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安王府緊鑼密鼓的安排下,終於迎來了錦安王的壽宴。
錦安王府是僅次於楚宮的存在,每年錦安王過壽,雖然邀請的人不多,但是金陵權貴也沒有人敢不到場,就算不吃酒席,也是要送上一份厚禮。
楚帝爲了彰顯與錦安王的兄弟情深,每年都想在楚宮爲錦安王慶祝壽辰,卻都被錦安王以不可規矩拒絕,但楚帝每年的賞賜都異常貴重。
每年秦側妃都將錦安王的壽宴打理的井井有條,可最近錦安王府病的人似乎有些多了,歐陽側妃抱恙不出,秦側妃身子不好,嚴映秋和雲曦都在養胎,是以這壽宴的重擔就落在了許歡宜的身上。
而許歡宜這幾日也着實不好過,每日與那兩個夫人周旋已經很是疲憊了,偏偏還有一個慧怡女官天天挑她的錯處,讓她甚至一度後悔領了這個職。
特別是每日看到雲曦帶着楠姐到花園裡散步玩樂,她卻是要在王府裡處處奔走,她便羨慕嫉妒的要命,心裡只恨冷凌弘不像冷凌澈一樣會疼女人。
而冷凌弘也是個靠不住的,每日都被楠姐拐跑,許歡宜這些日子下來,補藥是沒少吃,可人卻日漸消瘦了,心裡淤積這一口氣如何也喘不上來。
總算是到了錦安王府的壽宴,許歡宜好好打扮了一番,對着銅鏡綻放出最燦爛的一抹笑意,今日她便要一舉融入金陵的貴婦圈,爲以後打下一個基礎。
男賓們都在前院,有冷凌弘和冷凌澈招呼,但其實冷凌澈不過是人坐在那,你若與他交談,他便笑若春風般的應和兩句,彷彿他纔是王府的客人一般。
而殷鈺這個時候就發揮自己的特長了,將一衆公子們招呼的甚是穩妥,賓至如歸,彷彿他纔是錦安王的兒子一般。
錦安王雖然一向是個冷臉,但今日畢竟大家都來參加他的壽宴,所以他那一向冷峻的臉上也難得柔和了一些,可這種柔和的前提是不能看見冷凌澈,否則便瞬間凝結成冰,讓人退避三舍。
冷凌衍和冷凌洵自是也要參與王叔的壽宴,兩人掃了對方一眼,都希望對方能在今日生些事情纔好。
至於女眷那邊更是三五一小羣,湊在一起閒聊金陵的瑣事。
“聽說今日這壽宴都是大公子的那位平妻準備的呢,暫時看來安排的還不錯嘛!”
“什麼平妻啊,其實本身就是個貴妾,聽說好像是小產了,纔給了她一個平妻之位安撫!”
“哎!你們說大少夫人稱病不出,有沒有可能和這件事有關係?”
“少胡說了,大少夫人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啊,就算有關也是被連累了!”
一衆夫人點點頭,嚴映秋平日裡口碑很好,她爲人和善,從不與人爲敵,一衆夫人小姐都聽喜歡她的。
話正說着,許歡宜款款走來,她嘴角輕揚,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眼裡墜着柔光,一看便是個婉約的美人。
許歡宜穿着一身青色繡並蒂蓮花的長裙,外罩一件芙蓉色繡竹紋的外衫,挽着別緻清雅的百合髻,發上插着一支鑲珊瑚的金珠簪,看來優雅又精緻。
一衆夫人小姐都打量着這位新夫人,她們聽說了許歡宜的身世,本以爲見到會是一個穿金戴銀上不檯面的女人,卻沒想到這許歡宜也是個美人坯子,說話做事都很得體。
這些夫人都是個人精,她們與嚴映秋教好是一方面,更多的自也是爲了攀上錦安王府。
見許歡宜待人落落大方,她們便也與之相處融洽,好似早就相識一般。
“剛纔還說人家壞話呢,此時倒都像推心置腹的好友了一般!”冷清落與陸瓊羽咬着耳朵,兩人一致搖了搖頭,心裡對這種事都表示鄙夷。
“聽聞今日的壽宴都是許少夫人一力安排的,準備的還真是不錯的,這般繁瑣的事情我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說話的正是秦盼兮,她與二皇子妃徐瑤一路而來,輕聲笑語道。
陸瓊羽的身子僵了僵,然而秦盼兮並沒有看陸瓊羽一眼,只和徐瑤挽着手,相繼落座。
衆人一時都看傻了眼,她們原以爲這位二皇子妃會把秦盼兮活吞了,沒想到兩人竟然相處如姐妹一般?
