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一定不要受他的影響。
悠然深呼吸,很坦誠的看着他,試着道:“我對你們沒有壞意,你能試着相信我一次嗎?”
只是到底心裡不平,她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的加重了幾分。
魏觀止微微皺眉,冰冷的看着她,譏笑道:“這就是你的誠意?”
悠然閉眼,知道又一次失控了,她突然發現,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突然很容易受他的左右。
這樣下去不行,悠然暗自調整好自己,又一次道:“我再次向你道歉,只是我也要對你表達一下,我對你很不滿,希望你能知道。”
“不滿?”魏觀止冷笑,“怎麼,不滿的結果是要對我下狠手嗎?”
悠然知道了,直視着他,道:“你真的很令人生氣。”
“我並沒有義務要討好你。”魏觀止冷笑,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之色,還沒等悠然包紮好,猛然起身。
“你做什麼?”悠然嚇一跳,看到他因爲突然的動作,還沒有包紮好的傷口又出血了,氣的就要不受控制的再給他補一刀,讓他流血好了。
“姑娘,你別生氣。”不語看出不好,唯恐一個不小心,悠然再下毒,趕緊的解釋道:“我們主子只是有些別的事情,並不是衝姑娘的。”
悠然看着背對着她站着的男人,她算是知道了,自己簡直是吃力不討好,竟做讓自己生氣的事情,算了,她也不管了,直接起身,把瓷瓶丟給不語,道:
“記得給你主子敷上。”說完她整理了一下就要走。
這時不言卻擋在了她的前面,“你還不能走。”話是對她說的,卻是看着魏觀止,顯然是在詢問魏觀止到底放不放她走。
悠然此時已經平靜了,不再那麼容易衝動,她也不多與不言爭辯,轉過身,走到魏觀止前面,直視着他,道:
“我覺得已經很充分的向你表達了我的誠意了,相信你應該也已經相信我不是你的敵人,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魏觀止深深的看着她,緊緊抿着的脣開啓,一字一句道:“不行。”
悠然笑了,皺眉,道:“憑什麼?”
“沒有理由。”魏觀止依然面無表情,只是態度卻很堅決。
他其實都覺得此刻自己肯定又犯病,神智不是太清楚了,若不然爲什麼非得要留下她呢?
“沒有理由?”悠然驚愕的重複他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她的心情了,“嚴格來說,我應該都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你不但不知道感恩,一開始對我懷疑,如今又要強行留我下來,你覺得這樣做對嗎?”
魏觀止卻轉身,不再看她。
悠然覺得跟他說不清楚,轉身要走。
“姑娘。”不語卻走上前,看了魏觀止一眼,神情複雜,無奈的道:“我想我們主子的意思是請幫忙。”
“什麼?”悠然有些不明白。
不語輕咳一聲,小心翼翼的道:“姑娘也看到了,我們主子的處境很危險,如今主子身邊只有我們兩個,而那些人不知道還有多少在前面等着我們,主子需要一個懂醫術的人在身邊。”
悠然閉眼,這是什麼荒唐的理由,她不相信他回認同不語荒唐的說辭,轉而她又一次走到魏觀止前面,直視着他,道:
“前一刻,你是不是還在懷疑我?相信此刻也沒有消除對我的疑心,而你的屬下卻說你非要留下我,其實是需要一名大夫,你覺得這合理嗎?”
魏觀止低頭看着她,卻是不說話。
不言瞪了不語一眼,覺得他說的理由太爛。
不語汗顏,正要出聲替魏觀止解圍。
“合理。”輕飄飄兩個字,卻被他說的擲地有聲,好像是一件極爲嚴肅正經的事情。
不言不語立馬愣住了,都沒有想到本來就荒唐的藉口,他們主子竟然真還就回答了,而且還回答的臉不紅心不跳。
不語瞬間覺得更加的汗顏,剛纔的胡謅而發熱的臉,更加的熱氣騰騰,他都替他們主子臉熱了。
悠然也愣住了,顯然也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還回答了,而且還是如此荒唐的理由,這讓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魏觀止卻不理會三個人驚呆的神情,而是衝不語伸出,清冷的道:
“拿來。”
“啊?”不語沒有弄明白,更加的呆愣。
不言倒是回神了,立馬出他手裡把瓷瓶遞過去,“主子,給您。”
魏觀止看了看,甚至是還聞了聞,道:“上好的傷藥,不錯,再拿一瓶?”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對悠然說的。
悠然下意識的低頭,從包裹裡拿出一瓶來,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其實若是可以的話,他只是要她身上帶的藥的話,她不介意都給他的,只要前提是放她走。
這世上有些事情,其實身在其中的當局者是看不明白的,倘若悠然此時堅定的要走,憑着魏觀止主僕三個現在滿身傷痕累累的身體,是追不上她的。
然而,她實在是被魏觀止剛纔自殘的舉動嚇到了,看着別人傷害他,和看着他自己傷害自己,給她造成的震撼不一樣。
也許,下意識的,她還是眷戀同他在一起時的這份悸動。
而至於魏觀止,他什麼懷疑也沒有,只是一味的隨心行事而已。
就是這份隨心,讓他忽略到了一些假象後面的真相,以至於當有一天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卻是在弄丟了她的那一刻……
此時魏觀止卻全然沒有懷疑過他爲什麼不肯放悠然走的原因,只是皺眉拿過悠然手中的瓷瓶,又一次低頭聞了聞,擡手就丟給了不言不語,道:
“快些上藥,一會兒離開此處。”
不語接過來,其實想說:何必轉來轉去的這麼麻煩,讓他們上藥,剛纔那瓷瓶的藥不就行了嗎?
