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紅世中赫赫有名的法寶工廠,和暗黑工會一東一西,幾乎瓜分了整個紅世的市場份額。代代掌控天府的是姜家,據說是封神時代姜子牙的後裔,當然只是毫無根據的傳聞,不過天府從來也沒有出面否認,因此大概還是多少有些可信度的。
崑崙以咒符劍法見長,鐵門則以強橫武技克敵,以純粹的戰力而言,天府遠遠不是前兩者的對手,然而在紅世中的威名卻一點都不亞於它們,而崑崙和鐵門也對其禮遇有加。原因無它,姜家的子孫無一例外皆是精通奇門遁甲、神機妙算的天才,並且擅長法寶煉製,無論是崑崙的靈劍,或者是鐵門的護甲,基本上都是採購自天府的產品。雖然崑崙或鐵門的小輩弟子使用的大都是制式產品,但對於那些有着特殊要求的長老級人物,天府也會量身定做適合他們的法寶,當然價格也是數倍份的增加
。
至於姜水則正是天府的第一百二十七代傳人,本身缺乏靈力的他卻不可思議地在煉製法寶上有着姜家歷代最優秀的天賦,出自其手的法寶無一不是紅世中人夢寐以求的珍品,因此天府也破例爲他開闢出一間私人工房,並委託他擔任技術總監一職。
讓奕豪兩人驚訝無比的是,姜水的私人工房竟然就在林道學院裡面,或者更確切地說,就在學生會的正下方!移開會長室的書櫃一角,搭乘那座藏匿其中的電梯下降了足足五分鐘,三人才來到一處不知多深的地下巖洞,除了前方那條閃耀着重重禁制光華的通道外,周圍皆是深邃無盡的黑暗。沿着那條通道前行,雖然腳下確實踏着地面,但四周濃若實質的黑暗卻給人以一種彷彿在虛空中散步地錯覺。
黑暗中沒有任何聲音。耳中只剩下單調的腳步聲,以及越來越混濁的呼吸聲。感到周圍黑暗的侵蝕,奕豪和林恆不由自主地提高了戒備,然而前行的姜水卻好像完全沒事般走到了通道的盡頭,在巖壁的一角輕輕敲了三下,眼前的巖壁隨即化爲虛無,顯出一扇只有人防設施裡才能看到地那種密封門來。
“到了,進來吧。”
奕豪和林恆跟着姜水開門進到裡面。柔和的燈光自然亮起,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處奢侈無比的私人空間,佔了整整一堵牆的書櫃姑且不論,放滿銘酒珍飲的吧檯也暫時不看,單是軟皮沙發前那足足六十英寸的『液』晶電視和下面一應俱全的遊戲機,就讓曾經爲買遊戲機而餓了大半月地奕豪忍不住仰天長嘆。雖然小時候他也曾有過一個秘密基地的樹屋,不過和眼前這奢華的空間相比,簡直就跟狗窩無異。
“我說老薑。你平常沒事就躲在這裡?”奕豪拍了拍姜水的肩膀,不過力道稍稍重了一些。“他『奶』『奶』的,這根本不是學生住地地方好不好!居然把這麼好的地方藏起來,實在該罰……好,決定了!今後這裡就作爲林道三俠的秘密基地。兩票對一票通過!”
“林道三俠……”姜水喃喃自語念着這剛剛誕生的名字,有些無奈地看着奕豪。“雖然我倒不介意你們隨時過來,不過奕豪啊,你難道不覺得這名字很土嗎?好歹也是鳳凰眷族。崑崙劍俠和天府少東地團隊,取個稍微帥氣點的名字吧?”
“懂什麼,這叫返璞歸真!”奕豪大手一揮,就此決定了那後來被稱爲狩魔協會有史以來最兇最惡三人組的名稱。
“好吧,隨你。”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姜水沉穩地點了點頭,隨後以摺扇指了指書櫃的方向。“不過你的贊成票跑那邊去了哦,不把他抓回來沒關係嗎?我這裡又沒有他要找的那些東西。翻『亂』的話,紫菱過來嘮叨起來很煩人地。”
“無所謂,反正到時候推給他就好了。”奕豪聳聳肩膀,隨即興沖沖地跑到那六十英寸的『液』晶前,從下面的櫃子翻出足足一抽屜的遊戲軟體,忍不住『露』出眼花繚『亂』的神情。“我勒,這些……全都是正版啊!等等,這不是限定版嗎?啊啊。連這種絕版的都有……靠!老薑。你到底花了多少錢?”
