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中華 二百五十七章 防禦戰——戰爭之神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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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七章??防禦戰——戰爭之神的對決
百炮齊鳴!?應該還沒那麼多。但是能肯定的是,當陽這一戰,紅清兩軍投入的火力之衆絕對是中國百年所未見。
而單以陸戰來論,可能清軍入關之後都還從未發生過規模如此之大的炮戰,更間質量絕高。
福寧北上的時候,在湖南各線收攏大炮,具是三千斤以上的重炮,而只有千把斤的小炮什麼的,卻根本沒有拿來獻醜,總數有五十二門之多。後加上衛國雄、楊延彰所獻的十一門俄國炮,當陽城下的清軍大炮爲六十三門。
p:清軍的戰船小,水師用炮和陸地重炮完全是兩碼事。能夠水陸兼用的大炮都是千斤甚至是之下的小炮,絕不是真正的重炮。而清軍中書面上看起來大炮尊位衆多,可實際上大部分都是以小炮爲主。
樑綱的紅巾軍,重炮本只有二十門,可是添了安陸上來的一批大炮之後,重炮總數猛然增加到了三十四門,其中十斤彈重炮四門、千斤重炮門、百斤重炮十門,六百斤重炮則還是維持原數不變——十二門。
最後者是因爲這種型號的六百斤炮屬於紅巾軍的正在淘汰品,日後雖然還會有五斤彈重炮編列軍中,可是其有效射程絕對不能只有兩裡地。技術都是在一點一滴的積累中爆發的,三年的鑄炮生涯,炮組師傅的水平在慢慢的提高,產品的性能也在慢慢地改進!
隨着十四門重炮抵達當陽的自然還有一批直射短炮和牀弩火箭,而錯非是在虎牙關留下了一批,當陽的城防還會更加堅固兩分。
但即便是如此,南城門上的二十二門重炮在於清軍的對射之中也依舊不落下風。
先進的瞄準技術和千百次的操炮是他們在炮戰中鼎立的最大資本。比如說最近的一次技術革新,是陳廣亮無意中從一艘葡萄牙武裝商船上得來的技術——正切表尺,一種出現已經有一段時間在歐洲卻還未流行開來的一種瞄準技術革新。
這種瞄準裝置安裝在炮尾,上面裝有水平儀和一些代表仰角和射程的刻度分劃,與安裝在炮管中部或是炮口的準星相配合,利用三角學上的正切關係可以很快的確定炮擊的仰角以及和其對應的射程。樑綱稍微的進行改進之後都拿到了火槍上使用,反正一切數字都在,又用不着炮手和火槍兵自己去學。而實際上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一變動是真正的歪打正着,這種瞄準技術與後世的現代步槍上使用的表尺已經非常接近。
大炮上只要安裝上分離式瞄具和正切表尺,這樣即使炮手被硝煙遮掩住了射線,也可以依照這裝備刻度繼續射擊。十世紀末的火藥可不是未來的無煙火藥,不但是大炮連火槍都一樣,開了幾輪之後炮手、火槍兵的視線就全被硝煙給遮掩住了,雖然那硝煙是白的。所以這種瞄準裝置,無論是炮兵還是火槍兵都是極有用處的。
十一門俄國炮剩下了兩門,而五十二門大將軍炮此時這還有三十七門在。另外的十五門,非是被炮彈砸飛,就是馱馬受驚,炮車被掀翻,總之是已經排不上用場了。