只是不語還沒有表達出來,不言已經把他拉到一邊,兩個人互相上藥去了。
上藥的期間,兩個人還時不時的轉頭偷看不遠處的兩個人。
魏觀止卻不再管不言不語兩個人,而是直接拉過悠然的手,把瓷瓶放在她的手中,席地而坐,命令道:
“上藥。”
悠然瞪大眼睛,像看稀有動物一樣的看着他,不可思議的道:
“喂,你弄清楚了,我還沒有答應給你當無償的大夫呢。”
“你想要什麼?”魏觀止突然道。
“什麼?”悠然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不由皺眉看他。
魏觀止卻有些不高興,擡頭瞪着她,不耐煩的道:“不是無償的,你想要什麼,錢、珠寶?”
悠然明白了,嘆了口氣,認命的蹲下身,邊給他上藥,邊道:“放我走。”
“不行。”魏觀止想都不想,很霸道的道。
悠然擡頭,“爲什麼?”爲什麼偏偏非要她留下不可?
她不相信憑藉魏觀止洛王府世子的身份,還真的就缺一個大夫在身邊了。
雖然她出山谷,一路走來都刻意的不去聽一些人的事情,可是還是知道了某人的事情,如今魏觀止依然是洛王府世子爺。
如今堂堂洛王府世子爺,卻非要強留下她一個長相平常的女子做大夫,這話說的過去嗎?
倘若她如今沒有改變容顏的話,她還有理由相信,他爲什麼非要留下她。
可是如今關鍵是她此刻的相貌依然不是她,那他這樣的一再強留,到底是爲什麼?
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這個想法讓悠然一陣心驚肉跳,不由探究的看向魏觀止。
依然冷酷的神情,依然冰冷的眼神,顯然,是她多慮了。
那麼他到底又是爲什麼非要留下她。
難道是真的被逼無奈,纔會出此下策嗎?
魏觀止緊緊的盯着神情變幻莫測的她,嘴上卻冷冷地道:“要是你非要一個理由,那麼只能怪你不巧讓我碰上,多事的插手多管閒事,而我缺一名大夫。”
多麼難得啊,竟然一口氣說了那麼多。
可是她爲什麼不覺得雀躍,反倒是很生氣呢?而她也真的氣笑了,不可思議的道:
“照你這樣說的話,那就是我活該倒黴嘍。”
“你也可以這麼認爲。”魏觀止竟然還點頭。
悠然覺得他簡直是讓人生氣的高手,不由賭氣道:“你難道不怕留下我,最後我給你下毒嗎?”
魏觀止眯眼看着她,冷冰冰的道:“你可以試試。”
“試試?”悠然還真想試試,只不過倘若她肯忘卻心底的那份漣漪,能狠下心來的話。
魏觀止卻冷笑,毫無溫度的道:“只要你不怕死的話。”
“你還真有這個自信吶。”若是被她下毒了,哪裡還有這個本事殺了她?
真是不知道他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性情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心裡奇怪着,她手上的力道卻越發的溫柔,看着那到被他自己弄傷的血跡斑斑的傷痕,她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邊止血包紮,邊忍不住道:
“身體是自己的,這世上沒有哪一個會憐惜,倘若你都不愛惜自己的話,還指望別人愛惜你嗎?”
魏觀止深深的看着她,眼中暗潮洶涌,突然下意識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驚疑的道:
“你到底是誰?”
爲什麼會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爲什麼對她一再強硬,卻還要關心他?
這一刻魏觀止迷茫了,看着眼前這張平凡的臉,他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卻莫名其妙的讓他覺得留戀。
該死。
他怎麼可以對一面不識的女人有這種感覺,那樣的話,被他深深的思念了一千多個日夜的她,又成了什麼。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好像是抓到了什麼燙手山芋似的,猛然甩開了悠然的手腕,還冷酷的道:
“以後不準用剛纔的口氣對我說話!”
悠然的心都要跳出來般的緊張,此刻卻被氣的渾身顫抖,怒氣橫生的道:
“既然如此看我不慣,那你還強留下我做什麼?!難道你有自虐的傾向嗎?可是很抱歉,我卻沒有神智失常到要留下來陪你發瘋。”說完她站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