“沒花多少錢啊,奕豪你手上戴的那副手甲其實就比這些要貴多了。”走過來的姜水顯出興趣缺乏地模樣。“玩這些東西都太花時間了。我只是想看看它們地創意如何罷了。奕豪,你想玩的話全搬回去也沒關係,反正早晚也會被當垃圾處理地……”
大概是對奢華的生活習以爲常的緣故,說這番話的姜水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
。兩顆靜靜燃起的嫉妒心,在悄然無聲的對視中取得了共鳴,於是下一刻,那被稱爲“泰山壓頂”的極刑終於降臨到了那君臨林道學院的影子總長身上……本來應該是這樣的,然而撲過去的兩人卻突然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給扯到一旁牆上,絲毫也動彈不得。
“啊,忘了告訴你們,這間屋裡設有智能警備裝置,任何針對我的攻擊都會引發相應的禁制,不過看起來,似乎設定得稍稍敏感了一點。”姜水似乎很欣賞兩位友人動彈不得的模樣,過一陣後才拍了拍手,把奕豪和林恆放了下。
“竟然來這手,真卑鄙啊……”林恆『揉』着剛剛被撞青的胳膊,呲牙咧嘴地瞪着姜水。“給我記住,組織的裁決是不容違背的,出去後你就知道厲害了。”
“呵呵,我會期待着的。”姜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跟着來到客廳角落的一扇門前,回頭招呼着兩人。“不是要重鑄那柄靈劍嗎?這裡面纔是我的私人工房,進來吧。”
說來也是很奇妙的事情,身體裡沉睡着煉金術士之魂的奕豪,大學裡研修的專業正好是機械類專業,因此這樣的緣故,他也常常往學校的實習基地跑。在他看來,實習基地地設施可以說已經很完善了。然而比姜水的私人工房來,檔次上卻還是差了不知多少。
“等等,我先換一付眼鏡。”姜水取過另一付眼鏡換上了,兩付眼鏡在樣式上毫無分別,只是後者的鏡片要稍稍偏向深藍,而事實上,這正是姜水製作的法寶之一,名爲“法眼”。因爲姜水本身沒有靈力。因此看不到類似乙姬那樣的靈體生命,然而這付眼鏡卻能將靈波具現到視覺上,對煉製法寶來說實在是相當方便的工具。
“這就是要重鑄的那把靈劍?”從林恆那裡接過畫影的殘骸,姜水從頭到尾仔細打量着,透過“法眼”他清晰看到劍身上殘留着地微弱靈氣,以及這靈氣從那道裂痕處不斷泄漏的情景。
“九淵寒鐵,很珍貴的材料呢,不過煉製的手法實在太粗糙了。而且也沒有好好保養,真是可惜了這柄劍啊……”姜水輕撫着冰寒的劍身,以專家的口吻判斷着,也不知道酒劍仙聽到這番話會不會鬱悶死。
“算了,重鑄一次也好。以這柄劍爲原型,重新排列劍身的靈子結構,運氣好的話也許能煉出一把仙劍來,到明天才能完成。沒問題吧?”姜水向林恆確認着,但奕豪卻越聽越不對勁,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等等,老薑,你地意思是……由你來重鑄這把劍?”
“嗯,我是這樣想的……有什麼問題嗎?”姜水難得顯出呆滯的表情,看來他在一開始就誤會了兩人要來這裡的理由,不過既然是這樣。奕豪也就沒有提醒他的必要,於是很愉快地點了點頭,順便把那木盒子掏了出來。
“對了,你看看這個,還有修復地可能嗎?”奕豪取出王棋的殘骸,向姜水詢問着,而得到的答案也非常迅速。“不知道,反正我是修不好的。”
“喂喂。稍稍認真一點回答我吧?”姜水只是瞄了一眼就立刻斷言。這讓奕豪或多或少生出被敷衍地感覺。
“我說啊,這東西可是黑暗鍊金術的產物誒。而且還屬於最頂級的至高鍊金,就算我是多麼的天才,拿這種完全屬於另一體系的東西也沒轍啊……”姜水拿起一枚破碎的棋子,皺着眉頭打量着上面的符文,最後嘆了口氣。“果然不行,不管是靈子構成體系還是符文排列方式,都和東方的習慣完全不同,我搞不定這傢伙,你還是自己想想辦法吧
!”
