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五千,分由趙破奴,姚招,陳慶,復陸支,趙安稽各統一千。
從西匈奴招來的高不識和僕朋兩人,當下分別在趙破奴,復陸支的隊伍裡當伍長。
這五千軍,都是精銳老卒。
霍去病給他們的命令,是利用此次華山之行,進行內部小比。
先到達的兩支隊伍,作爲始皇簡書提供的秘紋軍修行方式的種子隊伍,看看效果。
“五隊分行,先到華山者爲勝。開始!”
五名校尉摩拳擦掌,奮力爭先,帶兵渡河。
後方的鮮卑,扶余等部稍稍靠近時,看見的就是五支隊伍,各展所能。
其中大半漢軍,都在岸旁解下輕甲,雙手託在頭頂,全員扎入水中。
數千人泅渡,橫跨渭水寬闊湍急的河面,居然沒有一人在半路出過水。
三十次呼吸左右的時間後,全員從對岸登陸,重新着裝。
這是霍去病要求漢軍日常訓練中就有的泅渡,爲特種戰服務的科目。
禁軍攜帶的裝備中,有一支細銅管,拉開後長達三尺,可以含在嘴裡,探出水面呼吸。
雖然只是一根小銅管,卻是結合後世特種行軍,進行改良,讓軍伍長時間泅渡而不需要出水。
漢軍入水後,配合自身修行,全員泅渡,只能算平常的練習項。
叫人震驚的是他們的戰馬也都跟着入水,不聲不響的隨主人一起行動。
其訓練有素的程度,人馬配合的那種穩而不亂,已足夠驚豔。更讓人驚詫的是趙安稽的那支特戰隊,全員取出挖掘棧道時,用來塞入山壁的青銅板。
青銅板側翼彈開環扣,以戰矛穿入其中固定,頓時形成了一道簡易的青銅浮橋,其上祭刻的墨家陣紋閃爍發光。
趙安稽這支隊伍,將墨家的軍械裝備和特種作戰結合,正是其特點,架浮橋後亦是從容過河,速度非常快。
霍去病統率的親軍,大概兩百人。
他親自放出軍陣和親兵兵勢相連,陣紋交織,形成了一種入水不沉的託舉力。
馬踏浮波,橫跨渭水,只有馬腿的小半陷入水中,幾乎是踩着水面跑過去的。
後邊旁觀的各部人馬,眨了眨眼睛,霍去病的隊伍已經去到河對岸。
過河岸後是一片開闊地,山野無人,霍去病展開行軍策,馳騁進入虛空般霎時蹤跡全無。
他們這支隊伍宛若駕馭鬼神之力,最先去往華山。
五千禁軍,在數十息間渡河,旋即遠去。
那種全程沒有喧譁,肅然行事,卻又相互配合,無一人掉隊,形成了難言的震撼力。
給旁觀者的感覺是數千漢軍如一個整體,環環相扣,隨時都能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難以戰勝。
鮮卑,扶余,烏桓各部,無不爲之震驚。
“冠軍侯帶領的親軍,渡水不沉,是什麼手段?”
“將強尚算不得真正的強軍,但漢軍入水,連馬匹都無躁動,可見平時訓練之勤,紀律之嚴,連馬也對泅水習以爲常……”
“他們入水到出水,只用了三十息,是在水下跑過去的嗎?”
幾個部落使節,低語談論。
和漢軍比起來,他們麾下的部落兵馬,只在作戰時集結,遇敵拼的是單純的廝殺能力。
就像烏合之衆和職業軍人的差距。
一方紀律嚴明,日夕操訓,將軍伍的團隊配合,個人的戰鬥力發揮到極致。
另一方臨時聚集,所謂訓練,最多不過是弓馬嫺熟。
兩方遭遇,誰勝誰負,在戰前其實就已經決定了。
叱羅達眺望過河遠去的漢軍,凝神不語。
他身邊的謀士嘴巴半張,忖道:怪不得漢軍能連戰連捷。
稍後方,另一支隊伍,肅慎的使節義力支,正坐在車內。
他沒下車,但身子前探,掀開車簾,也在關注漢軍渡河。
當看見霍去病率親軍過河後,催發行軍策融入虛空消失。
義力支低聲吩咐:“大漢並未明令要求我們今日必須離開長安,我們先不走了,回長安去。等冠軍侯……”
“大幕頭想好了……要把那件事告知漢人?”
外邊挨着車駕的一個親軍將領,壓低聲音道。
後世有學者普遍認爲,肅慎就是後來滿人的祖先。
早在春秋時,他們就開始給華夏神州之地的王朝納貢。
因爲住在苦寒之地,條件艱苦,肅慎人非常驍勇,敢於狩獵猛虎,對戰巨熊。
不過他們的部族規模始終很小,勉強掙扎在求生的邊緣線,很難壯大。
此時,肅慎的隊伍,掉頭又回了長安。
……
華山是五嶽中海拔最高的一個,稱西嶽,自古就有天下第一險的稱呼。
其山脈多是花崗岩形成的巨石山,堅硬無比。以山勢峻峭,壁立千仞而聞名於世。
山高五千仞,削成而四方的名句,恰如其分的形容了華山的天險。
華夏的‘華’,最早便起於華山,所以華山也被稱爲華夏之根。
道尊一路琢磨着事情,到了華山才發現,漢軍在這裡早就建有軍營,棧道等設施。
山內山外,有好幾座大漢禁軍軍營。
卻是霍去病看中華山的險峻,用來練習攀爬,搭建棧道等項目,最合適不過。
若能征服天下第一險的華山,其他城池登陸,敵後作戰,自然不在話下。
加上華山離長安不遠,所以禁軍有輪值來華山操訓的項目。
趙安稽麾下那支特種作戰的人馬,有半數時間常駐華山。
道尊很驚奇的看見深山絕壁上,有一條青銅板搭建的棧道,霍去病親自帶兵,沿路爬上了千仞絕壁。
過程中,千軍過崖,人在山壁間行走,宛若猿猴,蔚爲奇觀。
到了山巔後,俯瞰羣峰,更是讓人豪氣頓生。
意外的是,山崖絕壁後方,一處山谷的平地上,居然還建了諾大的一片園子,有九卿之一的大司農派人來打理。
“天地氣機攀升,陛下說要試試歷年收藏所得的一些靈植種子,要求選個地脈豐澤,靈氣充足而又安全的所在。
我的兵在這裡操訓建營,還有看護值守的用意。”霍去病簡單解釋。
不獨是眼前在華山開闢的奇花異草種植。
大漢各地都在推行農事,鼓勵開荒,生育。
當下的漢,正積蓄力量,更好的利用封禪後攀升的天地氣機,助長國力。
“道尊覺得這裡如何?”