“轟轟轟——”淡黑色的硝煙升起了一片,三十七門大將軍炮射程內射擊也是不能小視的。
城頭傳來了慘叫聲,但好運的是隻有寥寥幾顆打中了城牆,其餘的跟之前的炮彈一樣,不是落在了城前就是飛進了城後,傷亡並不大,至少還沒有一門重炮因此輪射擊而毀滅。
“轟轟轟——”城頭的紅巾軍重炮在還擊,與對面的同行相比,他們的職業水平是高得多了,而且神色都相當的鎮定。
已經只有調整了目標的紅巾軍重炮在這一輪中收穫不小,兩門清軍大將軍炮被轟散,與更遠的俄國炮相比,兩裡地之內的大將軍炮無疑更容易瞄準。
福寧的臉色更加青白了,嘴脣盡抿,舉在手中的千里鏡(改個名了)都快被他握變形,兩隻手上青筋暴露,關節處都發骨白色。
千里鏡中,他清楚地看到一門大炮被轟散的過程。炮彈並沒有精準無比的砸到炮車上,可是落點卻是正對應着的。蹦跳而起的炮彈裝在炮車上當即就把笨重的炮車打個稀爛,那崩裂四射的木頭碎渣殺傷了好幾個周邊的炮手。大將軍炮的炮身被這一撞整個翻騰了起來,然後重重的落到炮車殘木前……
“打準一點,給我打準一點……”福寧內心中在咆哮,在憤吼。
“轟轟轟——”再一輪炮擊打來。
“咚——”響亮的撞擊聲從不遠處傳來,崩裂的城垛碎石四散。慘叫聲中,樑綱轉頭去看,卻見一道虛影猛的從額前晃過,以樑綱的反應力都來不及躲閃,接着感覺到額上一熱,一溜鮮血就已經滴到眼角……
“將軍”,詹世爵大驚失色,提着盾牌搶步到樑綱身前。
“先下城吧!!”他眼睛中這四個字都能冒了出來。可樑綱依舊搖了下頭,對詹世爵乞求、擔憂的目光視而不見。
簡直是笑話,這個關頭自己怎能下城呢?那該多影響士氣啊?
雖然城上的二百火槍兵和刀盾兵等一系列非炮兵以外人馬都已經被他遣下了城,但他是決不會走的。
賀圖堯在一心一意的指揮着炮羣,並沒有發現樑綱受傷的事,否則的話怕是立刻就會加入勸言的序列中。
“射擊,給我打——”擺手擦掉了額頭血跡,樑綱高聲一呼。讓周邊發現他受傷而略見驚慌的炮手們士氣立刻提了上來。
“咚——”連連的炮擊中,一聲,悶響傳來。樑綱拉看詹世爵的保護,眼睛一些就看到了聲音的傳來出——城門樓。
不,現在已經不應該說樓了,而應該說是城門房。樑綱久用大炮,深知道炮擊中的城門樓有多麼的不可靠。所以當陽四門的城門樓幾天中都被他下令拆了去,也省的將來的大戰中城門樓倒塌傷人喪士氣。
在城門樓的原址上,樑綱放了兩門十斤彈重炮,而它們的身後空間就蓋上了兩座堅固異常的石屋,裡面分別儲備着火藥和鐵彈。
是的,鐵彈,在這一場攻防戰中,紅巾軍所用的彈丸全是鐵彈,而不像從前那樣還有部分的開花彈可用。
因爲現在的火藥組實在是太忙了,根本沒那個時間來製作花費精力頗大的開花彈。而那所有的東西又都需要保密,不能交給外人經手。
開花彈比之鐵彈,兩者所耗費的人力、物力、精力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語,之間相差的太多了。比如拿清軍來說,他們早就得到過開花彈的樣本——啞彈,也早知道了開花彈的製作工藝,可爲什麼一直都沒有在裝備序列中出現過?還不是因爲造不出合格的來!
清廷上下都貪污舞弊成風,兵仗局、火藥局的也不例外。主官酒囊飯袋不盡心,產品又無嚴格的質量把關程序,裡面的工匠地位也低下,人員就更無必要的責任心,這樣的工廠中造出來的開花彈,怕是連清軍自己都不敢用,又哪裡會拿到戰場上來獻醜,那是炸紅巾軍呢,還是炸自己人的?
