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觀湖光 偶遇名娟
話說徐優進和郭曉紅遊覽過夫子廟,又租車奔九龍湖。他們來到九龍湖,下來人力車,付了車費,打發車伕走後,就走向湖岸。等他們來到了湖岸此時夕陽落山,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此時晚風徐徐,湖水如鏡,夜幕漸漸籠罩湖面,漂在湖面上的龍舟,都亮起了大紅燈籠,形成堆堆篝火,如同布在天際的閃星。現在正逢月中旬,明月懸空,一個個跳出來的星星,不住的眨巴着眼睛。
他們兩個人來到湖岸,站在原地,對湖面觀察了一陣子。然後叫了只龍船,接着又登上龍船,這時船家就划起龍船,向湖中央行去。
徐優進和郭曉紅站在船頭上,不住的享受着逐漸籠罩在夜幕中的湖中的美景。湖中一隻只亮起大紅燈籠的龍船,縱橫交錯,慢悠悠的在湖中漂游行駛,耀眼奪目。這時一陣清風迎面吹來,徐優進心裡一蕩,不由的詩情大發,口中慢慢的唸了幾句:“暮色清風臨,舟載他鄉人。目覽湖中景,添翼喜開心。”
郭曉紅聽後,拍了幾下手掌,就驚訝的說:“原來徐公子還有這麼大的雅興!佩服佩服!”徐優進一時心情激動不由的吟出這首詩,都把一旁的郭曉紅給忘了。他就回頭看了眼郭曉紅,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這詩不成體統,休怪休怪!”
這話把郭曉紅逗的笑了一陣子,然後就向徐優進說:“既然徐公子這麼大的雅興,你就再來一詩,讓我多欣賞欣賞。”此時徐優進的心情,特別的爽朗,自他失去阿秀後,這是第一次這麼開心。他聽了郭曉紅的話,也沒有推辭,便說:“你叫我吟詩,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作的詩,有點太差,請郭小姐不要笑話我。”
郭曉紅向他嫵媚一笑,便接着說:“就是你作的詩,再差!我也樂意聽。你能逗我開心,我就求之不得了,幹麼還怕我笑話你?”徐優進向她一笑,想了想,這時詩意就上來了。他眼望着前方,開始吟起詩來:“宵夜乘舟湖中人,懸空燈盞映影深,清風拂面舒甜意,目覽美景生承恩。”
徐優進的話音一落,郭曉紅又是拍手叫好,還笑個不停。等她一陣子高興過後,又笑着向徐優進說:“徐公子,你作的詩,很好!讓我很羨慕。那麼,我也吟上一首,請你指點一二。”她這話讓徐優進心裡很吃驚!沒有想到她也會作詩。一時徐優進回過頭來,眼看着郭曉紅說:“你這留過學的高材生,還真的不簡單!”接着一笑說:“你就來一首罷,也讓我欣賞欣賞!”
這時郭曉紅的心情,有了一點點的變化。她把眼光轉向前方,想了想,一首詩,從心中蕩起,就慢慢的吟起來:“月懸當空光照人,水上漂舟映影深。清風無助燈火明,船載鴛鴦迷途真。”這詩意很明顯,郭曉紅把他們兩個人比作了一對鴛鴦,卻是不能結合在一起。徐優進聽了這話,就是臉上一熱,深情的看着郭曉紅,心裡覺得很愧疚。而郭曉紅吟詩過後,仍然兩眼直視着前方,卻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一刻,遠處傳來一陣吟詩聲:“獨酌坐船艙,舉杯邀月享。忽聞歌蘭聲,花開爲他鄉。”
郭曉紅和徐優進聽到這聲音,都是不由的一愣神。片刻的工夫,徐優進心想:“這人也是一個接觸面很廣的人,竟然能聽出郭曉紅不是本地人!“就這工夫,徐優進和郭曉紅都已把臉轉向傳來聲音的方向,見不遠處行來一隻小船,船艙內坐着一個青年書生,大約在二十歲左右的年齡,身穿黃緞子印牡丹花的袍子,圓頭寸發,銀盆大臉,白淨的麪皮。他坐在船艙裡,面前擺着一張小方桌,桌上擺着豐盛的酒菜,正在獨酌自飲。小船的後頭,是一個船伕在划船向這裡緩緩行來。
一會的工夫,青年書生的小船,就靠近了。這時青年書生放下手裡的酒杯,然後站起身來,接着向徐優進和郭春燕一抱拳,笑嘻嘻的說:“幸會幸會!難得二位有如此的雅興!不知二位家住何方?”
