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耷拉着的腦袋倏地‘噌’起來,嘴裡‘嘶嘶’直吸冷氣,準備捂着灼熱又疼痛難忍的耳朵緩一緩。東方透眼尖,當下不客氣一巴掌拍下他的手,睨着淚眼盈眶委屈滿腹的人,半威脅說道:“你動一下試試看,小心耳朵爛掉。”
見呆子身形瑟縮一下,面上才滿意扯開一抹笑意。眼見剛纔塗了穆引給的藥,沒有見血,心下更是滿意。拿過桌下準備好的溫酒,用棉團蘸了一點替他消毒,順便撅着嘴巴替他吹吹,好減輕些刺痛和灼熱的不適。
“穆引。”
看着理所當然朝他伸手的丫頭,穆引無聲認命。給了她一個‘消炎’的藥瓶淡淡道:“一日一顆,三天便可。”
東方透點頭,對於他的話沒有絲毫質疑,衝着還白着張臉的東方吟,半命令道:“張嘴。”
見他乖乖吞下藥丸不解的看着,東方透才道:“這個朝代,沒有打耳洞的具體措施。”所以,她只能用最原始最直接的辦法,只是有點疼而已。
“……”東方吟剛準備收回去的眼淚有流出來了,委屈哭訴:“耳洞不是隻有女子才能打的麼?”
彎彎,我是你哥哥,是男子……
一把推開哭的傷心的人,東方透也有些許內疚。畢竟是自己突發奇想然後自顧這麼做的,誰教他長得那麼‘受’。不做些什麼,還真對不起眼前這張梨花帶淚的臉。
穆引看着兩人的家常小鬧,也只是笑笑。仔細盯着東方吟耳上抖動的閃亮,合着眼中的光亮。慢慢地,他發現自己確實被眼前這一幕吸引了。不只是因爲這小少爺因爲一個耳釘的變化,而是丫頭這段時間以來的‘突發奇想’。
東方吟一個抽噎,見東方透不理他。便抹了一把淚想讓穆引給他拿下來,這不看他還好,卻見他看着自己怔怔出神。眨巴着溼潤的眼睫,晃晃手掌,輕喚:“穆引。”
“嗯?!”穆引回神就見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眨巴着清澈淚眼喚着自己,突然有些不受制的清咳:“少爺,怎麼了?”
東方吟瞥了一眼撐着腦袋別開臉的東方透,指指自己耳朵上的閃亮,脣語:能不能幫我拿下來。
穆引瞭然一笑,搖頭:“這樣挺好的。”這是實話。
東方透聞着轉頭,看着復又耷拉這腦袋沒精神的東方吟和一臉笑意的穆引,莫名。
“丫頭,既然東西給你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東方透從穆引給她的錦盒裡,取出一個扳指遞給他,朝龍遺的房間努努嘴:“給龍遺的。”
“怎麼不自己去給他?”穆引把玩着手中同樣閃亮的戒指,栩栩如生的龍首——龍目炯炯,龍鬚凜然。
宛如龍遺的真身!
穆引眼中帶笑,如是想到。
“那廝,這會兒那找得到他人,估計還耿懷自己的失職。”東方透對於自己早些時候落入沼澤險境,自我理解道。
“好吧。”穆引瞭然,又道:“對了,府上其他人都活着。還有有生。”
“嗯。”東方透點頭,她知道穆引不會袖手旁觀不該現在發生的事:“可有接納我的提議?”
“什麼?”見丫頭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穆引無奈點頭:“你該擔心你自己,他日是否具備一個主子所不能被超越的特質。”
“你這是替有生下挑戰書?”東方透挑眉。
有趣!自己的執事管家替身爲自己僕役的有生下戰書!
“也能很好的激勵你們。”穆引如是道。看了一眼身旁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東方吟,又補充道:”明顯,主子之一也包括少爺你。”
呃!
他在做錯什麼了?
嗔笑了一眼錯愕的呆子,東方透輕點頭,爽快應下:“這也算交易?”
穆引深深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小主子。山間獨有的朦朧月色泛着冷意,斜掛頭頂的白色燈籠罩頂而下,看着雙眼與脣角隱在陰影裡的東方透,穆引只是笑笑,點頭:“想到什麼整人的好點子了?”
見她幾不可見的搖頭,穆引“哦?”了一聲,想來也是想聽上一聽。不管面前的小丫頭怎麼變,他只要知道,她是主人的女兒就好。
其他,無關緊要。
“我贏,你就要告訴我你最近在‘忙’什麼?”篤定的語氣,穆引這會兒到是有些遲疑了:“你們要是輸了呢?”
“我不知道。”東方透老實承認,因爲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值得穆引同意她的點子,除了這可有可無有莫名其妙的身份。繼而挑眉:“聽你的語氣,似是比我還有把握?”
或者是,在小瞧她?
聞着東方透逼人的語氣,穆引不置可否,只道:“丫頭,我說的可是‘你們’。”
聽着穆引重複的兩個字,東方透與中槍的東方吟皆是一愣。沉默半晌,才聽東方吟弱弱舉手,道:“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唉喲!”東方吟又是捂着頭悶哼。看着下狠手不留情的東方透果斷的否決,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蔫在一邊,委屈着無聲抗議:完全沒有人權……
“如此,我不應下豈不是要讓丫頭你落空了?”
“哼,稀罕你給的機會?”
東方透明顯被抓到小辮子,面上閃過羞赧倉惶撇開頭傲嬌哼了一聲。穆引也不點破。
“一個月後……”
看着此般東方透,穆引微不可查輕嘆。東方透聽見了卻只是忽略,別人不想說的事,自己憑什麼去問。
她從來不是個恃寵傲嬌的性子!
“什麼?”
可是,這不代表別人不問。
這不,在東方吟沒開口之前。一個人影不聲不響出現在桌邊唯一的一個空位上,興致頗高的問着,完全沒在意一個臉突然黑了下來和一個臉突然白了下來的人。只是就着月色雙眼灼灼的瞅着淡然抿茶水的穆引。
作死啊!
“突然闖過來,大半夜不知道先招呼一聲?”東方透面有怒色低吼着無視她的東方琥珀。
“哦。透丫頭,阿吟。”此時完全沒注意到東方吟還是慘白着臉色。轉頭,繼續看着穆引,催道:“穆引,你倒是說說,一個月後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