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約獨自一人來到馮瀟瀟的臨時住所。
祟亂爆發後，一些有名的高檔小區以及豪宅全被人霸佔了，裡面亂七八糟的什麼人都有。
反而是這類最普通的小區，看上去相對還正常點。
馮瀟瀟打開門看到顧約，一點都不意外，眼神嬌柔，神情嫵媚：“一個人來的？”
顧約一臉漠然：“半個人怕嚇到你。”
馮瀟瀟“噗嗤”笑出了聲，側開身子把他讓進屋，隨手關上了門。
顧約習慣性地打量着屋子裡的設施，看不出來，外面很是普通的公寓，裡面的裝修倒是很有逼格。
對於他從廚房走到陽臺的那種搜查式打量，馮瀟瀟一點也不介意，甚至還大大方方地打開了臥室門：“不進去看看？”
顧約檢查了一遍，肉眼沒發現什麼異常。想來這個女人真要對他不利，也不會用正常的方式，於是靠在陽臺邊，看着她進入正題：“有話直說。”
馮瀟瀟指了指客廳的沙發，示意他過去坐：“喝點什麼？”
顧約搖搖頭，眉毛一挑：“你覺得我會喝經你之手的東西？”
馮瀟瀟咯咯笑了起來，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慢慢攪拌着：“小情人，你還怕我給你下蟲子？”
顧約看着她，不再吭聲。
當他金色的眸子毫無感情地直直盯着一個人看時，金眸中冰冷的質感會讓人產生一種連靈魂都被看透的戰慄。
這是顧約以金眼祟示人後，第一次跟馮瀟瀟近距離見面。
後者有些經不住他這樣的眼神，喝了口咖啡，漫不經心地道：“我已經沒有特殊能力了。”
“什麼意思？”
馮瀟瀟嘻嘻一笑：“不是說了麼，我要把天府蜃樓的位置告訴給你。”
顧約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信你？”
馮瀟瀟轉過頭與他對上視線：“爲什麼不信，我只是效仿夏涼，也想要脫離棄天組織而已。”
有那麼一刻，馮瀟瀟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
眼前的這個少年，不知不覺已經成長到了連她都要仰望的地步。
在這幾年的時間裡，她很清楚他都經歷了些什麼。時間雖短，但那些事情恐怕別人一輩子都碰不到。
事情都不是好事，棄天組織死命想拉他下水，可他硬是走過來了。當初的青澀褪去，他卻依然那麼一塵不染，變得更加耀眼。
也正因爲如此，她才做出了這麼一個在樓主等人看來，都略顯瘋狂的舉動。
“這個時候脫離棄天組織……”顧約眯起眼睛，微微側頭，露出堅毅的下顎，“你圖的是什麼？”
馮瀟瀟略微有些失神，過了片刻才慵懶地道：“當然是圖你啊。”
顧約雙手插在風衣口袋，笑得有些痞：“貴妃似乎也不是最近才圖的我，有必要在這種時候湊熱鬧？”
“小情人難道不知道，我做事只憑喜好，不分場合與對錯。”
顧約懶得知道她的喜好：“脫離棄天組織的代價呢？”
棄天組織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
夏涼脫離棄天組織的代價是殺死顧唯，直接導致顧約變成了金眼祟。
馮瀟瀟要想離開棄天組織，不付出點代價就想一身輕鬆地離開，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不知怎麼的，顧約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些人一個兩個的脫離棄天組織，最後遭殃的都是他。
馮瀟瀟嬌媚一笑，風華絕代：“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笨了。”
顧約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失去特殊能力？”
馮瀟瀟不置可否。
還真是棄天組織的風格。
馮瀟瀟是什麼人，楊貴妃的轉世。以她的絕世容顏，若是沒有能力，這場祟亂，不管是對她或者是別人，都是一場災難。
“這個時候失去能力，你就不考慮由此引起的一系列後果？”
“小情人，你是在擔心我嗎？”
顧約立馬閉嘴，垂下眸子。
馮瀟瀟眼底波光流轉，嘴角揚起一道令人心動的弧線：“不是還有你嗎，你會保護我的。”
“我爲什麼要保護你？”
“因爲你捨不得我死。”馮瀟瀟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陽臺，坐到吊椅上晃着長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自始至終，你也沒說過不喜歡我。小情人這個稱呼叫的多了，是會成爲習慣的。不僅是我，你也一樣。”
馮瀟瀟望進顧約那雙金色的眸子，“你雖然從來沒承認過什麼，可你也不會讓我落在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手上。這就是你們男人可怕的佔有慾。”