徐優進覺得這人說話挺乾脆利落,不帶有一點書生氣,再看他的裝扮,料想是一個富家公子。也就直接回他說:“這位兄弟,我們是從上海來。聽你的口音,大概是本地人吧?”
青年書生聽後徐優進的話,遲疑了一下,料想這一男一女不是同鄉人,就藉着月光和燈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優進,便說:“本人是地地道道的南京人,祖輩都是住在金陵,家居離九龍湖岸不遠處。聽仁兄的口音,你不是上海人。”
徐優進向他點了點頭,便說:“這叫兄弟猜對了!我是祖籍山東,與這妹子一起在上海做事,這趟來南京出差,空時來九龍湖觀光一下。”這是徐優進不想與他囉嗦太多,就借郭曉紅的客氣回答了他。
青年書生嗷了聲,接着就自我介紹說:“本人姓胡,取名胡光順,年方二十歲,不知二位貴姓年庚?我願意與你們交個朋友。”
徐優進向他一笑,覺得此人處事很實在,大家還沒有認識,就先自報家門了。他認爲此人可以深交,準備與他搭訕一番,在他剛要開口說話時,卻聽郭曉紅咳了一聲。郭曉紅的意思很明顯,她是告訴徐優進,在陌生人面前,不能隨便道出自己的實際信息。她覺得徐優進心裡很靈敏,剛纔忽悠過的話,讓她很佩服!
徐優進聽到郭曉紅的咳聲,心裡很明瞭,心想:“不用你提醒,我也不會把咱們兩個人都抖出去的。”回頭向郭曉紅一笑,然後又轉向胡光順說:“胡兄弟,本人姓徐,今年二十二歲。照理說,我比你大兩歲,你要稱我爲兄長。”接着又擡手指了指郭曉紅,又說:“我身旁這位姑娘,大家都稱她爲郭小姐。至於芳齡,大概她比你小上兩歲,你們也別談稱呼了,你就叫她郭姑娘罷。”話後,又轉臉向郭曉紅一笑,覺得很滿意。
胡光順聽了徐優進的話,點頭一笑。然後又看了眼郭曉紅,卻是沒有說話。
他們說話間,兩隻船不住的往一塊靠攏,這時兩隻船已經靠在了一起。胡光順又看了眼徐優進,便說:“徐兄。我想邀請你們兩個人來我船上,咱們一起小酌幾杯,你看如何?”徐優進笑了笑,覺得他這請求,有點太過自私,心裡一遲疑,一時拿不定主意,就轉臉看了眼郭曉紅,想爭取一下她的意見。
郭曉紅覺得這事挺新鮮,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她眼見徐優進投來的目光,向他點了點頭。一時胡光順龍船上的船家,就笑着向他們說:“兩位客官。你們就來我們船上罷,別錯過了我家公子的一片好心。來自天南地北的人,只要被我家公子遇上,他都願意與他們交朋友。”徐優進和郭曉紅聽船家這麼說,就棄了自己租來的龍船,登上了胡光順的船。
胡光順心裡很高興,眼見徐優進和郭曉紅登上了他的龍船,就趕緊把方桌整理好,又準備了酒杯和筷子,就安排兩個人坐下來。等大家做好,胡光順就端起酒壺,斟了兩杯酒,分別送到徐優進和郭曉紅面前,然後端起自己的面前的酒杯,就開始客氣的勸他們喝酒。
由於是白酒,徐優進不勝酒力,就因地適宜的喝了一點。郭曉紅可不含糊,她同時與胡光順幹了幾步,喝的臉色紅撲撲的,惹得胡光順不住的稱讚。在他們又喝過一杯,胡光順又給大家斟滿了杯子,就開始邊喝邊聊。胡光順首先向兩個人聊起了自己的家史:
原來胡光順歷代都是文人出身,被當地稱爲書香世家。他的先祖們!不是秀才,就是舉人,並且他的曾爺爺還考入了進士,做了官。臨到胡光順這一代人,也是一個響噹噹的才子,寫詩賦文,樣樣都行。胡光順祖輩都住在九龍湖對岸,由於家境富有,代代人都是九龍湖的常客,輪到了他這輩,也是同樣。
