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兒,讓你受苦了......”陶墨辰擡手撫了撫柏小妍有些凌亂的髮絲,眉眼之間盡是無盡的疼惜。
“你衝破了迷情散的屏障,竟然這麼快就沒事了?!”媚娘臉色大驚,瞧着陶墨辰的面孔上盛滿了震撼。
聽的此話,陶墨辰冷冷別過頭去,血紅的雙眸與媚娘死死相對,他一手攬着柏小妍,一手擡起,怒氣恆生的指向媚孃的方向,薄脣輕啓而道:
“你該死......”
媚娘向後一陣兒趔趄,雙眸瞪得老大,面部已然不見了當初那盛氣凌人、嫵媚妖嬈之感,卻被一雙帶着驚恐與膽怯的眸子所遮蓋。
“你......你怎麼會沒事!”媚娘口中顫抖着說道,從客棧第一眼見過陶墨辰開始,她便知道此人武功高深莫測,因此纔會暗中施計,下毒牽制於他,只是,他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快就沒事了?!
陶墨辰並未理會,只是冷哼一笑,微微轉頭,那雙冷眸在面對柏小妍之時卻是帶着滿滿的暖意。
“在這裡等着我......”他輕笑着將攬住柏小妍雙肩的手臂擡起,一手附於腰間長劍之上,揮劍而出,直直的逼向媚孃的方向。
媚娘臉色大變,不停地向後退着,只是那劍氣襲人,她左躲右閃,卻終是落了下風。
柏小妍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面帶微笑,瞧着眼前這個如風如火般的男子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將那劍尖不停地逼入媚孃的身前。
“噗~”
劍尖輕刺而入,媚娘身子重重一顫,只是能夠感覺得到刀劍刺入身子的疼痛,卻流淌不出半分血跡。
“噗~”
又是一劍沒入,劍已入體內半寸,鮮血肆流。
“噗~噗~噗~”
柏小妍已然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劍尖埋入了媚孃的身體裡,只是看的陶墨辰冷麪微掃,每一劍都是避開了她的要害之處,只聞其痛,卻未見傷痕......
“你......你一劍殺了我吧!”媚娘已無還手之地,她癱坐在地,歇斯底里的衝着陶墨辰大吼道。
“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陶墨辰清冷的眸間未有一絲波動,手中的長劍更是沒有半刻的停歇,對着媚娘已經千瘡百孔的身子上仍是不斷的刺去。
“你劍劍避開要害,就是爲了讓我活活血流而幹致死嗎?!”媚娘身子癱軟,即使死到臨頭,她仍是面露不悔的衝着陶墨辰大吼道。
“算你聰明。”陶墨辰冷峻的面容之上輕點了幾許笑意,手中的長劍仍是起起落落。
媚娘一聲慘笑,蒼白的面色之上盛滿了絕望之意。
“陶墨辰,算了......”柏小妍立在院落中央,對着陶墨辰微微蹙了蹙眉頭而道。
“這種人,你爲何要同情於她?”陶墨辰雖話有拒絕,但手中的長劍已然止住,他回眸,對着柏小妍不解的問道。
“同情?”柏小妍隱隱一笑,“對待我的敵人,我從不會手軟,我只是覺得,與其讓她血流而幹致死,倒是不如讓她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下場更爲慘烈。”
陶墨辰清淺一笑,收回了手中長劍,對着柏小妍頻頻點頭,他在瞭解不過這個丫頭了,不過就是打心眼裡看不下去了想要解救於媚娘,卻偏偏口不對心,說的那麼冷血無情。
“好,聽你的,就讓她這麼慘烈的活着!”陶墨辰滿是縱容的望着柏小妍,一把攬在她的雙肩之上,“我們走,這裡一會兒會有官兵來的。”
“嗯。”
柏小妍點了點頭,不禁回眸望着倒在血泊當中一臉絕望的媚娘,她本以爲自己真的能夠對待敵人、決不手軟,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同情於她,唉,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收回視線,迎着陶墨辰的腳步向着梅紅寨外而去。
果然到了門口處,官府的大批兵馬已經到來,陶墨辰爲了避免暴露身份,一手攬住柏小妍的腰間,二人向着一處高壯的柳樹上飛去。
腳步輕擡,穩穩落於樹幹之上,柏小妍眉眼微垂,瞟向那大批而入梅紅寨的士兵們。
“是言穆找的附近官府?”柏小妍不僅擡眉,小聲問道。
“嗯,恐怕這官府也早就想屠了這梅紅寨了。”陶墨辰淡淡的應着。
“你的武功......”柏小妍欲言又止,那醫館的大夫明明說陶墨辰武功盡失,怎麼會一時之間就恢復如初了?
“沒事了。”陶墨辰輕然應着。
“怎麼好的?”柏小妍皺着眉頭而道,她怎麼總感覺陶墨辰今日有事情瞞着她!
“傻丫頭,好了就是好了,哪裡會有怎麼好的!”
陶墨辰輕笑一聲,擡手點了點柏小妍的鼻尖,視線不自覺的落入她受了傷的手臂之上,他瞬間笑意冷凝,擡手撫上她流血的手臂,‘撕拉’一聲撕破自己的衣襬,對着她的手臂上纏去。
“疼嗎?”他淡淡的說着。
“不疼。”柏小妍垂下眸子,輕笑道。
“都怪我,沒能保護好你......”陶墨辰輕輕的吹着她受傷的手臂,一臉自責的說道。
柏小妍搖了搖頭,口中更是安慰一笑,眸間好似洞悉了什麼一般,對着陶墨辰緩緩而道:“是於子惠幫你的,對嗎?”