“衝啊……”
“殺啊……”
就在這個同時,海嘯一樣的呼殺吶喊聲從遠處傳來,清軍開始進攻了。福寧做出了一個還算正確的決定,趁着炮戰進行中,撥調出三千輕兵向着當陽城全力發起進攻。
只因爲他對奪得炮戰的最後勝利失去了信心。城頭的紅巾軍炮位雖然已經開始有了損毀,但是數量比較起清軍來卻要少得多。這樣持續下去,最終結果會是什麼誰也說不準,他毫無把握能得到最後的勝利。
所以纔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發起強攻,而同時他也放棄了一面攻城的打算。之前福寧自以爲有炮羣在手,自當無堅而不摧,所以纔會選擇最空闊的一面攻城,拿南門開刀。但現在,現實告訴他,他之前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這思維自然也就隨之有了轉變。
紅巾軍三十四門重炮,在城牆上得以固定的卻只有十二門,城門樓各兩門,城池四角角樓各一門,其餘的二十二門重炮全都是處於待命狀態。而當清軍的進攻方向確認下來之後,城內只需要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就足以把十幾二十門重炮架到城牆上去,那個時候清軍的攻城陣列可能都還沒有完成。
樑綱在當陽的東西南北四面城牆上早就分別建造了兩架滑輪組絞索,就像後世工程隊蓋樓時的升降機一樣,只需要兩個人磨動絞盤,就可以很快很輕鬆的把一門千斤重的大炮提上城牆,往來時間半刻鐘都用不了。
城下陣地。
火槍兵、刀盾兵等等的一切都在死死地縮在塹壕中,任上頭鐵彈橫飛。一顆接一顆的炮彈不停地有落在陣地上的,鬆軟的堆了不少黃土的地面被鐵彈一砸一個深坑,但還是有不少的彈丸從坑中蹦出繼續向前滾進的,而這些鐵彈只要是進了坑道就必將意味着一兩人的死傷。
一彈未發,火槍兵已經摺損了二十多個,其中當場喪命的佔了大半,而餘下的也多是殘廢的命。
“嗖嗖——”堡壘中的四架牀弩火箭首先擊射。在炮戰當中,清軍的牀弩也開始發力了,頻頻出現在陣前。用馬拉着的它們,移動速度大,不用已瞄準,兼之炮戰中紅巾軍的大炮無暇他顧,故而頻頻讓它們出現。到了射程範圍內之後,清兵只需要把已經上弦的火箭射出,就可以給紅巾軍帶來不小的危害。
牀弩直接命中大炮可能性極小,但是它們卻可以把弩箭射到城牆面上,牀弩強大的動力足以可保證長槍式的弩箭死死地釘在城牆石壁上,踏橛箭之稱可不是沒有由來的。
十幾斤火藥爆炸,石壁上也能炸出一個窟窿來,崩飛的碎石自是帶有一定的殺傷力。而配合着鐵彈的射擊,也能更快的動搖南城牆的穩固。
除此外,一些牀弩也把目標頓準了南門外陣地上的十座戰爭堡壘,那怪模怪樣的如同一個小角樓一樣的存在,在清軍眼中當然也屬於障礙,清除掉它們是必須得。
只是這些堡壘個個都堅固異常,之前被鐵彈不時的命中都沒出現什麼意外情況,現在這牀弩火箭也不會立刻就能建功。
爆炸中戰爭堡壘紛紛出現殘碎和崩破,但是它們的主體卻依舊屹立不倒。四個裝備了牀弩火箭的堡壘,都在用最大的速度去射出每一支牀弩火箭。有滑輪組和絞盤的他們,給牀弩上弦的速度遠超過清軍牀弩,雖然數量是絕對趨於劣勢,可是憑着厚防和速射,紅巾軍在一點點的扳回局面。
“殺啊——”
“衝啊——”
清兵的吶喊聲在逐漸靠近,炮擊開始了三刻鐘後,清軍的前鋒終於靠近了城外陣地三百米的距離,而在這兩千人的前鋒後面,三千人的後續部隊正排着同樣長長而單薄地橫列,迅速向城頭靠近着。