就在今天傍晚,他又像往常一樣,讓家人做了幾道菜,提了壺酒,又備上其它用具,帶上家人華富,划龍舟進入了九龍湖,坐在船艙裡,獨自飲酒作賦。當他聽到徐優進和郭曉紅的吟詩聲時,心裡特別的好奇,覺得自己又遇到了知音,就吩咐華富把船划過來,並在郭曉紅吟詩後,他又吐了一首詩,以便能與對方搭訕。
徐優進和郭曉紅心裡很高興,這時覺得面前這個朋友可交。一時胡光順又笑着說:“徐兄,咱們難得聚在一起,我想,現在就此各作詩一首,以後留作紀念。”徐優進也沒有拒絕,看了眼郭曉紅,然後回頭說:“那好吧!就依胡兄的意思。”郭曉紅聽了這話,也沒有意見。
胡光順一下子精神高漲,就笑着問徐優進說:“徐兄,咱們誰先開始?”徐優進說:“你爲主,我們爲賓。那就胡兄先開始罷。”胡光順也沒有再客氣,點了點頭,接着想了想,就說:“宵夜乘舟游龍湖,偶遇徐兄攜情侶。吟詩作賦助雅興,觀光湖景伴行途。”
徐優進和郭曉紅聽過這詩,都是不由的臉上一紅。徐優進忙向胡光順說:“胡兄,你誤會了!我和郭小姐之間,只是朋友關係。”胡光順聽徐優進這麼解釋過,心裡恍然大悟,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忙說:“原來是這樣,是我看誤會了!不好意思,我就再換作一首。”接着又一神思,又說:“湖中觀光遇來君,天南地北異鄉人。歡悅同聚齊共飲,暢談傾心成知音。”
徐優進和郭曉紅都覺得這詩比較好,都拍手稱讚。胡光順卻又有點不好意思,忙謙虛的說:“徐兄和郭小姐過誇了!謝謝你們的擡愛。”話後,就是開心的哈哈一笑。
片刻的工夫,徐優進又笑着說:“既然胡兄的詩作過了,下一個就該我了。”話後,他略一沉思,然後就說:“異鄉他地遊覽人,湖中觀光遇胡君。江南才子詩意美,吐情談笑成知音。”這詩明顯是誇了胡光順一番,他又怎能不領情呢!等徐優進的話音一落,胡光順忙抱拳客氣的說:“多謝徐兄的誇獎!”話後,三個人又開心的笑了一陣子。
三個人笑過一陣子,這時徐優進又向郭曉紅說:“郭小姐,這回該輪到你發揮了。”郭曉紅向徐優進神秘的一笑,然後說:“我還是不作了罷!我作的詩,入不了大雅!”徐優進見她要抵賴,就笑着說:“那可不行!胡兄已經說好了,咱們每人作一首。”胡光順也跟着說:“郭姑娘。你就別賣關子拉!你是一個了不起的才女!”
郭曉紅被他逗的一笑,看着賴不過去了,就說:“我作詩,沒有問題。不過,等我作過詩,你們可不要笑話我!”徐優進說:“你就別再謙虛了。我們不是沒有聽過你的詩,還向我們討價還價!”郭曉紅又是一笑,少一思考,就着就說:“宵夜乘舟游龍湖,歡心暢談結知友。同桌共飲三人單,明月映影成雙偶。”話後,就自顧咯咯的笑起來,惹得徐優進和胡光順驚奇的看着她,卻是不敢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遠處湖面上傳來一陣嘹亮的歌聲,歌詞是:水深深,行船穩,兩者相依身。船吻水,水親舟,恩愛結雙親。孤雁飛,水上君,俯身望水近,無做親臨。嘆今時,誰來醉,難歸芳心!要知歌者是誰,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