!”
“不,這不是奕豪的責任。是長老們決定把這件事保密的,因爲我爹離開鐵門並不是什麼榮譽的事情,而且……”鐵蘭反而勸慰起奕豪來,頭靠着他的胸膛,輕輕抱着他。“有奕豪你在身邊陪着的話,心魔什麼的都不見了,只要這樣就好了……”
“姐……”鐵蘭的身上有着令他舒服的味道,奕豪愣愣地看着胸前的容貌。一直都受到鐵蘭無微不至的關愛,一直都仰望着這位長姐的身影而成長,一直都以爲她是堅強到不需要任何人保護的女性……這樣想着的奕豪,不知不覺中已經抱緊了鐵蘭。
要保護她……心裡自然生出這樣的念頭,並且這念頭很快就轉化成一股高揚的使命感,在這使命感的支配下,他向鐵蘭說道。“姐,今後就讓我來……”
就在這時候,房間裡的燈突然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