隨着清兵的臨近,火槍兵們冒着彈雨開始了做戰前最後一次的準備,而同時始終保持者沉悶的另外六個戰爭堡壘中,六門直射大口徑短炮也進入了發射狀態。
“轟轟轟——”六團火焰從六門短炮口中噴出,濃重的硝煙味立刻在六座堡壘中瀰漫開來。
短炮配的自然是霰彈,他們又不是水師上的短炮,後者配屬重型鐵彈是爲了擊毀和重創敵船,前者配屬霰彈卻是爲了更有要的打擊敵軍。
霰彈的名稱(ir),拉丁文本意就是圓筒,彈體外觀呈圓筒狀。外殼是一層薄鐵皮,底部是一個木質的膛片,彈體內裝有鐵質小彈丸(注:彈體可裝也可不裝火藥,分爲兩種,此處不裝)。霰彈最大的殺傷力就在於它的內部的小彈丸,從原理上講它更近似於槍而非炮,開火後膛片推動彈身前進。彈體在離開炮膛的瞬間,因火炮內外壓差巨大,彈體外殼無法承受,隨即破裂,內裝彈丸順勢逬出,在空間中形成一塊圓餅狀的彈幕。這一彈幕會隨着飛行距離延長而逐漸散開,劃過一個由炮口爲定點的圓錐形空間,擊中目標。
霰彈的原理決定了其更適於用直射,跟鐵彈相比有效射程要近很多。歐洲軍隊,以英法爲例,英軍規定不可以在碼以上使用霰彈,法軍的輕霰彈也基本控制在4碼以內使用。當然,法軍磅炮所用的重霰彈在~米的距離仍能有效殺傷敵方單位。但是,在這個距離上彈幕早已完全散開,開炮的人恐怕都不清楚會命中誰。
霰彈的這種炮彈,殺傷力在於“面”而不是‘穿’,適於展開的橫隊,也就是步騎兵。比如說眼前的清軍。可以說這東西就是紅巾軍的枯鬆炮的升級換代版!
盾牌手、弓箭兵在一點點的收縮隊列,越靠近南城牆,他們的隊列就越縝密,雖然前後兩隊拉開的距離依舊很大。
清兵們知道,作爲先鋒,他們的首要任務不是攻城,而是首先解決到城門外的那塊巴掌大的塹壕區。殺死裡面所有的紅巾軍,將手中盾牌當做木板鋪在塹壕上,爲後續的進攻部隊掃平一切障礙。
董昊傑在大聲的招呼着手下兵丁,作爲一名先鋒都司,他的運氣很好,從開始經歷炮擊到現在還沒有傷到過一根毫毛。
現在清軍先鋒部隊逐漸集結到了一塊,他的前後更是聚集了整整十名盾牌手。但是就算是有十名盾牌手護衛也一樣沒用,在霰彈的四射之下,挨着的就沒有能好的了得。
董昊傑的大喊聲在戰場上是那麼的微小,也只是周邊的一些人能聽到。在這聲大喊剛剛結束的時候,一片彈雨已經將他籠罩在了其中。
只聽道耳旁傳來一陣金鐵交鳴聲,董昊傑整個人就被前面的盾牌人給撞倒在地。一片混亂和慘叫聲中,一枚蹦跳着的小彈丸從董昊傑眼前劃過,正中他的右掌手指……
尾指和無名指整個從中斷開,十指連心哪個叫疼啊,董昊傑翻滾在地上當即就嚎叫了起來。卻是沒機會看到,自己周邊的十名盾牌手,此刻還依舊喘着氣的只剩下了三人。而這三人中更是無一倖免還都帶了傷。
“給我打——”城門頭樑綱還在那裡站着,額頭的傷口已經止血了,但磚渣碎石卻每一刻消停的往他身上跳。詹世爵和兩名手下舉着盾牌已經片刻都不敢離開他正前和左右了。而樑綱見多了炮營的死傷後,心中也警惕到了極點,不敢再有半點的放鬆和不在乎……
二十二門炮,現在只剩下了十五門。
“啪啪……”清脆的槍聲從城下傳出。一排有一排,三道火槍兵全力開花,一波波的子彈打向清軍。
“放——”高瓊、劉顯龍聲嘶力竭的吼聲夾雜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