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喜歡她。
尚妝的心瘋狂亂跳着。男子依舊埋在她的頸項,他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耳際,令她生出一陣恍惚。
而尚妝,卻是那一刻,猛地一震。
與其說他喜歡她,不如更確切地說,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
對,味道。
什麼東西掠過她的心頭。
玫瑰香露!
渾身一顫,她幾近本能地伸手碰觸懷中的瓶子。
她也不知爲何會想到身上的玫瑰香露,只是,本能地便想到了。
咬着脣,這就是齊賢妃說要幫她的法子,這就是元聿灃爲何會帶她離開浣衣局的原因?
心,瘋狂地跳動起來。
她不知道在這玫瑰香露背後,究竟隱藏着什麼。
但,那都和元聿灃有關。
尚妝只覺得有些尷尬,伸手想推開他,卻又要遲疑。他是主子,她那樣,便是以下犯上。
茯苓還在浣衣局,還等着她去救。她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先惹怒了太子。
她正躊躇着,聽外頭宮女道:“殿下歇息了,請奉儀回吧。”
“滾,敢擋我的路,你不想活了?”女子的話語裡全是怒。
尚妝的目光朝外頭看了一眼,她在內室,自然是看不見的。不過也知道,定然是林奉儀來了。
而她似乎,隱隱地有些理解元聿灃的那句話了。
元聿灃終於鬆開抱住她的手,淡聲道:“替本宮寬衣。”
尚妝驚訝地看着他,他並不看她,又道:“是本宮說的不清楚,還是你聽不清楚?”語畢,起了身,上前幾步,在牀沿坐了。
尚妝忙上前,擡手替他解開釦子。不知爲何,她的雙手有些顫抖,她深吸着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緊張。
他卻淡聲道:“本宮在這裡,你怕什麼?”
她不語。
她也說不清楚,而她卻知,她顫抖的,卻不是爲了此事。
區區一個林奉儀,不算什麼。
可,齊賢妃既然敢用這樣的方式算計她……不,她搖頭,她不過是個被貶的秀女,安陵老爺如今也不是朝中重臣,所以也必然不會是針對安陵一族。
那麼,是爲了元聿灃。
悄然淡掃了男子一眼,她終於將心中的疑慮緩緩聯繫起來。
齊賢妃爲何對付太子,恐怕只要不是傻子,都會知道爲何。無非,是爲了元聿燁,她齊賢妃的兒子。
只是,那小小的玫瑰香露,究竟蘊含了什麼樣的秘密?
“奉儀,奉儀……”宮女追着林奉儀進來。
林奉儀疾步入內,瞧見裡頭的一幕,一張俏臉登時鍍上一層霜。快步上前,皺眉道:“殿下,今日是要過臣妾那邊去的,您忘了麼?”她說這話的時候,狠狠地瞪了尚妝一眼。不過一個地位低下的宮女而已,也配和她搶太子?
他沒有命令她停下,尚妝便只能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林奉儀忍不住,上前一把推開她,怒道:“主子們說話,哪裡還輪到你待在這裡?還不快滾下去!”
尚妝被她猝不及防地推開,本能地朝元聿灃看了一眼,他沒有動,只低咳了一聲道:“改日再去你那裡,本宮今日累了。”他說話的時候,又朝尚妝看了一眼,示意她過去。
“殿下……”林奉儀軟軟地叫着他,整個人已經纏上他的身,“您上回不是說臣妾跳的舞好看麼?臣妾都專程學了新的,就等着跳給您看呢。”
“奉儀。”他的聲音漸冷。
偏林奉儀還輕笑着:“殿下和臣妾一道走吧,臣妾備了美酒佳餚。”
尚妝微微一怔,又是美酒佳餚啊。看來這秦良娣和林奉儀還有些相似之處。
她拉着他要出去,他卻大聲叫了尚妝的名字:“安陵雩!”
林奉儀嚇了一跳,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叫的,是邊上那宮女的名字。她有些惱怒,纔要開口,便聽元聿灃又道:“還不過來伺候本宮安寢?”手上一用力,甩開了林奉儀的手。
他怒了。
尚妝知道,此刻林奉儀要是再不識趣,便是她的不幸了。
她纔要上前,忽聽得外頭有人高聲道:“皇后駕到——”