徐瑤雖然心裡有些介意,可秦盼兮直接了當的說過,她嫁給二皇子不是因爲喜歡他,而是爲了一同擺脫眼前的困境。
而事實上秦盼兮也確實是如此做的,她幾乎不讓二皇子進她的院子,後院的那些妾室也都被秦盼兮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對徐瑤可謂是畢恭畢敬。
徐瑤不善人際,秦盼兮卻是不同,有她在左右幫襯,她也漸漸的走進了金陵女子的圈子裡。
所以徐瑤雖然心裡有些嫌隙,卻又找不到發作秦盼兮的理由,反是有些依賴起她來。
徐瑤其實不喜歡許歡宜,覺得她就是一個喜歡爬牀的賤人,可秦盼兮告訴她,王府的權力要比一個女人重要的多,許歡宜若是能制衡雲曦,那她們便要給予支持!
許歡宜一看見她們便立刻走上前去,抿嘴笑道:“二位過獎了,歡宜可當不起你們如此誇讚!”
秦盼兮四處看了一眼,揚脣輕笑道:“怎麼不見世子妃,照理說世子妃聰慧能幹,應該與你一聽籌備纔是!”
許歡宜面露爲難之色,卻很快掩飾掉了,只無奈說道:“世子妃要修養身子,自是沒有精力的……”
許歡宜這句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可她偏偏一副爲難的樣子,好像是在想辦法圓謊一樣。
“誰沒懷過孩子?纔不過四個多月,正是對穩當的時候,哪裡就這般矯情了?
我看她分明是不願和你一起做罷了,這才故意找個藉口躲開了!”說話的是二皇子妃徐瑤,明明之前她還雲曦很投得來,今日卻是冷嘲熱諷起來。
其實也怪不得徐瑤,女子以夫爲天,因爲冷凌澈和雲曦是的二皇子陷入了困境,徐瑤每天聽得最多的都是冷凌洵痛罵雲曦兩人,便也跟着記恨起來。
“你說什麼呢?你知道什麼就在這裡胡說八道,也不怕閃了舌頭!”冷清落一拍桌案,冷聲吼道。
徐瑤輕蔑的仰頭一笑,不爲所動。
眼見兩人呈現劍拔弩張之勢,許歡宜連忙輕聲安撫,“衆位別因爲一些小事兒爭吵,二皇子妃,我知道你是心疼歡宜,最近雖然疲累了一些,但我也學到了很多東西,並不虧的呀!”
許歡宜這哪裡是解釋,簡直是在火上澆油,可冷清落不擅長這種爭吵,陸瓊羽便緩緩起身,正想着開口,雲曦卻是翩翩而來。
雲曦一身世子妃正裝,她依舊清瘦,只是小腹微微隆起,纖細的身材讓人看起來便覺得憐惜。
她還牽着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那女孩一身水紅色的牡丹裙,看起來格外的討喜。
楠姐鬆開雲曦的手,大大方方的給衆人行禮,讓一衆夫人都喜歡不已。
“哎呦,我可真是好長時間沒看見楠姐了,楠姐倒是越發的出息了!”說話的夫人是嚴家的大少奶奶,也是楠姐的大舅母。
因爲嚴映秋被捲入了許歡宜小產一事,她們嚴家也不敢多說話,此時看到楠姐,也是真心的爲她感到高興。
“世子妃是極有耐心的,我每次來世子妃要麼是在教楠姐寫字,要麼便是在教她讀詩,以後若是做女先生,那可真是盡職盡責呢!”
陸瓊羽打趣說道,看起來是在開玩笑,實則卻是在告訴衆人,楠姐現在養在雲曦院子裡。
雲曦若是真想託大,何必養着楠姐,她本就有孕,還要照看孩子,若是再要求她親自籌辦錦安王的壽宴,的確是強人所難了!
冷清落也聽出了陸瓊羽的意思,笑着開口道:“但楠姐也是個乖的,誰讓她與二嫂嫂投緣呢?
大少夫人身子不好,無法照料楠姐,楠姐就喜歡與二嫂嫂待在一起,要說這小孩子最是聰明不過了!”
衆夫人都擡頭打量着許歡宜,心裡都覺得有些不對,嚴映秋身子不好,可以把楠姐個許歡宜照顧,或是給秦側妃也是可以的。
可嚴映秋偏偏求到了雲曦的身上,這大房的關係還真是有些意思。
想到許歡宜和秦側妃和關係,衆人心裡都暗暗揣測出了無數的想法。
“可不是嘛,世子妃對楠姐啊那可是真心的好!楠姐對世子妃這個嬸嬸比對她祖母還親呢!”霞夫人忍不住開口說道,瞬間從雲曦身後邁了出來。
有些人對霞夫人眼生,雲曦變笑着解釋道:“這次的壽宴兩位夫人出力甚多,還有便是皇祖母派來的慧怡女官,都忙碌了許多天呢!”
照理說霞夫人和錦夫人的身份不配出現在此,可她們既然幫着籌備壽宴,自是有資格出席,衆人都聽得明白。
“原來還有這麼人幫襯着呢,大家還以爲是某人自己做的呢!”冷清落逮到機會,立刻落井下石,臉上難掩冷嘲的笑意。
許歡宜的臉色徹底僵住了,霞夫人是個嘴快的,又和許歡宜在籌備壽宴的過程中有些爭執,便立刻開口道:“這麼可能嘛!