“那……總可以告訴我這東西是什麼吧?”奕豪又從盒子裡取出另一件東西,那是青菱爲報恩送給他地禮物,外表是一顆冰藍『色』的晶石,全體被切割成無數的棱面,『摸』着冰涼浸手,估計應該是一件寶貝,不過奕豪怎麼看都看不出奧妙來。
“……冰霜之眼!那丫頭竟然把這東西都給你了?”姜水差一點就叫了出來,跟着以憤憤不平地語氣抱怨着。“這可是煉製冰系法寶最好的賦予材料啊!你這傢伙,我不知道向她要了多少次都沒給我,怎麼就輕易落到你手上了……唔唔,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呢。”
“不要給我說這種老爹似的臺詞!”奕豪隨便一揮手,迅速把冰霜之眼和王棋殘骸收入了盒裡,跟着左右看了看。“老薑,我想試試修復這東西,借你這邊的設備用用,沒問題吧?”
“嗯,隨便用吧,我和林恆到那邊去鑄劍,有什麼問題過來問我就行了。”
姜水拖着林恆向那邊走去,奕豪則在原地向四周打量着。大概是和那魔人記憶融合的關係,身處鍊金工房的事實使他感到一陣莫名雀躍,在工房裡隨意漫步着,觸『摸』鋼鐵地感覺也讓他深深懷念。雖然隔了數世代地距離,但憑着過去站在鍊金術巔峰的直覺和經驗,他還是一一辨認出了那些設備地功能,並且在一臺激光蝕刻機前停了下來。
“嗯,這應該能派上用場。”奕豪把王棋殘骸放在工作臺上仔細分辨,莉莉絲出手完全沒有留情,王棋殘骸都呈現出四分五裂的狀態,幾枚棋子混雜在一起,光是要找出合適的碎片拼湊完整就是件令人頭痛的事情,更別說修復了。唯一最開始被莉莉絲斬成兩段的“皇后”,拼起來倒是異常簡單。
“總之先試着接上去吧……”製作王棋的材料是比黃金還貴重的秘銀,而斷面也極其光滑,雖然以粘結劑也不是不能粘上,但總會留下缺陷,因此奕豪打算用更可靠的方法,那也是來自魔人的知識。
把兩半的棋子固定在工作臺的虎口上,奕豪『操』縱激光蝕刻機在兩處斷面分別刻下了代表一陰一陽的兩種魔法陣,魔法陣的圖案是他腦中自動形成的映像,因此倒沒有費什麼力氣。問題在於用把這頗爲複雜的魔法陣蝕刻到王棋只有差不多指甲大小的斷面上,那簡直就是微雕級的工藝,若不是有着電子投影的輔助,奕豪實無論如何也完不成這項工作的。
“行了,跟着只要對接起來……”在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奕豪一趟弄下來已經汗流浹背,不過看着王棋兩斷面上的精細圖案,心中卻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跟着,奕豪鬆開虎口取下王棋,將兩半小心翼翼地對準,當斷口間的距離只剩一釐米的時候,陰陽魔法陣散發出一紅一藍的光輝,將兩半的棋子猛地吸到了一起,而隨着混合的黃光逐漸微弱,王棋上原本的斬痕已然消失無影。同時因爲胎內魔法陣的存在,王棋還被打上了魔人獨有的印記,換句話說,令後能使用它的只有奕豪一人。
“嘿嘿嘿,這樣就算完成了吧?不錯不錯,看來我也算得上半個天才呢,完全沒有一點痕跡留下……”奕豪得意洋洋的看着手中修復如新的王棋,不斷調換着觀察的方向,作爲他基礎鍊金的第一件紀念作,怎麼看也都看不夠。
……混蛋,不要這點程度就給我得意起來……
突然間,魔人那熟悉的聲音再次從意識之海響起,帶着輕蔑和不屑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