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十五街區八十一號。
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小樓,牆壁上爬滿了青苔和裂縫,大門前院子常年沒修整的盆栽跟花圃也只剩下荒涼兩個字。這裡原本是一處乞丐窩,不過最近那些乞丐都被一夥人趕跑了。
此時小樓內正亮着微弱的燈光,寬敞但堆滿破爛的房間內,三個男人正圍坐在一張桌子前吃喝,角落裡還有一個穿着深紫色斗篷的人,被繩子牢牢捆成了一團,臉龐都掩蓋在兜帽下的陰影中,只能看到一個有些尖細的光滑下巴。
“喂,你們兩個,猜猜這傢伙是男的還是女的?”一個男人用目光撇了撇角落裡的人,嘿嘿笑道。
“男的吧?我聽他說話的時候是男人的聲音,錯不了。”另外一個男人悶頭喝了一口酒,嘖了一聲說道。
“八成是女的,你看她的下巴,還有胸前,好大兩坨,男人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第一個男人反駁道。
“嘿嘿,你以前在幹那些女人的時候,聽她們喊出男人的聲音來了嗎?要不就是來自費羅斯坦那羣可怕的不男不女的怪物。”
“巴澤爾,你怕不怕,敢不敢上去摸一把?”
“哈哈,去就去,有什麼好怕的,你們兩個膽小鬼。”第三個男人仰頭喝了一口酒,站起來晃晃悠悠的朝角落裡走過去。
其他兩個男人都沒有阻止他,臉上反而帶着看好戲的表情。
這個穿着深紫色斗篷的人前些天在那個間諜窩裡面抓到的,對方從嬌小的外表上看起來像是個女人,這讓強盜們喜出望外,他們出來執行強盜頭子交代的事情,當然沒辦法跑出去找妓院瀉火,畢竟托爾斯港的城防軍團裡面還有他們的通緝令跟畫像。
不過等到對方一開口卻讓這羣強盜的慾火瞬間消失了個乾淨,竟然是一個粗狂的男人聲音。
而且對方自認是個法師,這讓強盜們沒敢動手動腳,畢竟世間上對法師的傳聞很多,而且大多都是關於他們喜惡不定的性格跟肆無忌憚的行事風格,強盜們可不想因爲一時精蟲上腦,導致最後爛了手或者爛了小兄弟。
不過今天看守的三個強盜中,其中兩個把另外一個同伴給灌得迷迷糊糊,然後慫恿他去試試看這個法師間諜的真實性別。
只見這名叫巴澤爾的強盜搖搖晃晃走到角落裡,居高臨下的看着間諜,感覺到有人靠近,後者慢慢擡起頭來盯着他,兜帽下竟然露出一雙具有金色眼瞳的明亮眼睛。
“管你是男是女,老子先摸一把再說。”巴澤爾打了個飽嗝,然後淫淫一笑,彎下腰就要往間諜的胸口上摸去。
就在這時,緊閉的大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緊接着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快開門。”
“誰?”
三個強盜的酒意瞬間清醒大半,桌子邊的兩個立刻去拿放在一旁的武器,而巴澤爾則是低聲罵了一句掃興,直起身接過了同伴丟來的武器,然後迅躲到大門的後面。
從散漫到警惕,三個強盜均是顯示出不錯的身手跟戰鬥素養,不過門外再次響起的聲音卻讓他們略微放鬆了警惕。
“是我,約瑟夫,快開門。”
“約瑟夫,你這混蛋,不去扮你的間諜,這麼晚了要來做什麼?”一個強盜罵罵咧咧的打開了大門。
門外果然是假扮間諜的約瑟夫,但這個平時一臉陰狠的老小子現在模樣可不好,臉色蒼白,額頭佈滿了冷汗。
而最重要的是,約瑟夫的身後面還跟着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這強盜瞬間警醒過來,喝問道:“你是……額!”
他的話還未說完,眼前就閃過一抹雪亮的劍光,度快到令他難以反應過來,等回過神時才驚恐的現,一把鋒利的長劍已經穿過了自己的喉嚨,鮮血飈射而出,他嗚嗚兩聲,便就此斷絕了氣息。
埃爾文抽出斬鐵劍,然後心跳略微有些加快的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他第一次當面殺人,但很奇怪的是什麼感覺或者感想都沒有。
隨着死去的強盜往後倒下,房間內另外兩個強盜便已經反應過來,正對着大門的強盜迅拔出長劍,一個直衝加上斜線劈砍,鋒利的劍刃在門口的月光與屋內的燈火下交織出一抹被拉長的劍光,目標正對着埃爾文的脖頸而去,這正是標準的軍團劍術之一。
埃爾文用欣賞的目光看了他一樣,然後斬鐵劍向前一挑,滑向強盜的肩膀
軍團劍術是第一種玩家能夠在遊戲中學習的劍術,跟系統給予或者職業給予的技能完全不同,在遊戲前期倒是挺受到玩家青睞的,因爲不佔用技能點。
但說到底這也是軍團中最粗糙的劍術,在高手眼中破綻就跟漁網的網眼似的,埃爾文這一劍上挑就是衝着其中一個破綻而去的,在強盜驚恐的眼光中,一劍就將他的手臂跟肩膀分離,在鮮血四溢中飛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
斷了一條手臂的強盜立刻向後摔去,將後面擺滿了酒瓶子跟食物的桌子砸得四分五裂。
解決掉兩個強盜,但埃爾文並沒有立刻進入房內,他記得約瑟夫,也就是給他跟蘇珊帶路的中年男人說過,屋內看守的強盜有三個,現在不過是兩個而已,剩下的一個上廁所了?