王爺的壽宴多複雜啊,哪是一個人能忙過來的,我們這麼多人還忙的焦頭爛額呢,是不是?”
霞夫人說完還撞了默不作聲的錦夫人一下,錦夫人輕輕“嗯”了一聲,便低頭不語。
“要說還是世子妃想的周到,世子妃懷着身子,又要照看楠姐,秦側妃的身子也不好,世子妃便讓我們來幫襯着,我們自是要全力以赴!”
霞夫人因爲此時對雲曦的印象很好,好話說起來更是止不住。
一衆夫人自是聽得明白,這次的事情明明是許多人一起做的,雲曦雖是沒參與,卻也幫着想了對策。
可這許歡宜卻是坦然的將所有的功勞都歸功於自己,隻字未提別人,字裡行間還要指責雲曦不負責任,看來也是個黑心腸的。
特別是與嚴家交好的人,都低低一笑,三五成羣的湊在一起,雖是未說什麼,但是已經用動作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許歡宜幾欲要被氣瘋了,她好不容易纔贏得了一些人心,結果雲曦幾句話就將所有的毀了。
雲曦側謀看了許歡宜一眼,淺淺一笑,摸着楠姐的頭說道:“楠姐去和那些小姐姐們一起玩可好?”
宴席上還有一些小孩子,楠姐大大方方的走過去要帶着一衆小孩子去後院玩。
那些小孩子早就不耐煩了,待得到家長同意,便都開心的和楠姐跑去玩了。
雲曦讓喜華和楠姐的奶孃跟上去照顧着,一衆夫人都誇讚楠姐聰明懂事。
雲曦柔和一笑,緩緩開口道:“大嫂的確很會教養孩子,等大嫂養好了身體,我纔敢去叨擾一番……”
有人好奇嚴映秋的事情,便趁機詢問,雲曦聞後淡然答道:“大嫂這次懷相不好,身子很弱,便是連楠姐都沒有精力過問,否則也不會捨得託給我。”
衆人聞後都紛紛出言表示關心,照理說大房和二房應是針鋒相對的,雲曦的說辭應是可信的。
嚴家大少奶奶感激的看着雲曦,小姑子的性格她最瞭解,若沒有云曦幫襯,只怕她的日子更難過了。
許歡宜氣的身子發抖,礙於衆人在場卻不得不保持得體的微笑,險些氣出內傷。
可不論她再如何的八面玲瓏,肯理會她的也就只有二皇子一派的人,其他人都圍着雲曦說話。
秦盼兮幽幽一笑,看着陸瓊羽細聲細氣的說道:“幾日未見,瓊羽真是越發的口舌凌厲了!”
秦盼兮說話的聲音不大,只有陸瓊羽和冷清落聽到了。
陸瓊羽臉色一白,揉着帕子抿嘴不語,冷清落向前坐了坐,用身子擋在陸瓊羽身前,鳳眸一挑,怒目而視。
秦盼兮輕瞥一眼,收回了視線,徑自與身邊人談笑起來。
後院也搭了戲臺,一衆夫人小姐都朝着戲臺走去,許歡宜安排的很周到,還給不愛看戲的夫人小姐準備了暖閣,哪裡安靜清幽,談天說地最適合不過。
秦側妃招待幾個年歲大些的皇室宗婦,冷清薇陪着說了幾句話就待不住了,眼神不斷地向外面看着。
秦側妃見此,自是知道他爲何心猿意馬,便起身說道:“幾位夫人先坐着,我有些東西要清薇交給歡宜,幾位夫人稍等片刻!”
冷清薇迫不及待的跟着秦側妃走了,走進內室,秦側妃遞給了冷清薇一個小盒子,冷清薇打開一看,那是一個繡着鴛鴦的香囊。
秦側妃卻“啪”的一聲將盒子蓋上,含笑的看着冷清薇。
“母妃的意思是讓我給殷小侯爺送這個?”冷清薇臉色通紅,侷促不安的說道。
“自是!既然男人不肯直面面對你,有時候就需要我們女子多走出一步,薇兒將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小侯爺會接受的!”秦側妃柔聲說道,寵溺的看着冷清薇。
“可他之前從未說過對我有意,就算我給他這個也沒用啊!”冷清薇還沒天真到如此地步,若是殷鈺對她無意,哪是送個香囊就好的!
“你還信不着母妃嗎?你儘管照母妃的話去做吧,不過切記不要讓別人看到,等見到了殷小侯爺再給他!”
秦側妃輕聲安撫道,冷清薇半信半疑的問道:“母妃難道另有安排?”
“我的好女兒,你是母妃的寶貝兒,母妃自是會讓你達成所願,母妃會幫你去找殷小侯爺,你去西院等着就好!”
秦側妃笑的意味深長,笑容裡有溫柔和寵愛,還有一絲冷清薇看不懂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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