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埃爾文跟蘇珊靠近時,木屋中傳來的慘叫聲已經逐漸變得低沉,然後徹底消失不見。
埃爾文碰了碰蘇珊,伸手往地上指去。
雖然被大雪掩蓋住了許多,但順着埃爾文指去的方向,蘇珊還是能夠看得見在木屋緊閉的大門前,依稀有一串模糊的腳印從木屋裡面伸延出來,然後拐向了村莊的深處。
兩人悄悄來到木屋的側面,蘇珊警惕着四周圍,埃爾文則是伸手拉開窗戶,目光往木屋內看去。
屋內的擺設非常簡陋,但牀椅桌燈一應俱全,而在埃爾文的夜視能力下,他清楚的看到,地面上正倒着三個人,其中兩個一動不動,生死不明,另外一個則還在微弱的扭動着身軀。
房間的角落裡有幾把帕斯長劍,還有一面陳舊的盾牌,幾副鎖鏈,可以看得出這裡是警備隊的地方。
埃爾文朝蘇珊打了一個手勢,兩人轉身來到木屋正面,輕輕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將地上倒着的三人都檢查了一遍,得出來的結論讓埃爾文跟蘇珊的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
這三個穿着同一款以白色棉袍爲作戰服的人毫無疑問都是警備隊的民兵,只不過三人的手腳都呈現出怪異的扭曲狀,好像擰麻花一樣被人硬生生的扭斷。
受到這樣的傷勢就算活下來也是殘廢,而如果沒人救助的話,劇痛跟內出血會要了他們的命。
其中兩個民兵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跡象,剩下一個穿着簡陋皮甲的民兵應該是隊長,還沒有死去,剛纔的慘叫聲應該有他的份。不過現在在劇痛以及體力快流失下,這民兵隊長也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慘叫了,只能出模糊的呻吟聲,意識也陷入了瀕死的狀態中。
看樣子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埃爾文沒法從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嘴裡面問出什麼來,他只能將這三人所受到的傷勢都檢查一遍,最後的出來的結果應該是——先打暈,然後再將昏迷中的受害者的四肢徹底扭斷,劇痛會讓他們清醒過來,在沒有救援的情況下,會伴隨着痛苦跟絕望慢慢死去。
極其惡劣的殺人手段。
埃爾文嘆了口氣,幫備受劇痛折磨的民兵隊長解脫掉,然後從地上站起來,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房間。
“會是什麼人?”
蘇珊也被這種殘忍的手段嚇到了,她以往在殺人時,最多也是一箭射翻或者一刀解決,哪怕是多大的仇,也沒想過要將其折磨之死。
“三個民兵身上的一點錢還在,房間也沒有被翻過,應該不是強盜,強盜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劫掠。”
埃爾文搖搖頭,腦海中不停猜測着兇手的身份,除了強盜會殺平民之外,實際上埃倫德也有不少會毫無顧忌殺人的——流竄的通緝犯,被軍隊追擊的逃兵,手段惡劣的罪犯,這些人殺起平民來並不比強盜弱多少。
而故意把人折磨致死的,甚至享受這種殘忍手段的人,除了神經病之外,也就只有變態殺人狂魔了。
這種人在埃倫德大6的歷史上並不少見,不過絕大部分都集中在大城市裡面,很難想象會跑到這樣的荒山野地來。
房間內沒有打鬥的痕跡,能夠徒手將三個民兵毫無抵抗力的反倒,至少需要過精銳戰士的力量跟度。
埃爾文將目光掃過了房間內一圈,最後落在角落裡放着的幾把帕斯長劍上。
一般小型的村莊中,六人爲一小隊的民兵最低也會配置七把長劍,一把作爲備用。
而現在房間內三個死去的民兵手頭都沒有武器,就算另外兩個不知去哪的民兵拿走了兩三把,角落裡至少也會剩下四把長劍。
但現在那裡只剩下三把帕斯長劍了。
這也就意味着,兇手雖然是徒手殺人,但身上恐怕也會攜帶着武器。
就在這時,木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是個女人的聲音,甚至將呼嘯的風雪都掩蓋住。
埃爾文跟蘇珊對視一眼,立刻衝出木屋,沿着雪地上留下的足跡緊追上去。
足跡已經被大雪掩蓋到難以看清的程度,不過靠着埃爾文的夜視能力,依稀還能辨別出來,蘇珊只能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足跡進入一間房門緊閉的木屋內,埃爾文小心翼翼將大門推開,目光即刻落在地上躺着的四個人。
看起來是一家四口,全都一樣被扭斷了四肢,已經青的臉色表明死去的時間不短。
“不是這裡。”埃爾文低聲說道,跟着蘇珊退出木屋。
地上的足跡已經徹底看不見了,埃爾文只能沿途一間一間木屋打開,而裡面的村民也都遭到了一樣的對待。
就在埃爾文臉色難看的時候,他隱隱感覺到被耍了,對方肯定已經察覺到兩人,