音落,陶墨辰的身子微微僵硬,他不禁擡頭,對上了柏小妍那瞭然的眸子,淡淡的點了點頭,“嗯,是她。”
“沒想到帶着她上路,竟然還救了我們。”柏小妍緩緩勾脣,撫了撫陶墨辰的肩膀,“不如,我們將她放了吧?”
陶墨辰的身子更加僵硬起來,他不住的搖晃着身子,對着柏小妍點頭而道:“好。”
柏小妍看着陶墨辰如此反常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看來她的所猜所想都成了真。
陶墨辰早就將於子惠放走了.......
與言穆相遇之時,看着言穆遮遮掩掩的模樣她也能夠猜想得出,陶墨辰瞬間恢復武功與於子惠有關,而於子惠也早在他恢復武功之時,便被陶墨辰放掉了。
這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一件事,況且她也從未想真正的要於子惠的性命,但是這麼多時日過去,她仍是覺得陶墨辰與言穆之間有大事瞞着她,而她的直覺便是,這件瞞着她的大事也一定與這次陶墨辰瞬間恢復武功有關。
只可惜,無論她怎麼威逼利誘,怎麼旁敲側擊,卻也沒有在陶墨辰的口中打聽到半點消息,就這樣糊里糊塗,三個人趕了半個月的路,來到了平陽縣內。
今晚他們暫時落腳於靈幽山腳下,明日一早三人便會登山尋那神秘的清幽老人。
門口處,一席白影兒緩緩而入,腳步雖輕,但卻也帶着窸窸窣窣之響,只是,平日裡敏銳機警的柏小妍,今日裡卻是連頭都未偏一下。
“然兒,在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就連我進來了你都不知道。”陶墨辰暖聲一笑,緩緩上前,一把攬住柏小妍的身子入了懷中。
“沒什麼,只是最近比較喜歡發呆。”柏小妍輕然一笑,順勢將頭靠在陶墨辰的胸堂之上。
明明是那麼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可是她的心中偏偏是隱隱不安,總覺得這個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並不真實。
“陶陶......”柏小妍倏而開口,微擡的眉頭不禁對上陶墨辰那雙柔情滿滿的眸子。
“怎麼了?你好像有心事?”陶墨辰盡是寵溺的點了點柏小妍的鼻尖,眉宇間盛滿了笑意。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柏小妍頓了頓聲,仍是一臉認真的問道。
陶墨辰忽而失聲一笑,滿是愛寵的撫着柏小妍的雙肩,口吻輕柔而道:“這已經是你問過我的第五十二次了,你這個傻丫頭滿腦子都是在想些什麼?我怎麼可能有事瞞着你......”
柏小妍不禁垂了垂眉,看來陶墨辰仍是不願意說出實話,可是他越是表現的輕鬆自然,她的心裡便越是難以安心。
“你的傷勢真的不用再找清幽老人看了嗎?”
柏小妍眉眼微低,早在那日醫館大夫所說陶墨辰所中之毒只能找清幽老頭恢復武功之時,她便想要放下曾經的一切恩怨,不管那老頭兒讓她做什麼,哪怕是犧牲自己,她也心甘情願的去救陶墨辰的性命。
“傻丫頭,我們找那個老頭兒是爲了查明一切的,不是爲了委曲求全託他相救於我們。”陶墨辰揉了揉柏小妍如墨的長髮,眉眼之間盡爲冷然,好似與那老頭兒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嗯!”柏小妍重重的點了點頭,忽而想到了什麼一般,擡眉對着陶墨辰輕聲一笑,“順便解救一下何冥幽?”
陶墨辰眉眼微凝,俯下身子臉色愈有不悅。
“你是在讓你的相公去解救一下愛慕我娘子之人?”
柏小妍臉色微垮,不停地聳了聳肩,對着陶墨辰一本正經的說着:“我只是想讓我的相公大人,再去爲自己的娘子討回公道的同時,還能順便的去解救一下他娘子的師兄!”
“師兄啊~”陶墨辰拉着長音,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若是師兄的話,那我倒也不介意順便。”
“哼~”柏小妍輕聲一哼,微微的嘟起了嘴巴。
陶墨辰望着,忽而喉嚨一緊,俯下身子對着那嘟起的雙脣便是狠狠的吻了上去。
“唔唔唔......”柏小妍推搡着,這屋內窗戶還沒關呢,窗外盡是人來人往的鬧市區,他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這般如此。
陶墨辰倒是毫不在乎,一手緊攬着柏小妍的腰肢,一手附在她的腦後,吻得一臉忘乎所以。
柏小妍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已經懷胎三個月的她現在也是越發的顯肚子了,力氣自然也不敢用的過大,生怕傷到腹中胎兒,只能任他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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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陽光甚好,已入夏季,天也漸漸的長了起來,還不到雞鳴時分,耀眼的陽光已經斜入進屋內,刺的柏小妍有些睜不開眼。
她微微的蹙了蹙眉頭,卻發覺身邊早已沒了陶墨辰的身影兒。
她緩慢起身,穿上鞋履向着客棧外而去。
雖然是一大清早,但客棧內已然擠滿了人,柏小妍迎着衆人的人流,向着客棧外而去。
“然兒!”
沒等柏小妍瞧見人影兒,便聽到客棧外一聲欣喜的叫喊聲傳入。
她逆着人羣而去,便發現了陶墨辰與言穆二人自客棧門口處裝着馬車。
“休息好了嗎?”陶墨辰順着人羣上前,小心翼翼的將柏小妍護在懷中,兩人向着馬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