顧約覺得她這句話有問題，只是認真地想了想，發現他竟然無法反駁。
馮瀟瀟看着他略顯迷茫的表情，心中好笑：“當然啦，最關鍵的一點，我知道很多棄天組織的內幕。”
顧約摩挲着下巴，自動忽略了上一個問題：“你想通過透露棄天組織的內幕，來換取我保護你，從而保障自己的安全？”
“如果你接受不了這個說辭，我很樂意換成是你捨不得……”
顧約連忙打斷她：“樓主是誰？”
馮瀟瀟知道自己若是不主動說出點有價值的信息，顯示不了她的誠意，於是託着光潔的下巴道：“樓主擁有多重人格，你知道的假面和夏洛克只是其中之二。”
顧約一驚：“多重人格？”
“是啊，比你那女朋友還要厲害，他可不止兩個人格。”馮瀟瀟躺回吊椅中，“不過其他的人格，我也沒接觸過。或者說即使接觸過，也不知道他是樓主。”
得到了這麼一個信息，顧約也很識趣，不再繼續打聽棄天組織的其他事宜，轉而問道：“盯上你的殺手同盟又是怎麼回事？”
“他們啊，無非就是些趁亂釋放自己邪惡本性的殺人魔而已。”
“我以爲是你們棄天組織起內訌，來了個南組織北同盟什麼的。”
馮瀟瀟語氣略顯不滿，嗔怪道：“小情人，你拿他們跟我們相比，可實在是有些侮辱人了。”
顧約似笑非笑：“是麼，我以爲你脫離了棄天組織，又願意透露一些內幕，是對這個組織有所不滿。現在看來，你在感情上，還是偏向棄天組織的。”
馮瀟瀟吃吃的笑了起來：“你又在試探我，本來我還想告訴你點別的。”
“什麼？”
“反正你不相信我，我說再多也沒什麼意義。”
“你說你的，真假我自己會判斷。”
馮瀟瀟心中無奈，眼前這個傢伙，她還真是撩撥不動：“不止是我被盯上了，那個趙小軍警官，似乎也被殺手同盟的人盯上了。”
顧約臉色一變，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了一些零碎的殘忍畫面：“趙警官！那個分屍的變態兇手？”
馮瀟瀟頷首。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爲什麼現在才說！”顧約掏出手機。
馮瀟瀟慢條斯理地道：“我就是喜歡看你一臉不爽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砰！”的一聲槍響，一枚子彈射穿玻璃，打穿了顧約手上的手機。
“趴下！”
馮瀟瀟的吊椅晃個不停，看她那樣子別說趴了，光是站起來就要花上不少時間。
這個死女人！
顧約心中暗罵一句，手中光劍一亮，飛速斬斷吊椅上面的繩索。
馮瀟瀟驚呼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下一秒，顧約幾乎是拎着她的衣領，擦着子彈閃進客廳，手掌一攤：“手機給我。”
馮瀟瀟被他毫不憐香惜玉的行爲弄得有些喘不過氣，取出手機放在他手上，報復似的在他掌心輕撓幾下：“用我的手機打電話，你女朋友不會誤會嗎？”
顧約還真是打給夏螢的，盛加臣的號碼他沒記在腦子裡，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趙小軍跟陳默和楊安橙都是同學，楊安橙死了，陳默去了極度危險的門後，只剩下一個趙小軍還留守在華洲。
他當初雖然考覈沒通過，進入不了特戰部，卻是三人中唯一一個有家室的。
按照那個變態分屍兇手的目標選擇條件，趙小軍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何況趙小軍又是專門負責祟類事件的高級警官，這麼具有挑戰性的目標對象，那個兇手絕對不會忽略他。
掛下電話，顧約看着馮瀟瀟：“盯上你的那個殺手，有沒有他的相關信息？”
“殺手同盟的那些垃圾，都是一幫強迫症，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風格。你覺得盯上我的，會用什麼手段殺人？”
“……”顧約把手機扔給了她。
馮瀟瀟湊過去，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沒錯，就是奸 殺！”
外面的槍聲已經停止了，顧約看着碎了一地的窗玻璃：“都是用槍打碎玻璃，從陽臺進來行兇？”
既然是奸 殺，那麼對象肯定都是跟馮瀟瀟差不多的漂亮女性，而且還是一個人住的那種。
現在這種時候，每家每戶睡覺都會鎖好門窗，更不用說是一個人住的年輕女性了。
那麼他們的住所都處於密室狀態，那些殺手同盟的兇手要殺人，理論上破開玻璃進來很正常。
可槍聲一響，無疑已經驚動了周圍的人。而且那些傢伙不是擁有紅眼祟麼，用特殊能力無聲無息地入室殺人，也不是什麼難事，爲什麼還要這麼大張旗鼓？
僅僅爲了製造恐懼？
正在這時，燈光跳動了幾下，緊接着，整個華洲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