慘叫聲再次傳來,這一次就在旁邊不遠處的一間木屋中。
下一刻,埃爾文雙腿陡然力,兩三步竄過兩座木屋近十米的距離,猛地一下撞開緊閉的大門。
“轟”的一聲,彷彿什麼東西被踩爛。
就在埃爾文撞進木屋,目光下意識落在地上一個四肢被扭斷,正在慘叫的女人時,一道漆黑的身影從側面牆壁邊上的一個木架上猛撲下來,一雙沾滿了血跡的手朝埃爾文的頭上抓來。
這是一個很拙劣的偷襲,但黑影的度極快,距離又近,哪怕再拙劣也具有成功的可能性。
若是換成蘇珊來的話可能着了道,但黑影顯然低估了埃爾文的實力。
他在聽到轟的一聲的瞬息間就已經反應過來,啓動的鐵劍術技能抵消了向前疾衝的慣性,讓身體陡然向後退了一步,避開黑影抓向自己頭部的雙手。
與此同時,埃爾文也緊跟着往後弓起手臂,一擊勾拳重擊猛地向前砸在半空中躲閃不及的黑影身上。
這一拳砸在黑影的肩膀上,高達9點多的爆力讓他的血肉撕裂骨骼折斷,在劇痛下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聲,同時向後摔去,噼裡啪啦撞碎了房間內堆滿了雜物的架子,甚至還將木頭跟泥土製成的牆壁撞穿,整個人掉落到木屋外的雪地上。
埃爾文這一拳足夠將一個精銳戰士活生生打死,就算是換成西里爾來硬抗下也吃不消,但是在埃爾文夜視能力下看清楚的黑影只是一個身材消瘦的少年,在硬捱了他這一拳之後,摔落在雪地上的下一刻又馬上從原地竄了出去,度竟然半點影響都沒有。
見到這一幕,埃爾文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一聲,早知道剛纔就用劍而不是用拳頭了。
他一步跨過房屋,擡手將牆壁上不足以讓自己鑽出去的缺口掰開,然後一頭鑽了出去,在漫天雪花下,那個黑影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上一串長長的腳印伸延到黑暗的深處。
“蘇珊,你留在這裡守着。”
埃爾文頭也不回的對木屋裡面喊道,然後緊跟着腳印追了上去,他可不想白白放過這個混蛋,而且對方已經被他擊傷,在這樣的雪地中應該跑不遠。
不過接下來的情況卻證明埃爾文猜錯了,對方確實受傷,雪白的地面上偶爾還會殘留着一些大雪也難以掩蓋的血跡,但腳印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翻山越嶺一直進入到灰山區的深處。
若是剛開始沒有這個念頭,埃爾文大概追了一會就不追了,但他一直認爲兇手肯定會倒下,因此一直維持着鐵劍術,以最快的度鍥而不捨的追擊着,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現自己已經穿過了大雪瀰漫的山道,不知道追出了多遠,而對方的度在雪地中明顯比他還要快。
灰山區中呼嘯的風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遮掩星海的烏雲開始散去,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天空中,朦朦朧朧的月光灑落在整個山區中,遍地的白雪反射着月光,彷彿將整個世界都映照得皎潔明亮起來,跟剛纔寒風呼嘯漆黑一片的景象截然相反。
埃爾文站在一處白雪覆蓋山脊上,有些無奈的吐了口氣。
兇手的足跡到這處山脊上就斷了,倒不是平白無故消失不見,而是對方直接從這片斜坡上跳下去的,雖然可以辨別兇手已經下了山,不過到山腳下之後,大概難以在判斷具體逃往哪個方向。
埃爾文有些不甘心的將目光往山腳下看去,映入視野的地方是一片灰山區罕見的樹林,並不規則的邊緣處缺了一個大口子,上面的空地隱隱約約可以看得出來是一個村莊。
嗯?這個現讓埃爾文的情緒提高了一些,兇手很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後面追擊,那麼不管是巧合還是一開始逃跑時就制定下來的目的,在來到這座村莊時,兇手肯定會在其中找個地方躲起來。
因爲就算是換成埃爾文自己,在受到嚴重傷勢時,也絕對不敢在野外雪地過一夜。
他打起精神,然後下了山坡,山腳下的足跡跟預料中一樣已經消失不見了,不過埃爾文並不意外,兇手是個變態殺人狂,但不代表就是個白癡,從他拙劣的偷襲,還有被埃爾文一拳打飛後當機立斷的逃跑,以及跳下山坡消除足跡的舉動來看,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
埃爾文穿過稀鬆的樹林往村莊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都在尋找地上可能有的足跡,不過很顯然他現在選擇的這條路跟兇手並不是同一條。
只是當他進入了村莊的空地邊緣,探頭探腦往村莊中打量時,背後突然傳來了清晰的破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