道尊打量羣峰:“你想讓我隱仙宗遷到這裡?”
霍去病道:“不用遷移,少部分人過來輪值就好,這裡離隱仙宗山門本就不遠。
道門五脈都要派一支隊伍過來,形成當世道門第一大宗,開道場,迎香火。”
道尊:“你怎地就能確定那身毒的佛家,會來我大漢傳教?”
霍去病:“佛修需要信衆的支持。
之前那個六入僧死後,我在他身上發現了佛家修行的一部根本經。
經卷上的內容顯示,他們需要兩樣東西來支持修行。
西域各國林立,常有戰亂,便有他們暗處推動,爲的是不斷有國家建立,破滅,趁機撰取國運。”
“除了國運,其次就是信衆。
這是佛修的根基。我大漢這麼多人口,若不能力敵,他們就會採用傳播教義的方式獲取信衆。”
霍去病道:“一旦讓他們進來,會越傳播越快,再想遏制就晚了。”
道尊半信半疑:“我回去召集道門各宗商議商議。”
“嗯,要快。”
下午,隊伍返回長安。
行軍最先趕到華山的是趙破奴和趙安稽的兩隊人馬。
他們將被抽選出來,接受秘紋軍的初步訓練。
始皇帝給出的秘紋軍訓練方法,能形成多強的戰鬥力,效果如何,則要試過才知。
霍去病回到長安,已是傍晚。
“冠軍侯!”
入城後,便聽到有人問候招呼。
囂旗勝在車駕旁彙報道:“侯爺,是肅慎來長安的部首求見,說是有重要的事奏報,事關我大漢大量遷移出去的人口。”
大量遷移的人口……霍去病立即想到淮南王。
只有淮南王大量轉移過人口。
“讓他去府上見我。”霍去病道。
夜色初降,冠軍侯府。
侍從將肅慎使節義力支,帶到侯府前殿,會客的地方。
“肅慎義力支,見過大漢冠軍侯。”
義力支身形高壯,略胖,有着常年風吹日曬形成的那種粗糲,膚色偏紅。
他以大禮參見,操着一口彆扭的漢語,結結巴巴道:“我肅慎素來仰慕大漢,下臣一直都在學漢語,但說的不好,侯爺見諒。
我來見漢侯,有事相求,也有消息告知。”
又道:“我們半年前,知道沃沮以南原有的數個小部族,被人整合成了一個小國。”
沃沮是和肅慎交接的部族,在其東南向。
沃沮再往南,就是後世朝,韓兩地的國境,和大漢東北角相連。
歷史上,沃沮乃至朝、韓兩地,都被武帝派兵攻伐,佔據,建立了大漢樂浪郡。
“我們發現周邊有新勢力出現,所以派了人去探查,後來才發現是漢的遷移人口,數量很大,佔了那片地方。”
義力支說:“我們想要漢軍支持我們打沃沮,所以想拿消息來換漢侯的支持。
我們知道您是大漢的戰神,掌握着兵權。
若您願意派遣漢軍支持我們佔據沃沮,我們以後每年,都會比現在多朝貢出兩成各類物資給大漢,同時還會給侯爺每年備上一份大禮。”
這事情可以談談。
霍去病暗忖原本的淮南國所在位置,一直往東,出海口對應的正是後世的朝、韓國境。
淮南王佈置的退路,最後一個棲身活命的地方,在那裡倒也合理。
稍後,義力支欣然離開。
霍去病則進入書房,閉目將念頭沉入識海。
片刻間,便有元神朱雀,騰蛇,先後從眉心飛出,往東而去。
元神是無形之體,融於天地,瞬息千里。
不過元神出行,距離越遠,相對越危險。
若元神受創,本體的神魂也會受到很大傷害,所以很少有人單獨釋放元神遠行。
倒是霍去病如今修行漸高,元神凝練,又以騰蛇和朱雀配合,不懼危險。
兩大元神扶搖天地,往東疾行。
朱雀帶着漫天烈焰,流星般出了漢境,進入東海上空。
而騰蛇扇翅,進入東海後,眉心發光,有一隻靈龜從中爬出。
兩者相合化爲玄武。
天顯異象,東海之上忽然大浪翻騰,雷雨交加。
山巒般龐大的玄武,在海面上浮現出背脊,乘風破浪,往東去。
兩大兵家元神很快來到海岸彼端,對義力支彙報的地方,展開探查,看看是不是劉遷躲藏的所在。
朱雀從雲層上方進入該區域,玄武則從海中出來,復又化爲騰蛇。
兩者甫一登岸,便看見陸地上濃的化不開的血光。
藉助元神,隔空矚目的霍去病身軀遽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