幾乎就在這個念頭剛剛從腦海中升起,身前一側的大門就轟的一聲破裂開,在碎木屑四散飛濺中,一把寬大的鐵斧以橫斬的姿態砍斷了大門,朝埃爾文猛地劈來。
“原來是在門後!”
埃爾文迅彎腰一沉蹲了下去,但站在身邊的約瑟夫可沒有那麼快的反應度,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鐵斧,就已經被斧尖劈中胸膛,慘嚎一聲帶着一大串鮮血摔下了大門前的石階梯,眼看着活不成了。
埃爾文沒有理會被誤傷的約瑟夫,他在蹲下去躲開鐵斧的同時左手已經一拳朝大門轟上去,8點多的爆力讓幾釐米厚的大門在他的拳頭下如同紙糊的一樣,被擊中的位置立刻凹陷爆裂碎屑紛飛,拳頭猛地穿透大門擊中躲在後面的巴澤爾的肚子。
巴澤爾很強壯,肚腹上八塊腹肌是他對身體最爲滿意的地方。但此時他並沒有穿戴甲胃,而令他自豪的八塊腹肌也沒能抵擋住宛若巨大鐵錘聚成拳頭大小一樣的轟擊——他的肚子險些被砸成了稀巴爛,整個人向後倒飛而起,撞進那堆乞丐們收集的破爛中,後背狠狠撞在一根尖銳的木棍上面,穿胸而過。
埃爾文將手從破爛的大門上抽出來,走房間內一看,頓時一怔,然後嘆了口氣。
好吧,三個人全死了!
目光在房間內掃了一圈,埃爾文立刻現被捆住丟在角落裡面的人,只不過他剛想過去替這個倒黴的間諜鬆綁,對方竟然已經自己站起來了,身上應該綁得非常緊的繩索自動脫落掉在地上。
見到這一幕,埃爾文也就明白,對方並沒有真正被抓。
埃爾文不知道要怎麼說,正打算等着對方開口,誰知道這個穿着深紫色斗篷的女人卻自己鬆綁之後就站在原地不動——一邊揉了揉長時間沒動彈而有些酸澀的四肢,一邊用金色的眼瞳盯着埃爾文上下看,但卻一點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就在兩人相顧無言的時候,外面處理暗哨的蘇珊回來了。
約瑟夫在逃跑失敗後給兩人透露的秘密並不算什麼緊要事——在關押這個間諜的地方,外面還有一個監視的暗哨,不過這個暗哨的作用並不是給三個看守的強盜警示,而是在他們失敗後,立刻離開托爾斯港回去通知鋼牙鐵錘強盜團。
見蘇珊臉上的表情,埃爾文就已經猜測到結果,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死了?”
蘇珊眨了眨眼睛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那個人要跑,我追不上他,就只能……”
話裡面的意思很明顯,追不上了,那就只能用弓箭射翻再說。
兩個人頓時都有些無語的看着對方,埃爾文以爲蘇珊至少會給暗哨留下一命,但蘇珊卻以爲看守的強盜有三個,埃爾文怎麼樣也會留下一個活口的吧?
就在這時,站在角落裡面的間諜終於開口了,不過一開口卻把埃爾文給雷得不輕。
“你們也是夜梟的成員?”間諜語氣平淡的問道,不過這聲音卻是粗獷的男人聲音。
但埃爾文剛纔明明見他被繩索綁緊時,胸口上兩團圓潤的凸起十分顯眼,而且此時間諜兜帽下露出了一個白皙而光滑的尖細下巴,斗篷下的身軀嬌小而曲線畢露,看外表明明就是一個女人的模樣。
蘇珊也明顯被間諜的女人外表男人嗓音給嚇了一跳,睜着眼睛好奇打量着不知道是他還是她。
埃爾文不由得深呼吸一下,將心裡面的驚異壓下。他現在倒是想起來,有些惡趣味的法師確實能夠依靠法術改變聲音,或者是改變外貌,將真實性別隱藏起來,不過埃倫德大6上也有一個叫做費羅斯坦的地方盛產扶她(男女同體),所以埃爾文也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